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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经常外面跑,应酬多,酒量应该不错?”

黎承在部队里号称铁阎王,平时看谁都一张冷脸,但他骨子里其实是一副不羁性子,回到家看到妹妹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他四平八稳坐在那里,和部队时的那副刻板样子完全不同,只那浑身自成的威凛气势丝毫不减,这会儿看着人,他唇角分明微咧着,却莫名让人感受到威压,一双凤眸锋芒逼人,他说完又瞅着陆训似漫不经意一句:

“生意应酬多,去的场所应该也多?我听说现在的老板都喜欢去舞厅唱唱卡拉ok?或者找个人跳跳舞?”

一霎,沙发上其他人视线同时集中向他们。

这个事一个回答不好今天可以直接回家了。

陆老头有心想帮孙儿说两句,在这事上却不好插嘴,黎万山看一眼三儿子难得没作声,黎志国,黎志军两个人目光不似黎承那么威慑,但也不容忽视,直直盯着。

这要是换一个人坐在黎承面前,后背该出一身冷汗了。

陆训和黎菁相处久了,知道她家里三个哥哥对她有多看重,尤其是三哥黎承,他知道黎承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他的那些事迹,是个人听了都得佩服。

陆训这辈子佩服的人很少,仅仅三言两语就让他佩服上的更少之又少,黎承是一个,他还是黎菁最看重的哥哥,也知道他为黎菁做到哪个地步,陆训对他更敬重几分,他听出来黎承这话的意思,他笑容不改回道:

“刚开始一年应酬多些,是喝酒不断,那时候喝酒什么场所,也不是我们能选择,不过舞厅那些地方我们却是不太去。”

停了瞬,陆训把事情简单说了说:“有一回一个海鲜馆的老板请了我们一个兄弟过去,险些出事,还落下了看舞厅就头晕的毛病,之后我们谈事情都定在外面饭店,东福,凤凰楼,状元楼这几处,刚开始损了一些老板的生意,后来我们稳定一些,地方也由我们选择为主。”

“我酒量也算不得好,只适合正常的饭局。”

简短做过解释,陆训问道黎承:“三哥酒量很好?”

“还行。”

没表现出对陆训回复的满意不满意,也没细问他兄弟什么事,黎承收回视线轻垂眼瞭回了声,又眼皮微掀看一眼陆训:“中午一起喝两杯?”

陆训开车来的,他平时开车不喝酒,不过今天他有准备,提前和武进那边打了招呼,要是喝了酒他来接下,听到这话,他点头应下:

“随三哥兴致。”

黎家这边说话声不断,各方来往,外面家属院活动场今天也很热闹。

纱厂的活动广场是当初黎万山牵头造新家属院的时候一起造的,就在进家属院通往各个家属区的交叉口。

活动场外面搭设了乒乓球台,篮球场,足球场,还有一些单杠双杠设备,还另外搭棚盖了个活动室,里面设置着读书角,报刊角,再中间顶上装了台十六英寸的彩电。

这会儿电视机不便宜,黑白的还要六七百,彩电直接上两千到三千,有些节省的家庭不舍得买电视机彩电的,或者舍不得家里电费的,每天都到这边来看。

今天周末,纱厂职工大半都在休息,不少厂里职工吃过早饭没事干,就来了这边活动广场休闲,这会儿活动室里围坐满了人。

除了看电视的,外面广场上还有人在打乒乓球,大树底下摆着的两张石桌前有人在下棋,边上还有一些纯粹过来这边凑热闹,看下棋打球的,也有几个平时就爱来这边八卦闲聊的。

闲聊的人向来耳听八方,眼观四方,刚才陆训他们开车过去,就有人瞧见了。

这几年宁城开私人小轿车的比八十年刚开始那会儿多起来,但也没有多到普遍,看见小车,再看见车子开去的方向,不免就有人出声说了:

“刚才那辆车是往黎厂长家方向开去的吧?”

黎家住在纱厂最里面,过去就一条林荫道,那边外面住的人家都是纱厂普通职工多,那人一猜便往黎家头上猜测了。

旁边的人听到这话下意识朝她们先前看到车子开过的方向看一眼,“应该是,黎厂长住的那边,也就他们家客人有开得上小轿车的。”

边上一个四十多快五十的中等个子女人听到这话想到什么,立即说了:

“他们家今天是有客人,我早上去西门那边早市,看见黎主任亲自在买菜呢,推着的车子都放不下了。”

中等个子女人话出来,边上一个就住黎家附近的人一副你们都不知道的得意神情:“这你们还没听说啊,那车是菁菁对象的,我都撞见好几次两个人车进车出了。”

最开始说的女人住得比黎家远太多,加上黎家人也不太和外面的人往来,又是低调不喜欢声张性子,她还不知道黎菁谈对象了,闻言她立即好奇起来:

“啥?你们说菁菁谈对象了?”

“她不是和季厂长家那个季临谈着吗?”

“对了,你们知道那季临在家属院外面巷子被打的事情吗?”

