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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自然从没变过。”

兼竹神色坦然,毫不犹豫。何师兄闻言,一颗心落下的同时又生出感动:连仙尊站在面前都无法夺去兼竹目光半分,蒹葭苍苍果然很真!

“好样的师弟,师兄支持你!”

“多谢师兄。”兼竹差点被他激动的小拳头挥到下巴,仰了仰头避开,“但也不必如此用力。”

“……”

确定了蒹葭苍苍没有悲剧,何师兄又高高兴兴地转头离开。

他刚走出去一截忽然被薛见晓叫住,后者将他拉到一旁,“何道友,本少主有话同你说。”

何师兄跟他没什么交集,不由疑惑薛见晓有什么话要说,“薛少主请讲。”

薛见晓咬了咬下唇,决定为了仙尊和兼竹硬气一次,“你不能老拿‘蒹葭苍苍’绑着兼竹,这样会妨碍他追求幸福。”

何师兄一愣,闻言有点生气,“我没有绑着师弟,是因为师弟说了喜欢苍誉兄,我才支持他们,师弟自己还要看他们的小话本呢。况且你没了解过蒹葭苍苍有多美好,怎么能说守着旧情就不幸福?”

“我就是知道,他前夫都从未露面过。”薛见晓一想到兼竹的前夫就不爽,更何况他一路看着怀妄对兼竹有多好,很难不偏向后者,“还不如仙尊陪他的时间长!”

何师兄一听这话就懂了,“你是站仙尊和师弟的?”

“对!仙尊可是天下第一人,芝兰玉树,霁月风光,和兼竹多相配。”

“那苍誉兄和师弟还长相厮守,情根深种呢!”

“哼,久久不露面,还谈何情根深种?”

“呵,相识几个月,又哪来般配一说?”

两人说着要吵起来,不远处的弟子听见动静已经转头看来。他们暂且压下声音,却谁都也不肯退让——都觉得对方根本不懂兼竹的心,就会乱拉郎!

薛见晓咬了咬牙,“那不如就赌一把,我押仙尊。”

“赌就赌。”何师兄对蒹葭苍苍信心十足,“我押苍誉。”

“一百上品灵石,就赌兼竹最后和谁在一起!”

“好——”

两人很快达成赌约,又看了对方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各自转头离去。

.

算上昨天和今天的半个白天,临远宗弟子已在骆驼岭待了三日半。

洛沉扬按照计划准备组织众弟子离开骆驼岭,去往下一个历练点。

他们在原地收着东西,兼竹和怀妄没什么东西要收,便站在一旁等着。兼竹转头问何师兄,“下一个地方在哪儿?”

“须门关。”何师兄见怀妄也看过来,说话就没这么随意了,“明后两天须门关内组织了一场青云试,二十八岁以下的青年修士都可参加。规模虽说不大,但也能和同辈人比较一番,大师兄打算带我们去看看。”

怀妄点头,“也好。”

弟子们很快收好,一行人准备出发。

洛沉扬站在队伍前,本是下意识地看向怀妄要开口请后者领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合上了嘴,转头走在队伍前方,“出发吧。”

他这一小动作并没被其他人注意到。

怀妄和兼竹都不在意站位,两人远远地缀在队伍后面,美其名曰“断后”。

前方有几名弟子走着走着就假装说话转头看两人一眼。次数多了,兼竹便笑了一声问怀妄,“仙尊说他们在看什么?”

怀妄移开视线,“我哪知道。”

他们旁边不近不远地走着薛见晓,薛见晓刚押了一百上品灵石在怀妄身上,这会儿不遗余力地撮合他们,“一定是你们站在一块儿画面太美好,让人忍不住多看。”

潜台词,就是般配!

兼竹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怀妄也转头看向他。

薛见晓头一次感受到怀妄满是温和的目光。

出了骆驼岭一路向西便是须门关。

须门关虽说靠向西面,但距离那边界处的沼泽还相去甚远,不算危险。

到了人多的城镇,怀妄戴上一顶帷帽遮掩身份。进入须门关,城中百姓熙熙攘攘,一路都是热闹的商铺。

兼竹随一行人走着,饶有兴趣地四处张望。

薛见晓之前来过这地方,同他指了指前面,“那边有家珍宝阁,稀奇玩意儿挺多。”

他声音不小,前面师门中几人听见纷纷回头,相互议论,“珍宝阁?倒是可以淘淘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领头的洛沉扬闻言扫过几人,又越过人群看向队伍后方的兼竹,“那就去吧。”

“哇,大师兄最好了!”

