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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你,你和黎家那个丫头,就你们两变化最大,不是你们,黎承已经死了!”

“不,不止黎承,还有黎家那个老的和老大,他们早该死了,去年十二月的时候就该死了!”

常雄待的病房是这些天常雄安危遭到严重胁迫后,路放和上面申请再找了医院临时收置出来的一间单独病房,和真正的病房隔开,病房十来个平方,里面只摆着一张床,密封的四面墙,就顶上一扇可以通风的小窗。

屋子里昏暗,病房门关上又给人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静和沉。

病床上,常雄神色狰狞的望着陆训一声声厉声喊道,因为太激动,他身体不停挣扎,抖扯着铐在他手上和床头铁架子上的手铐响个不停。

这些天他被截肢后创口疼和幻肢痛折磨得死去活来,还时不时陷入半梦半醒的昏睡状态,在这期间,他脑袋里总会浮现出一些场景画面。

他看见他意识到李勤在做可能杀头的事烦躁得去舞厅发泄,却无意间在夜场遇到醉倒在马路上的纱厂工人杜长顺,听到他醉酒后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谩骂的那句黎万山,他停下脚让人去查了他。

得到杜长顺的全部消息,再确定黎家已经是李勤那边一定要除掉的人,他安排人一番鼓动,杜长顺去纱厂放了一把火。

一夜之间黎家死掉两口人,整个纱厂倒塌破灭。

那杜长顺是因为不满意黎家那老的改革搞成这样,黎家人惨,纱厂的上万员工却要吃饭。

上面的人紧急安排人到纱厂解决问题,但总有那偏激的人跑黎家去怨愤,要不是厂长没处理好这个事情,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埋怨的人越多,黎家的二孙子被激怒,心里生出了恨和怨却不知道怎么消,这时候有人提供了他一点那卷走钱的女人和奸夫消息,傻小子就认定那是他们家发生悲剧的源头,想把人找出来,给他爷爷和爸报仇。

他这边收到消息,稍微一个算计,让那小子撞见不该撞见的,被灭了口。

才刚没了丈夫,又那么迅速的没了儿子,黎家大儿媳妇高温炼糖的时候听到消息受不住当场发生意外,重伤住院。

这事传到她在京城的大儿子那边,着急赶回来的孩子,身上带着大导演拍电影的大笔经费,稍微透点消息出去多得是人抢。

他太着急在乎回去看母亲了,也在意他身上的钱是母亲的药费,冒险和那群人搏斗被捅了刀子。

小巷子里,人就那么没了。

这么大个消息,这样的惨事,黎家人想瞒着,也得看他乐不乐意,他随便找个医院护士在病房门口议论下,大过年的,在病房里的大儿媳活生生气死了过去。

两个月时间,黎家死了五口人,远在部队的黎承再次匆匆赶回家,这一次,却是他的死期。

黎家最有出息的儿子,死在年初五。

确定黎承已死,再听到常威逃往港城,“不幸”遭到蛇头黑吃黑中枪掉海里的消息,他心情畅快的回到常家别墅开了瓶红酒庆祝。

怎么能不庆祝,他替李勤办了那么件大事,李勤那边漏给了他一大批可以当新钢卖的废钢,还让李家人替他各处打通通道,在宁城他想要什么有什么,想拿什么项目就能拿什么项目。

陆训那边,老婆娘家快死绝了,他老婆直接崩溃得疯了,把老婆当命的男人,每天走哪儿都不放心,还得抽时间陪人各种买,哪里还有心思和他争抢。

他和梁万龙联合稍稍动动手段,挑拨挑拨,他和范长海一块儿做的工程便乱得一塌糊涂,没多久范长海那边顶不住败回港城。

失去了最大的靠山,陆训也不得不退出宁城所有工程项目,冒着生命危险去折腾北边的废钢。

也是他娘的走狗屎运,遇到北边动乱,从那边吃进来大批大批的废钢,联合金彪那边的人脉,竟给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偏这个时候,他得到消息,李勤死了。

黎承作为上面重点培养的将才,却惨死在飞机上,到底引发了上面震怒,再加上申家的各方奔走影响,整个军中从上到下全部彻查,从常威怎么到黎承身边开始查,再不知道哪里漏出来的那块手表消息,这事最终查到李勤身上。

为了保住李家一些人命,李勤在书房结果了自己。

消息太突然,突然到李家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控制了。

好在他早猜到李家的船要翻,靠着梁万龙那边秘密搭上了另一个大人物,他比李家人反应更快,提前出国避开了这个事。

只是他也有损失,他虽然跑掉了,他投在宁城的项目却被泡掉了,大笔大笔的资金打了水漂,除了这个,他用他妹妹名义走南方公司投到海南的那一大笔钱,因为他人在国外,没有及时收到消息,也泡掉了。

