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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后退几步,打开了角落里实验台下方的一个小抽屉,取出了一个东西。

祝鸣看得惊奇:“不是,这是我的实验舱,你怎么用得比我还挺熟练?”

定睛一看,才发现席羡青的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丝绒盒子。

个头不小,只是盒子瘪了一个角,像是曾经经历过剧烈的撞击。

经历过小吃街这一遭,祝鸣现在对这种包装精美的东西有着非常强烈的PTSD,简直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你给我等等,这什么,你赶紧给我拿远点……”

“当时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席羡青淡淡地说道。

当然他并没有说,当时和祝鸣离婚后,自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将礼物和实验舱一同扔到了仓库。

“这件作品,其实并不像传统首饰一样日常且方便穿戴。”

席羡青顿了顿,“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还是很想设计给你。”

他打开了盒子,而盒内正中央静静躺着的,是……一顶冠冕。

铂金冠冕是简洁流畅的半环形,冠冕正中的两颗黄钻经过精美的切割,设计成了狡黠柔美的狐狸眼形,后方的金属部分则用的线条勾勒出狐狸的灵巧身姿,并在冠冕尾部镶嵌了小而细密的钻石,勾勒累积出了白狐蓬松柔软的尾巴形状。

“当时我想和你说,尽管当年你错过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他深吸了一口气,耳根又变得微红起来,然而墨绿的双眸始终深邃,说起认真的话语时,显得愈发的俊美深沉:“但在那些曾经被你治愈的患者眼中,你依旧是一个十分优秀的、负责任的医者。”

他抬起手,将冠冕戴在祝鸣的头顶,轻柔地调整好角度:“祝鸣,你值得再去为自己争取一次。”

没有灯光,没有礼堂的掌声,小小的实验舱内,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加冕仪式。

“就像你当时说服我继续完成考核那样,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再去试一试争取这个位置,好吗?”他说。

良久,祝鸣眼睫微颤,叹了口气:“用情话、美色和亮晶晶冠冕同时进行诱惑,你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啊。”

“你知不知道,就凭你这短短的一句话,我未来要在实验室里付出多少心血?”

祝鸣叹息着抚摸了一下头顶的冠冕,“我可能要跑遍全希明星,参加各种学术会议、演讲、竞选……再经历一遍这种燃烧生命和时间赛跑的感觉,你知道有多煎熬吗?”

席羡青平静地望着他的双眸:“但你是喜欢这种感觉的,不是吗?”

脚边的白狐抖了抖尾巴,祝鸣静默片刻,抬起手捂住胸口,“……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白狐的尾巴轻快在地上拍动,祝鸣抬起手,指尖小心描摹着头顶冠冕的轮廓,微微一笑,仰脸注视着席羡青的双眼:“这份礼物,我很喜欢。”

“对了。”他说,“现在考核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关于你之前问的那个问题,我也有了我的答案。”

席羡青没说话,然而脚边的绿孔雀眨了眨豆豆眼,尾羽无声无息连续抖了两下。

祝鸣垂下眼,轻轻开了口:“我们现在的关系,其实很难用言语形容,但我唯一确定的是,我们可能……并不适合谈恋爱。”

他的神色看起来是怅然而无奈的,席羡青的心口蓦然一沉:“可是——”

“因为谈恋爱,是两个情愫互通的人,逐渐培养感情,试探并磨合,来发现彼此合适不合适的过程。”

祝鸣的眼尾微扬:“可一路走来,我们早已足够了解彼此——生活、事业、家庭和未来的目标……我们好像已经没什么需要再去磨合的了。”

“没有必要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不是吗?”他轻快地问。

席羡青倏地僵在原地,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祝鸣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手绕到脖颈后方,解下了项链。

他微笑着,食指轻轻勾着项链,链条中间的戒指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所以,让这枚戒指回到它原本应该在的位置,好不好?”

席羡青的呼吸不可遏制地变得急促,胸膛无声地起伏了一下。

许久之后,他指尖微微颤抖,终于接过祝鸣手中的项链,取下上面的婚戒,轻轻捏在手中,低声应道:“好。”

实验舱外,月光皎洁,洒在席羡青渐渐深沉的眼眸里。他凝视着祝鸣的脸,举起手中的戒指,刚想开口:“你愿意——”

然而话语戛然而止,他意识到这句关键的话无论怎么说都显得有些别扭——“重新嫁给我?”还是“让我再娶你一次?”无论怎么表达,都不太对劲。

过了很久,他才重新抬起眼眸,注视着祝鸣的双眸,又一次开口道:“祝鸣,你愿意永远做我的主治医生吗?”

祝鸣的双眼弯起,抬起手,落落大方地举到席羡青的面前。

“这位棘手的患者,我愿意。”他轻快地说。

这场实验舱里的求婚和浪漫丝毫并不沾边——舱内空间狭小不说,实验台上过期的试剂还在凌乱地摊开,场面是十分混乱且滑稽的,

但这场和治病有关的协议,这段以医患之名开启的缘分,恰恰是他们相识相知的源头,寓意深刻,也算是一种机缘巧合。

席羡青垂眸,将戒指重新推到了祝鸣的无名指上。

戴着冠冕和婚戒的白狐,笑意盎然地歪了歪头:“好看吗?”

席羡青“嗯”了一声,停顿片刻,用了祝鸣很爱用的形容词:“亮晶晶的。”

祝鸣失笑,靠在装着试剂的架子上,抬起手,对着灯光欣赏着自己手上的蓝钻戒:“尊贵富有的小席公子,请让我冒昧问一下,究竟是我手上的这个小指环更贵,还是脑袋上的这顶小帽子更贵,还是你前两天送我的那束假花——”

“啪嗒”一声,打断了祝鸣未说完的话语。

实验舱内的空间骤然变得漆黑一片,祝鸣愣了一瞬,紧接着意识到,是有人把实验舱里的白炽灯关掉了。

祝鸣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席羡青?”

已是深夜,月色朦胧,黑暗中的未知带来了无名的神秘感,连带着一切感官被无限放大。

偏偏席羡青又不说话,祝鸣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能先将头顶上的冠冕小心翼翼地摘下来,放在实验台上,手同时在墙壁上来回胡乱地摸索,想要找舱内灯的开关。

然而开关没摸着,反倒碰到了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下一秒,他的手腕被身后的人轻轻牵制,顺势被压在了实验台上,同时感到腰间被环住,整个人被紧紧按在实验台上。

紧接着便有炽热的吻,轻柔而滚烫地落在了他的脖颈上。

后颈的皮肤向来敏感,瘙痒和湿润感让祝鸣的呼吸微微变了节奏,他隐约有了一些预感,但还是带着笑意喘息着,明知故问道:“……小席先生,咱这是在干什么?”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

两人的身体几乎没有间隙地紧贴在一起,黑暗中,祝鸣的瞳孔微微一缩。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灼热的不仅是身后席羡青的呼吸,还有某种无法忽视的、正紧贴在他身体下方的……

“不干什么。”

良久,他听到身后的青年低低地说:“只是想要来取,这份我忍了很久都舍不得拆开的礼物了。”

作者有话说:

茶里茶气的矜持大孔雀(高傲昂头):我是一个冷静且讲原则的人,我要你想真正清楚我们的关系后,才会选择和你走到那一步。

正式确认关系后的第一秒:急不可耐地开始吃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