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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肆单手摸手机。冷淡的屏幕荧光在昏暗里描摹他凌厉俊朗的眉骨,清挺的鼻线旁眼窝很深,扇形的桃花眼倦懒垂着,漆黑眼睫耷下撇冷淡漠的弧度。对着信息盯了几秒,江肆没表情地抬手,指间的香烟被插进旁边灭烟的石米容器里——

微光照亮过空了的烟盒和那片抽过不久的烟头。

做完这切,江肆微仰起下颌,送手机的手从口袋里抽,带了件小东西。

窸窣的塑料纸的声音响过,他将剥的糖咬进唇间。而那张亮晶晶的糖纸被他并扔进石米堆里,还带着灼热温度的烟头烫得塑料彩纸微微蜷了起来。

宋晚栀如果看了,会觉得这糖眼熟。

可惜她没看——

ktv的外又沉又重,宋晚栀费了好大力气才推了,入眼是半片昏黑。

路灯在遥远的路旁亮着,楼外被树叶和楼遮蔽得不见天日——廊下的灯似乎又坏了盏,于是最右手边的路,只剩半片光明支撑。

宋晚栀没去看,低头拿手机,重新查校的路。

临近12点,地铁是肯要停了的,公交大约也不……

宋晚栀正迫着自己思绪集中不去想那个人,看见屏幕正中弹了新信息。

卢雅的。

“最后半小时,再祝次我的栀栀生日快乐。

你们学生会的聚餐结束了吗?妈妈不敢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

宋晚栀眼睛微涩,她轻弯起个很浅的笑,边往前走,边点联系人,要给卢雅拨去。

只是她刚走两步。

“宋晚栀。”

昏暗的廊柱后,个低低哑哑的嗓音喊住她。

宋晚栀滞,手机差点掉下去。

她惊惶地头,看见方形廊柱遮蔽的阴翳后,那道修长清挺的剪影。

那人从廊柱前支起,侧转身,他站在那片三角形阴影区的边缘:“过来,我有话问你。”

宋晚栀僵在原地。

她眼前又次浮丁羽乔江肆拉走的画面,而那玩笑的议论也始在她耳边盘旋。

明知无法得,不靠近才是对自己最慷慨的饶恕。

宋晚栀垂眼:“抱歉,我还有事,学长再见。”

她平静毫无波澜地说完,转身向廊下走。

“咯楞。”

宋晚栀忽听见点细微的声响,像是硬质的糖块被生生咬碎的动静。

她正怔着,垂在身侧的手腕突被紧攥,后重心蓦地向后——

“砰。”

声闷响,宋晚栀枕着江肆的手臂,被推进那片廊柱后的阴影三角区里。

位置互换,眼前瞬由明转暗。

宋晚栀懵仰起脸,望着站在半明半昧的分界线处的江肆。

而直至此时,宋晚栀才在这人今晚离包厢后第次看清他的神情。

眸子漆黑得近阴沉。

后宋晚栀神的第秒,情不自禁低头闷声咳起来——

这片烟雾未散,浓重得呛人。

宋晚栀本能想捂住咳嗽,可挣动下才发右手还被江肆钳着,她时挣不脱也无暇争辩,只好朝左偏身,抬手按下咳声。

江肆无声地低着眼看。

女孩单薄的身体牵着手腕,在他掌间和身前的阴影区里微微地颤。

直等宋晚栀平复咳声,蹙眉抬眼:“江肆,你……”

“今晚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江肆似乎缓慢地了神,焦点重在她眉眼间,“你每周六在校外见的那个男人,是谁?”

“——”

宋晚栀的脸色倏地苍白。

见她反应,江肆眉眼间添几分阴沉,攥她手腕的指节都不自觉收紧。

宋晚栀吃疼神,却顾不上,她慌乱地问:“你怎么知道?谁,谁看见了吗?”

“……”

江肆眼神里的阴郁几乎逼成漆黑的线。

半晌他才俯身,嗓音沉哑:“你缺钱不会找我、要通过那种方式?”

宋晚栀听得懵了:“什么方——”

在对上江肆俯低的眸子那秒,电光火石间,宋晚栀突醒悟了他的误解。

几秒的大脑空白。

等过神,羞耻、愤怒、屈辱、无力……

百般情绪并涌上来。

宋晚栀偏落脸,轻而浅促地笑了声。

十月末,深夜,北方的秋意凉得入骨也入声。

“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啊。”宋晚栀轻声说着,她止不住地想笑,竟点都不想哭。后她咬了咬唇,含着浅浅的笑转来,朝他微微仰脸。

她笑得漂亮极了,眼瞳像微光下剔透莹润的玉,唇像柔软的栀子瓣。

“那你当我是好了。…江肆哥哥。”

“——”

苦茶揉碎了清落的花香。

江肆眼底久筑的堤坝崩塌,情绪像洪水猛兽那样,势不可挡地冲下来。

刚踏三角形阴影区步的宋晚栀被拽去,这次没了身后的垫护——她被另只手握住了另只腕,并扣压在她背后蝴蝶骨抵着的廊柱墙面上。

像绞刑架上的枷锁那样锁住似的禁锢。

宋晚栀惊,刚仰头想口。

眼前阴翳已塌下。

宋晚栀的唇被那人吻住,抵,他凶狠地啜住了她舌尖。

碎掉的糖块被卷进来。

“……!”

宋晚栀的瞳孔蓦地收紧。

没顶的震惊与屈辱的情绪里,她挣扎着想拽自己的手腕。

与此同时。

ktv厚重的大被推,学生会人群陆续地来。

“江肆怎么事,买完单走了?被丁羽乔魂勾跑了啊?”

“滚啊,别败坏我们肆爷清名,他可是三不守则的名声赫赫在外的,怎么可能——”

元浩的声音戛而止。

且停得突兀,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鸭。

“怎么了元部长,瞧你这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旁边的人玩笑地问,跟着转头,后并傻了眼。

前面两三米,方形廊柱割明暗。

江肆半侧长身站在交界线上,修长有力的双手紧握着两只雪白纤细的手腕,向廊柱后的三角形暗处,死死抵着上身。

看不见的阴翳里,低低蓄藏起女孩细碎的呜咽。

纤细的腕子次次挣扎起落,又次次徒劳地被江肆钳制着压。

江肆在做什么,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