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系旧情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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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竹侧头看了他一眼。
薛见晓继续劝说,“你看,你这不也是空窗期吗?就试一下。”他不想兼竹这样好的人吊死在一棵没救的枯木上。
兼竹摇头,“我谈感情是很认真的。若是决定在一起,就得认定一人此生不渝,不存在什么‘试一下’的说法。”
薛见晓不太懂,“人贵在尝试,试一下也不会掉块肉。”
兼竹同他做假设,“若是试一下之后发现效果不好,又说不要在一起了,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薛见晓想了想那场面,觉得也有道理。
唉,可惜仙尊不知道主动开口,跟块木头似的一个人在那儿发芽开花,都不跟人表示一下。有时候就连他都能明显感觉到仙尊意动了,但又像在顾忌什么,不去把那层纸捅破。
难道是因为兼竹心里还念着前夫吗?
薛见晓想到这里,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兼竹,“那你对仙尊又是什么感觉?”
兼竹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双手在地上一撑站起身来。薛见晓正要追问,就看兼竹走向前方,“回来了?”
怀妄丢下一堆碗口粗的树木,“嗯。”
薛见晓赶紧闭上嘴,“不长记性”说的就是他。
也不知道怀妄有没有听到他问兼竹的话。
…
那头,怀妄正操控着灵力搭起房子来,在他灵力娴熟的运作下,木屋搭得很快,兼竹站在他身侧时不时指点两句造型。
怀妄一面按着他的指示改造,一面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兼竹看着迅速搭建起来的小木屋,“仙尊的神识覆盖了整片山脉,我们说什么你不知道?”
怀妄嘴唇有些干涩,他说,“我又没刻意去听你们在讲什么。”
兼竹笑了笑,“没听到就算了。”
“……”
木屋很快搭建好,雕花窗、翘角檐,一个不少。
兼竹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屋内分成两个隔间,中间连通没嵌门扇。他挑眉,“通的?”
怀妄轻轻“嗯”了一声。
“要不还是封起来吧。”
“为什么?”
“我怕我晚上梦游,打扰到仙尊休息。”
“不会。”
兼竹侧目看向他,“不会什么?不会梦游,还是不会打扰你休息?”
怀妄说,“我不会休息。”
“……”很有怀妄的个人风格。兼竹就此作罢,不再叫他封上门。
除了搭成这间临时歇脚却又花里胡哨的木屋,怀妄还给兼竹在屋里安了张床榻。兼竹夸了句“贴心”,接着从乾坤袋里抱出那套随行的床铺铺在榻上。
薛见晓扒在门口探头探脑,十分羡慕。
但他一个大宗门派的小少爷,也不会自己搭床,更不可能叫怀妄或者兼竹给他搭——除非他想就此长眠。
他就转头看了眼屋外安然不动的谌殊,意有所指地长叹一声,“唉……好想有个家。”
谌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阿弥陀佛,贫僧现在就可以送少主回家。”
薛见晓,“……”他认命地坐下来,不再提家不家的事了。
兼竹刚铺完床就听到这段相亲相爱的对话。
他同站在身旁的怀妄说道,“看来不是所有出家人都慈悲为怀。”
怀妄,“你还把佛子当作出家人?”
兼竹猛然醒悟,“抱歉,是我对佛子有误解。”
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谌殊微笑着捻过佛珠,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
在此地安顿下来之后,怀妄又就近布下一道结界,防止外界的窥视和随时可能赶来的追兵。
日落西山,暮色降临。
谌殊在树下席地入定,薛见晓无所事事地摸了本凡间游记来打发时间。
怀妄在屋里打坐,依旧留了一抹神识在外以防万一。兼竹倚在两屋之间的门框上,怀妄唤出的一缕心火映着他的轮廓,给他笼上了一层柔色,“你可以安心打坐,我梦游给你护法。”
怀妄不知是被唤醒了什么回忆,整个人都怔了几息,随即深深地看了前者一眼,“不需要,你安分地睡觉就好。”
兼竹从善如流,“那我们就各自安好。”
“……”
一夜好眠,无事发生。
翌日早晨,兼竹自睡梦中睁开眼,隔壁怀妄还没有结束打坐。
他的神识也分布在了这方圆几十里的山林中,刚刚半梦半醒之间,他隐隐察觉到一丝细微的动静。
那动静太小,兼竹几乎怀疑是自己没睡醒产生了错觉。
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干脆起床推门而出——要是错觉,就当散步。
开门的动响惊动了外头靠着大树看游记的薛见晓,后者抬眼,“你怎么这么早起来,该不会认床睡不着?”
兼竹看这傻大儿看游记看了个通宵,一副云里雾里的模样,若真有什么异况,叫上他也是送人头。
兼竹便说,“出去走走。”
薛大傻探头,“大清早的走什么呀?”
“看星星看月亮,和花花草草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
“……”薛见晓不懂他的乐趣,但至少知道自然规律,“大早上哪有星星月亮?”
兼竹两袖飘飘地往外走,“我唯心主义。”
薛见晓在背后叫他,“诶,要是一会儿仙尊问你去哪儿了我该怎么说?”
“他自会来找我。”
他说完化作一道流光,隐匿了气息穿梭在这片广袤的山林中。
…
兼竹飞速穿过薄雾清露,循着神识的动响一路过去,不出片刻就停在了一处隐秘的丛林后。
从他的视角看去,似乎有一道黑影从对面的山峰上一闪离开了。他没有一腔孤勇地追过去,只原地等了会儿,确认那黑影不再返回,才飞身去向对面的山巅。
他昨日用神识探查时还没发现这里有什么异状。
但此刻站在山峰上,却见这座山地势奇特,山体几乎中空,如同一只掏空了碗底的尖碗倒扣了过来,只剩周围一圈山石泥土。
也不知是不是那黑影在这里做了什么。
兼竹站在中空的山体边缘往下方看,下方深不见底。
上方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寂静得像是山风都避开了此处,肉眼所及不见一粒漂浮的尘埃。
让人不禁想起传闻中的弱水——力不胜芥,鸿毛不浮。
兼竹随手拾起一枚石子,自指尖弹出破空而去!
那石子进入中空地带,刚飞出不到半丈便陡然坠落。兼竹揣着袖子饶有兴趣地朝下方探头探脑,耳尖忽而一动——
“刷”,他挥袖转身,避开一道流矢。
大概是那枚石子触动了什么禁制,千百道流光飞矢瞬间自周围山林间直冲他袭来。兼竹长鞘入手,将千百道攻击尽数挡回,轻松写意。
正挡着,一道银色的身影自远处飞驰而来。
怀妄灵气自上而下,顿时将所有箭矢震落在地,与此同时撑开一道结界挡住四方袭来的流矢。
他落到兼竹跟前,沉下眉眼,“为何不叫我?”
兼竹说,“本意是在林间散步拥抱日出,事发突然,我很意外。”
“……”
怀妄闻言不再追究,也不知信没信。
外界的攻击都被怀妄坚不可破的结界挡下,兼竹没再提防,正打算和前者分享自己新发现,一支飞矢倏地自近处一隐秘的石缝间弹出!
胳膊被怀妄一把拉过——兼竹回身避开,却在飞矢擦过脑后的一瞬感觉到发间被扯动了一下。
身后发丝尽散,兼竹抬眼就见怀妄当初送他的那条发带被箭矢尾端勾住,随着飞矢冲入中空地带。
他心头猛地一撞。
怀妄只觉眼前青衫一闪而过,他掌心蓦地落空。
而兼竹已经飞身追上流矢,一把将那条惹眼的银色发带紧紧攥入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