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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令下。

四周的天师协会成员都“哗啦”围了上去, 将族人几下制住。

天师协会总部的徽章没人不认识。

族人们被押着,脸色骤变:

“……天师协会总部!?”

“为什么会在这里?啊……!!痛、痛痛……”

“那他是——”

有反应过来的族人齐刷刷望向柏江。柏江笑容不变,轻飘飘的语气同那晚如出一辙:“是啊,那我是谁呢?”

一个如雷贯耳的身份浮出脑海。

被反押的族人打了个寒噤!不敢置信。

天师界最高权力机构的掌权者, 大过年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这处偏僻的山坳中!?

有族人硬着头皮, 转头道:“别慌!他也不一定就是……”

下一刻, 一颗心就被彻底打入谷底。

不远处蓦然传来一阵响动。

夹杂着叫唤和争辩的声音, 一行天师协会的下属扭送着言氏族长、长老,以及言老二等人过来了。

下属拽着人往跟前一搡:

“会长。”

言黍被拽得磕磕绊绊, 抽着气猛烈咳嗽,震惊而悚然地望着前方和颜悦色的柏江。柏江笑眯眯打量:

“都是些老弱病残, 你们下手也不知轻重…还不快松手?”

下属会意地松手,一扔。

噗通!言黍失去支撑,一下滚到地上。他瞪着浑浊的眼珠, “嗬嗬”看向上方:

“你…!你是……”

柏江弯唇, 眼底寒星泠泠。

言长老在村里被敬了几十年, 从来没受过这待遇。他又怒又怕, 梗着脖子质问:“凭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是族人言观月伙同厉鬼破坏村庄,天师……不该是抓鬼的吗!”

想到秘术的事, 他又顺势一推, “魕山的鬼气冲破了结界,已经害惨了我们族人。我们才是受害者——”

他自认这副说辞有理有据了。

说完, 却看柏江不为所动:“是人作恶,还是鬼作孽, 我们之后再一、一、掰扯。”柏江目光一转, 笑意冷然凛冽。

“但把我泡两次水的事, 不会觉得我真的不在意吧~”^^

他敛了笑容,“…这可是,蓄意谋杀。”

在场动手的几名族人猛地一震!

雪泥马悄然爬上林宿肩头:【你看,我就说他超在意的。】

林宿下意识目移,盯向贺振翎。

一片寂静中,言老二咬着牙,把心一横:“什么泡水?我们没做过!你不是好好站在这儿的吗,凡事也要讲个证据。”

柏江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言老二正暗自庆幸,忽然听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作证。”

一众视线循声转头,才发现是从刚才起就被他们忽略的高大男人。

贺振翎环着胳膊,淡淡看来。

言老二皱眉,“你又是谁?”他一看陪同在旁边的言听云,一下懂了,“好哇!都是一伙的,能作什么证!”

贺振翎看了他两秒,将证件一掏。只见上方:

【天师监察协会会长】

“——!”

言老二的声音和四周同时一寂。

屏息间,汗就下来了。

贺振翎,“我的话就是铁证,带下去。”

天师协会的成员毫不犹豫,拖着言老二就给铐去了一边。

柏江笑眯眯地拢着袖,朝贺振翎点了下头。

林宿满眼欣慰:泥马,他们关系多好啊。

【…盒,也许吧。】

-

一帮族人被当场收押,吃痛的惨叫和哀嚎声一片。

柏江没管他们,踱到跟前,阳光灿烂地对林宿道,“老师,我做得还不错吧~”

林宿夸奖,“做得很好。”

柏江:*0▽0*

言听云已经惊呆了,瞪大眼结结巴巴:“扛子哥!你,你就是……”

周围的协会成员扭头:……

柏江笑容一顿,随后自然地应下,“之前的活动里和观月有过一面之缘,这次他送信向我求助,我就来了。”

言听云蓦然有些拘束,“谢、谢谢您。”

柏江笑呵呵,“怎么生疏了?”

旁边,贺振翎淡淡一瞥,“不必拘束,把他当成‘扛子’就好。”

四周协会成员又转来。

柏江:。

他盯了贺振翎两秒,“我可以光荣地认领哥哥老师给我取的名字~贺会长,你可以吗?”

贺振翎对上他,牵唇,“我可以叫他‘困困’,你可以吗?”