他走霉运,陆训那边却在走好运,真是该死的,他这边撤出去,他那边竟然打算重新进场了。

这次在后面顶他的,是已经进了市委的季临,他也是黎家接连办丧事的时候才知道,那位油盐不进的季主任和黎家那丫头是青梅竹马。

再一打听,黎家那丫头情况竟然也有了好转。

这怎么行,黎家一家在他这儿就是倒霉鬼,他怎么能看着他们好过。

虽然他人在国外,但有他妹妹和梁万龙在,他和在国内没区别,再加上他先前给陆训那小子埋的雷,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搞死算了。

他曾经得手过的项目,他宁愿烂着也不会让人碰。

于是,那个下午,姓陆的暴毙了,查不出任何问题的暴毙。

远在国外的他听到消息,愉悦的招了一群人进他的别墅开香槟。

既然都死了,一家人怎么能不齐齐整整呢,黎家老二想查妹夫的死?那就一起上路好了。

他一个人,搞死了整个黎家。

起初画面零碎,他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和做梦。

但一天天下来,所有画面诡异的竟然全都能连上,再到今天中午他再次患肢痛晕过去,把所有窜连起来,他突然意识到,或许不是做梦。

那才是本来该有的走向。

他常雄一向做事谨慎,就算李勤的事情在,只要给他时间,他必定能摘出来,哪怕摘不出,他也能逃得掉。

就像他看到的那样,换一个地方,他照样大别墅,吆五喝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拖着两条断腿在床上人不人鬼不鬼,忍受幻肢痛的时候还要忍耐一场又一场磨人的审讯。

只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常威为什么会失败?

被察觉了?

为什么会被察觉?

常雄想不通,从常威得到的消息里,还有梦里他知道的,黎承一直到回家过年都不知道他的手表和李勤的有多贵重,更没意识到两块表之间有联系。

没有意识到自然不存在被怀疑。

只是不是黎承又是谁?

警察能那么快冲进他家,说明是早有准备。

有人能未卜先知?

常雄醒来那一刻脑子里忽然晃过那个念头,登时目裂,他想着自己是疯了。

但心里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就是那样。

有人提前知道了结局,改变了它!

不然怎么解释他梦里和现在的不同。

梦里他该在十二月撞见那个醉鬼杜长顺,现实他没听过这号人,黎家那几口人也就好好活着。

不,不是没有听过,是那个男人杀妻被捉了!

他那个时间已经在盯黎家,知道这桩事。

所以,改变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两个世界里,改变最多的是黎家那个丫头。

梦里她只知道买东西,不买就要发疯自残。

现实那死丫头却没疯,也没有那不买东西寻死腻活的病,做个生意还做到让梁万龙都忌惮地步。

更何况……

“是黎家那丫头和我一样,做梦知道了一切,然后告诉了你,你们两口子一起改变了走向。”

常雄说到最后已经笃定,一双眼恨得通红。

绝对是那样,只有那丫头是可能的,只有她沾到了那些玄学的东西。

陆训没想到这狗东西临死前还能看到知道发现一些东西,但黎菁的事他绝不可能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个马上要死的死人,被断肢痛折磨得发疯的疯子,他说的话也只可能被人当成疯话。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犹如一只困兽不甘嚎叫的常雄,眼神冰冷一声:

“狼狈得和条狗一样,接受不了现实,说话都疯了。”

“什么梦里走向,路放非得求我来,浪费时间。”

陆训说完就要走,常雄见着急急从床上撑起半侧身子:

“你不肯承认?”

“你都来这一趟了还不肯承认?”

“我不可能猜错,你知道你老婆怎么死的嘛?”

“她可真是爱你啊,都已经在申家人傅家人的帮助下稳定下来了,那个姓季的甚至为了她放弃大好前程下海做起生意,寸步不离的守着她,梁万龙想打她主意愣是没法子。”

“结果,我只让人透露一个你是被人害的消息,她就连夜离开了申家的保护区,找到害你的人替你报仇,最后被梁万龙带去的人逼着,扎破自己的脖子死在了你的墓前。”

常雄说着,畅快的大笑了起来:“黎家最宠的一个女儿,申家傅家合力保护的对象,就那么死了,她的血浇淋在你的墓碑上,这还不止,你知道梁万龙这个人比较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

“他认定那丫头命格特别,用来和他老婆一起给他镇宅合适,火化的时候,她的尸骨还被掉包运去了梁万龙的宅子里,全身被扎满钢钉,锁魂诅咒生生世世不得超,啊……”

常雄的话没能说完,他的残腿被一只大手狠狠捏了住,痛得他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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