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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师傅这一脚刹车,差点将祝鸣的鼻子撞出毛病,也险些给席羡青的名声碰出点问题。

两人狼狈地整理好了衣物,才重新下了车。

好在李顺和二区的迎宾人员都受过专业训练,全程神色镇定,俨然没事儿人地一般、训练有素地引导他们入住。

“虽然咱区最出名的是美食文化,但山景和海景也极具特色。”

李顺热情洋溢地介绍道:“海边虽然热闹,但我们代表人去年摘星的餐厅设在山间,所以特地给二位安排了山中度假村里的私人别墅,一是方便通勤,二来也想让席先生您在考核期间,能有个僻静的创作环境。”

席羡青说:“沈小姐费心了。”

李顺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应该的,二位这边走。”

简单介绍了别墅布局,李顺最后引导他们来到主卧,笑容顿时变得神秘兮兮。

“我们代表人知道您刚刚新婚,特地嘱咐将主卧给您布置了一下,祝二位新婚快乐。”他说。

席羡青盯着满床鲜艳的玫瑰花瓣,一言不发。

祝鸣望着叠成亲吻天鹅的毛巾,欲言又止。

“二位的行李一会儿就会有人送过来,哦对了。”

李顺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看好像还有一个大号的实验舱,也是咱们的吗?”

祝鸣说:“是我的。”

李顺虽然提前做过功课,知道祝鸣是七区出身,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如此符合外区的刻板印象、度蜜月都要尽心科研的七区人。

他还是非常专业地维持住了神色:“没问题,我这边找人给您放到后面的院子里。”

“席先生。”李顺重新看向席羡青,“既然您明天就要和我们代表人见面,那现在,就由我来和您汇报一下明天的具体行程吧?”

趁着他们交涉的工夫,祝鸣操纵着轮椅,在偌大的度假别墅里溜了一圈。

度假村设在静谧的连绵山间,空气清新,别墅内设施一应俱全。祝鸣转了转,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客卧。

车上那一撞让他的鼻子还有点泛酸,抬手揉了揉鼻尖,祝鸣仰着脸盯着天花板,又缓了一会儿。

大脑放空的时候,一双淡漠的、墨绿色的眸子突然映入眼帘。

祝鸣微微一怔,坐起身子:“他走了?”

席羡青看向他,“嗯”了一声。

“不用担心,角落里还有个客卧。”

那布置得甜蜜蜜的情侣套房多少有点尴尬,祝鸣及时供出了自己的新发现:“我住那里就行,咱俩刚好一人一间。”

席羡青没说话,只是抬眸瞥了他一眼,继而转头回到客厅,整理起了行李箱里的衣物。

祝鸣拿不准这人的心思,只以为席羡青是脸皮薄,方才在车上那般尴尬的姿势被人看到了,所以还在别扭。

他也不是自找没趣的人,便拿着行李主动去了客卧,休息了一会儿。

晚上醒来时,度假村的工作人员已经在餐桌上为他们布置了烛火和餐点。

席羡青一直没出屋,于是祝鸣自己爽吃了顿烛光晚餐。

不愧是文旅产业天花板的二区,服务极致贴心,餐食精致,连摆盘上的花卉都不带重样。

餐后甜点是一块规格较大的、爱心形状的草莓慕斯。

祝鸣感觉自己全部吃完有点不太厚道,便把那颗心从中间精准地切割成了两半,留了一半给席羡青放在了冰箱里。

然而一直到傍晚,席羡青房间的门始终紧闭。

秉承着“我的患者我得负责”的心态,睡前的祝鸣摇着轮椅来到房门前,斟酌少时,感觉这人的心情应该多少好点了,于是抬手敲了两下。

几秒钟后,门开了。

席羡青的衣领开了两颗扣子,后方的书桌上凌乱地堆叠着手稿。他站在门前,静静地睨着祝鸣的脸。

赌错了,看起来心情没有好上很多的样子。

祝鸣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医疗箱。

“别担心,我已老实,不会再放些奇怪图片骚扰你了。”

祝鸣轻轻叹了一口气:“不过你明天不是要去和二区代表人见面嘛,应该比较忙,所以我想……能不能让我提前抽管血,做一些基础的检测呢?”

席羡青盯着他看了片刻,侧身让出了路。

落了座,祝鸣戴好手套,消好毒,取出箱中的压脉带和采血针。

“袖子撸起来,手握成拳。”祝鸣说,“对了,洗洁精可以放出来给我看一眼吗?”

席羡青抬眸,俨然一副警惕的样子:“你又要干什么?”

“就是看看。”祝鸣无辜道,“我手消毒了,光屏也在我的卧室里,真不会再给你放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席羡青没说话,几秒钟后,绿孔雀终于在他的脚边缓慢显形。

卧室内陷入静默之中,祝鸣娴熟地进行着常规的静脉取血流程,只不过进针的一瞬间,他垂眼看向了脚边的洗洁精。

大孔雀依然安安静静地缩着,尾羽没有任何的动静。

果然如此。他在心中叹息。

疼痛这样的刺激源都无法引起羽毛的波动,那天自己在浴室门前观察到的情况……又究竟是因为什么呢?

“松拳。”祝鸣将针拔出,将棉签抵在了采血口,“好了。”

将血样放回到治疗箱,再次抬起头时,祝鸣看到席羡青已经按着胳膊站起身,向身后的书桌走去。

祝鸣感觉这就是“沟通到此为止,我要继续忙碌”的意思。

他也没想多留,将桌面上的东西清理干净,就准备走人。

然而目光随意落在脚边的大孔雀时,祝鸣倏地愣在原地。

“能麻烦您给我解释一下,”祝鸣沉吟片刻后开口道,“洗洁精这是怎么回事?”

席羡青的脚步一顿,并没有回头:“什么?”

祝鸣继续不错眼珠地盯着地上的大绿孔雀:“咱要不回过头来看一眼呢?”

抽血时的祝鸣只专注于观测尾羽的波动,却没有注意到,今天早晨在车里还昂首挺胸的大孔雀,不知何时变成了蔫蔫巴巴、撅着屁股缩在地上的大母鸡形状。

席羡青回头一看,也怔住了。

下一瞬,洗洁精的边缘光晕逐渐变得模糊,祝鸣提高音量:“不是不是,你先别急着收回去,到底怎么回事?”

席羡青没说话。

祝鸣盯着他的脸:“如果是因为车上图片的事情生气,那么我在这里和你说声抱歉。”

祝鸣很少有脸上不带笑的时候,但是他认为这是一个不得不在现在就聊开的事情。

席羡青的胸膛微微起伏:“没有生你的气。”

祝鸣只当他是在嘴硬:“但作为医生,我只是在排除可行的治疗手段。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尝试一切手段挑起洗洁精的尾翎波动。”

“我真的没有在生你的气。”

席羡青别过了脸,声音含糊到微不可闻:“我……只是有点紧张。”

祝鸣没反应过来,还在自顾自道:“而且,你已经请我做了你的私人医生,那么你就必须和我——等等,你说什么?”

祝鸣静默了短暂几秒:“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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