柏江,“………”▼皿▼#

流动的空气里隐隐又起了火星。

言听云不明觉厉,正转头寻找话题中心人物,却看林宿不知何时晃去了另一头。

那头,协会成员正把言黍铐上。

言黍灰头土脸,完全没了一族族长的颜面。他颤颤巍巍地撑起身,猛烈的咳嗽间带着困惑不甘,像是不明白:

明明算好的大运,为什么……

刚要被带下去,忽然听一声:“等一下。”

抬头,就看一个乌发明眸的青年站在跟前。雪色的底衣衬得人有些单薄,刚才天师协会会长和监察协会会长都接连亮了身份,只有他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正揣测着,却看身旁恭敬地应声,“林先生。”

林宿点了下头,看向言黍。

“册子呢?”

言黍心底蓦地一震,盯了林宿两秒,咬死不认,“…什么册子?”

林宿直接转头,“搜。”

协会下属立马说了声“是”,在言黍身上搜起来。言黍咳嗽着挣了挣没挣脱,很快就被搜出之前那本小册。

“林先生,是这个吗?”

林宿接过来,哗哗一翻,“果然是……”

他翻完一关,看向言黍,“这个所谓的‘秘术’有反噬的先例,你不会不知道吧?”

言黍眼底闪过一片惊色。

四周都是被收押在一起的族人,闻言瞬间看向言黍:

“有反噬的先例?”

“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没说!”

“不是说只是大鬼作祟、并不是反噬吗!?”

……

怨愤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言黍这会儿也管不了他们了,只死死盯着林宿,“你为什么会知道?”

林宿朝他轻轻一笑,意有所指,“你猜,之前是怎么反噬的?”

他眼底深如寒潭,映着言黍惊怔的神色。言黍背后猛然发寒,浮出个不可思议的猜测:不可能,那可是十几年前……

况且,那是场万人规模的——

言黍枯瘦的手又颤了起来。

林宿把人吓了一通,功成身退地揣着册子回去了。

回去,就看两人都没说话。

言听云拉着娟婶,迟疑地站在中间,左看右看,也没开口。

林宿一顿,关怀,“你们是有什么心事吗?”

几道目光齐齐朝他落来。

贺振翎看向他手中的册子,率先开口,“收缴的?”

林宿拿给他,“嗯,给你处理了。”他转头看柏江一副受到重创的样子,又悄然凑近贺振翎,“你又欺负幼崽了?”

贺振翎笑了,“呵…他的团伙都在这里,我能欺负他?”

林宿想了想,“也是。”

他踱过去,叫了声,“小柏。”

柏江打起精神,“…老师!”

林宿环视一圈,“来得很及时,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柏江一下振奋起来,抚着指间的白玉扳指,“啊,我不是说有别的方法联系吗?只用一声令下,就能收…网了。”^▽^

雪泥马觑道:【错觉吗,我好像晃见了他舌尖撤回的“尸”字。】

林宿薅着它:你也透支了,错觉吧。

-

村里的族人被抓了十之八九。

剩下的不过十来人。

魕山地界鬼气太重,本就不适合居住,正好趁这次机会搬走。

“盲山”里的言氏一族彻底散了。

柏江领着协会的人去收尾,娟婶也回家了。空地前,只剩林宿、贺振翎跟言听云。言听云有些茫然:

“那我和我哥呢?”

林宿朝远处望了眼,这会儿魕山外的鬼气基本都被压了回去,“我问问。”

言听云,“嗯??”

林宿说完给鬼王发了条喂信:搞定了吗?

【▼_▼】:嗯。

【宿都宿不醒】:我带听云过来。

【▼_▼】:!等等,吾正准备继续商议

【▼_▼】:算了…来吧

林宿收了手机,转头,“听云,你哥正好有空,走吧。”

贺振翎朝他侧了一眼:……

言听云,“喔…0.0”

到了魕山的地界外。

一眼望去,山林重重。碎石散落的土坡一路向山顶延伸。下一刻,林宿随手拂了下,四周景色就骤然一变——

像是置身于一座偌大的府邸内。

古色古香的廊院,枝条掩映下的石桌。府里的红绸和灯笼还没拆,看上去喜气洋洋,倒没什么阴冷之色。

言听云神色松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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