“多谢大师兄~”

在众人欢呼声中,他们穿过这条长街进到了那家珍宝阁中。

珍宝阁大概三层楼高,阁内中空,并未修葺上楼的扶梯。四面墙壁全是珍宝,掌柜坐在案后拿着账本记账。

兼竹随意看了一圈,这里确实有不少新奇的玩意儿,但比起当初沈橘的小店铺,总体上的珍稀程度还是低了些。

他揣着袖子四处晃荡,偶尔看到感兴趣的便凑过去。

怀妄进到阁中没有四下走动,只站在门口维持着天下第一仙尊的高冷姿态。但隔着层帷帽上的面纱,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兼竹移动,在后者每次停顿时,将他感兴趣的物件收入眼中。

临远宗弟子们逛过一圈准备离开。

待他们挨个出了珍宝阁,怀妄这才走上前将刚刚记下了几件东西买下来,收在乾坤袋里。

他动作干脆利落,不消片刻就买好跟了出去。

出了珍宝阁,弟子们还在门口不远处整顿队伍。兼竹站在一边看他走来,近了低声问,“你去做什么了?”

“等一会儿。”

队伍很快重整好,洛沉扬又带着一行人往今日落脚的客栈走。

兼竹和怀妄两人跟在队伍最后,中间隔了一拳的距离。正走着,他便感觉身侧怀妄的面纱底下动了动。

接着一只手从薄纱下伸出来,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兼竹,“……?”

他低头一看,是他刚刚看上的一个小摆件。

“送我的?”

“嗯。”怀妄说,“你先收好,还有。”

“……”兼竹刚把东西揣进自己乾坤袋里,就见怀妄又从薄纱底下给他塞了个东西。

东西太多没办法一次性堆给他,怀妄就一件、一件、一件……从下面运出来塞到他手里。

两人走在队伍最后像在学堂上传小纸条一样把礼物传完,兼竹笑得直抖,差点把东西揣空掉到地上。

他在神识中问:仙尊这是在做什么?

怀妄扯了扯面纱:送你礼物。

兼竹:哦~是在追求我?

怀妄顿了一下抿唇道:只是看你喜欢。

因为兼竹喜欢所以他就送了,也没想过追求不追求——只要是这个人的心愿,他都想要去满足。

兼竹就揣着袖子看向他,弯起嘴角“嗯”了一声。

...

很快到了客栈。

他们一行人除开怀妄正好双数,便打算两两一间。

没人会说“要和仙尊一间”。而且此刻并非必要,兼竹和怀妄也没开口说要和对方一道。

分房间时洛沉扬自前方转头看了兼竹一眼,还没开口又看薛见晓拉过兼竹,“我们一间。”

兼竹应下,洛沉扬便收回目光。一行人分配过房间,一同去向楼上。

明日还要同其他宗门的人比试,下午没有别的安排,将时间留给弟子们在房中各自调整状态。

兼竹和薛见晓进了一屋,进门时他转头看了眼走廊另一头的怀妄。两人隔着面纱视线对上,兼竹同他笑了一下,抬步走进屋中。

哐,屋门关上。

怀妄在门口站了会儿,随后也转头进了屋。

外头的日光随时间流逝渐渐偏移,没多久便是天晚逢魔,黄昏日落。

薛见晓在床榻边坐如针毡,他说和兼竹一屋是为了防止别人趁虚而入,不代表他要和怀妄抢床位啊!

比起他的坐立不安,兼竹靠在自己榻上姿态悠闲,还翻了几分小话本来看,顺便同薛见晓分享话本里的小故事。

薛见晓看着他,“你就不着急?”

兼竹头也不抬,“着急什么。”

当然是急着和仙尊汇合!薛见晓心里想着却没敢说,只能继续坐在榻沿,直到外面夜色如墨,漫天星辰。

入夜后,屋外的走廊安安静静。他们这房间靠着客栈后院,窗下也没几个人声。

只偶尔听得楼上咚咚几声响动。

隔了会儿,兼竹啪嗒合上书页,“睡吧。”

薛见晓愣愣地坐着,不敢相信今晚还真是他两人睡一屋了。眼看着兼竹已经拉上了被子,屋门外忽然传来一丝细微的动静。

咚,一声轻叩。

兼竹被子拉至腰间,靠在榻上笑着看向屋门。薛见晓蹦地就下了地,几步过去把屋门拉开。

“吱呀”门开,怀妄正站在门口。

他一手扶着门框,指节紧了紧,在视线越过薛见晓和兼竹对上时耳尖一红。接着转头同跟前的薛见晓说,“换一下。”

“我和他睡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