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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澜音惊得瞪圆了眼睛,手中的树枝也落了地。

第二天,卫瞻果真抓来一只狼。

看着卫瞻牵狼走近,霍澜音骇得连连后退。

卫瞻不耐烦地说:“就半个时辰给你画。等下要吃!”

霍澜音:……

直到那匹狼被架在火上烤,霍澜音才松了口气。吃狼肉的时候,霍澜音眼前总是那双狼眼,搞得没什么胃口。

翌日清晨,霍澜音醒得很早。

除了江太傅和林嬷嬷,其他人还睡着。江太傅和林嬷嬷围坐在火堆旁说话,火堆上架着煮米的锅。

“等出了山,恐怕会遇到更多危险。背后的人如今是要殿下的命。”林嬷嬷道,“如今对殿下出手的人显然不是一股势力。依太傅的意思,想要殿下性命的这伙人可是皇后指使?”

听到林嬷嬷的话,霍澜音睁开眼睛。本来还困倦着,顿时惊醒。想要害卫瞻的人是皇后?可是皇后不是大殿下的亲生母亲吗?霍澜音抿着唇仔细去听江太傅和林嬷嬷的对话。

“说不准。”江太傅道。

林嬷嬷说:“我觉得不是皇后娘娘。在阴阳咒之前,殿下对皇后娘娘完全信任。母慈子孝,日日相见。倘若娘娘想要殿下性命,在京中时本有更多机会,又为何大费周章?依我看来,皇后娘娘的目的只是将殿下驱离京城。”

江太傅沉吟半晌,却摇摇头,说道:“如果只是想废掉让之的太子之位,依娘娘心机,分明有更好的选择,可是娘娘却提前花了几年时间,让让之修炼一本邪功。这效率似乎低了些。”

林嬷嬷忙问:“难道娘娘是在拖延时间?或者……在抗衡什么?”

“不知。”江太傅叹气,“娘娘心智深沉,难以猜测。”

两个人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江太傅道:“让之距离上次发作已有一段时日,如今路上多有不便,和夫人接触不多。近日可能会再发作,多留心。”

林嬷嬷道:“药蛊何时可除?幸好夫人为药引的百日疗法多少有些作用。”

百日疗法?

霍澜音心里咯噔一声。她犹豫了一下,起身朝江太傅和林嬷嬷走去。

“太傅、嬷嬷,你们起这么早。”

“夫人也醒得很早。”

霍澜音实话实话:“刚刚听见嬷嬷提到我,什么百日疗法……我可以知道吗?”

江太傅捋着胡子笑着说:“没什么不能对夫人说的。夫人三次以药为食酿身为药,这偏房讲究一个潜移默化的温养,自然需要时日。百日正是一个完整的疗程。”

霍澜音有些意外。她又问:“百日结束殿下的身体会痊愈吗?”

江太傅笑了笑,说:“殿下并非生病,没有身体痊愈的说法。这药引目的是温养殿下因邪功受损的五脏六腑。百日结束会让殿下体内有一段平和期,殿下在这段平和期身体不会受邪功控制,给他造一个自己打通经脉逼走体内邪功的机会。”

霍澜音默默听着江太傅的话。她问:“倘若路上有危险,我被刺客杀了被野兽吃了,断了殿下的百日疗法可怎么好?”

“那这百日疗法自然前功尽弃。”

林嬷嬷板着脸开口:“夫人不必担心,路上虽危险,却无大碍。”

霍澜音笑起来:“虽然怕得很,可是我也信殿下会护着我平安。”

“说起来这百日疗法也到了尾声。”江太傅感慨,“希望殿下早日克服这邪功。”

“快一百日了吗?我好糊涂,倒也不记得日子了。”霍澜音弯着眼睛笑。

其实她记得。

从第一晚走进卫瞻的房间,她就开始数离开的日子,怎么会不记得。正因为记得,她的心才沉下去。

百日的确近了。可她算来算去,第一百日应当已经离开了永林山。

卫瞻已经醒来坐起,望着远方。

霍澜音望着卫瞻的背影,心里生出挣扎。

从她开始做卫瞻的药引起,她已熟背北衍地图,仔细算过从西泽到西荒的所有路线。在西泽周家时,她已敲定最佳路线,决定于永林山离开,过望乡水,至丰白城。

甚至,接应之人早在丰白城等候。

她千算万算,算错了人心之不忍。

不,兴许当初在周家,即使她知道她在百日疗法之前离开会对卫瞻身体不利,她也会毫不在意。

一路走来,她对卫瞻怕过、怨过,也真心感激过。

这一路,卫瞻日日戴着面具。霍澜音的无形面具也同样从未摘下。她演了太多的戏,说了太多的慌。

为的,就是逃啊。

霍澜音朝卫瞻走去。

“殿下醒啦。”她挨着卫瞻坐下,像只温顺地小猫伏在卫瞻膝上,乖巧得不像话。

“音音昨天晚上梦到殿下了呢……”她的声音也软得不像话。

三日,她会努力拖延三日,熬到百日疗法结束,再让卫瞻出山。

若她没能缠住卫瞻,也不要怪她心狠。

她是必要走的。

若余生永远如此卑微讨好、虚伪演戏,活着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