季临被打的事情原本并没有传开,偏偏彭芳想揪出打她儿子的人,天天到处嚷嚷,各处找人问,家属院又人多嘴杂的,没几天就传开了。

一提这事,周围的人都围过来了:“这谁不知道啊,那后勤彭副主任天天看谁都是打她儿子的人,逮着人就问星期一晚上干什么去了,在哪。”

这话出来,边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撇撇嘴接话道:

“可不是,连我都被她盘问了一遍,当然了,问的是我家儿子,你们知道的,我们家虎子毕业以后现在还没得工作外面混着嘛,她就觉着是我们家虎子干的事了!”

“天可见的,我们家虎子虽然没事干,他也没那个胆子去打厂长家公子啊,况且无缘无故的,他打他干啥。”

“那个季临这回回来听说还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职务,当官了,哪是我们能惹的。”

说话的中年妇女嘴唇有些偏厚,人家喊她李大嘴,她也确实嘴大,因为彭芳怀疑她儿子的事,她心里憋屈,又不敢当面朝彭芳发火,只见人就诉苦。

“也是我没本事,我要有本事给我儿子安排一个工作,我也不用受这盘问了。”

被彭芳盘问的不止李大嘴一个,边上还有苦主,跟着附和了:“谁说不是,我们家也是啊。”

“真的是仗着她现在是代厂长夫人不得了了,但这季代厂长,屁点能力没有,他上来后,我们工资不但没涨,还降了,也是黎厂长当初病退了,后面来的那个新厂长不争气,不然哪有他的份!”

人都是对比出来的,当初黎万山当厂长的时候,因为他当了太多年,纱厂情况一直很好,大家没感觉,当初黎万山被举报,还有人想着,换个新厂长没准儿他们待遇会更好,所以当时给黎万山说话的,只有一群享受了新房子的人。

没分到新房子的,还因为眼热黎家分到的一套小洋房嫉恨,还在调查组来的时候说了几句似是而非的话。

那话对黎万山没产生什么实际危害影响,但也让他有些心寒,加上小洋房设计的事情,他虽然明面上拿得出道道,心里却知道自己存了私心,才会在调查结束得了清白后选择了病退。

而他病退以后,上面派来的新厂长各种推翻黎万山之前定下的规矩,没半年就引得纱厂所有人怨声载道,最后因为受贿赂被调查组的人当场撞见,下台了。

换成季海翔以后,纱厂就不温不火了,大家开始想念黎万山时期。

这人就是其中之一,而她的话出来,立马有人附和道:“谁说不是了,外面物价飞涨着,工资死活不动还降,也是没天理了……”

“还是黎厂长那会儿好,隔几年有一波分房子,年节福利也好,虽然管理严格了些,但总比现在这样拿着饿不死却吃不饱的工资干活的好。”

“就是。”

“说起黎厂长家,哎,你们注意到没?”

附和过后,又有人想起季家以前和黎家走得最近的事,再这次季临被打,有心人还专门注意了黎家动静,看人多,心里八卦心起来。

“那个黎家不是和季家一直关系好吗?”

“但这季临被打,黎家好像没一个人去看过耶?”

“你们知道怎么回事?以前那个菁菁不是和他最要好了吗?全家属院只和他一个人玩儿。”

“当初我还在猜,两个人会成一对儿,彭芳还年年节礼不断的,怎么现在完全不走动了?”

这几个人都是以前和黎家在老家属院那边挨靠的比较近的,当年敏感时期,申方琼担心自己家树大招风,尽量低调,不和外人多往来,但再低调,也是有人关注着他们家的,对他们家发生的事也很了解。

现在看两家不来往了,就有人猜测了:“不会是两人发生了什么,两家也闹掰了吧?”

“说不定,自从季海翔当上代厂长,那彭芳天天趾高气昂的,谁都瞧不起,还天天把季临挂嘴边,上次我还听她说,她儿子要娶领导家女儿了。”

“说不定就是季临把菁菁甩掉了,黎家才和他们闹掰的。”

“别乱说!”

边上一个和何丽娟相熟的人脸色不太好的说道:

“人家菁菁对象今天都带家里人上门来谈婚嫁了,你们还扯那陈芝麻烂谷子,当心何姐听到撕烂你们的嘴。”

旁边的一个住黎家附近的人听说后也讲:

“这话是不能乱说,黎厂长虽然退休了,他那几个儿子可还不好惹,不说他大儿子咱们的车间主任黎主任知道了,会不会给咱们穿小鞋的事情,就另外两个儿子,那老二我们先前不是讲过他可能混过的?”

“那老三更不得了,我昨晚出去倒垃圾,碰见他家三儿子回来了,我当时借着路灯看了眼,好几伙,那军衔好像又升了,身边还跟着个兵的,那得是首长待遇了。”

边上立马有人惊呼,“这么厉害了!”

旁边那人点点头:“他们家老三本来就是个狠茬子,比老二还厉害,自从他那妹妹出事,天天嚷着他要出人头地,十七岁就跑出去当兵了,到现在还留在部队,肯定身份不低了,何况他们家本来就有关系,那申主任娘家可厉害着,不然当初季厂长家爱人彭芳这么扒着呢?”

“所以他们家的事,咱们还真别谈。”

顿了顿,那人又说:“刚才阿喜说的,菁菁那对象,其实那天我也远远看见一眼,一表人才的,不比季临差,还开着小车,怎么看着都不是一般人。”

“都知道菁菁败家爱买,那天我亲眼在厂门口看见那男的大包小包东西帮她拎下来,我看菁菁也挺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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