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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间里头,此刻已经摆满了各个宫的妃嫔们送来的汤药。很快,皇后命人送来的汤药同样混杂其中,不大能分辨的出来了。

毕竟补身养生的汤药这么多,即使是每个喝一口?,景文帝每天也都有跑不完的厕所。

所以为了公平起?见,不论是谁送,景文帝都一律不碰,省得后妃之间捻酸吃醋,吵得人头疼。

但是送汤药的人可不这么想,谁都想自己是那个最特殊的,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又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送汤药的人自然觉得失落。

便宜爹果?然是不懂女人心。见门口?的婢女把汤药送到之后一直没走,眼?睁睁的看?着王公公动作,最后才满脸失落的离开,叶朔不禁摇头。

另一边。

等婢女回来之后,皇后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圣上他接了吗?”

见婢女摇头,皇后的表情?顿时就是一僵。

下?意识的攥紧了手掌,下?一秒,钻心的疼痛从食指那里传来,使得皇后的冷汗当?即就冒了出来。

原来,那些汤药都是皇后亲自到厨房里头亲手熬的,还因此烫伤了手,结果?如今却像是丢垃圾一样,被圣上丢弃到一旁就不管了。

不只如此,婢女还带来了一个让皇后更为无法接受的消息——

九皇子他,如今正?在雨前斋里头,和太子一样,圣上也特意给他放了张桌子。

“这不可能!”不知道是不能够接受,还是说这个消息过于让人震惊,皇后第一反应就是否认。

怎么可能,圣上怎么可能将容贵妃的儿子带在身边!

但无奈,现实就是如此。

如果?说是平常,容贵妃各种?挑衅,各种?不给她面子,她尚且还能够容忍,甚至是无视,但今天这个消息,彻底打破了皇后的心防。

皇后也不傻,皇后同样看?的分明,容贵妃看?似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偏偏她们母子两个跟傻子一样,每天依旧是那么的招摇,毫不收敛。

从前的时候皇后虽然是面上吃亏,实则内里是将两人当?成?是笑话看?的,所以每每受挫也不当?回事儿,但如今,景文帝的这个决定,瞬间就打破了皇后的幻想。

皇后如今才知道,错的人原来是自己。

如果?不是真的在意,哪怕是为了面子,圣上也不会做出这样一个决定。

“原是本?宫错了。”皇后惨笑。

旁边的婢女张了张嘴,但实在是找不到安慰之词,故而只能默然。

半晌后,皇后心里头蓦然划过一个念头,忍不住就开了口?:“你们说…若是本?宫像容贵妃那样,也生一个皇子的话,会不会好一些?”

但其实,用孩子来留住男人,是最愚蠢不过的一种?行为。

皇后如今已经是皇后了,哪怕将来太子登基,因着元后早逝,她就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后,哪怕没有实权,也犯不上走这么一遭。

可此时皇后已经有些魔怔了。

在她看?来,同样都是不能生,贵妃当?年?强行诞下?皇子之后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皇上也没对她和镇国公一家做什?么。

贵妃能够如此,自己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只要想办法把孩子生下?来,那孩子毕竟是皇上的骨肉,皇上养着养着,时间长了也都会养出感情?的。

所谓父子天性?,理?应如此。

皇后如今心态失衡之下?,竟全然将当?初景文帝册封她时候的暗示给抛到了一边,也就忘记了,做人不可太贪心的道理?。

一旁的婢女心中震惊不已,她本?能的想要开口?劝,但等触及到皇后娘娘当?下?的眼?神之后,一个激灵,猛地将即将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另一边。

全然不知道自己抗拒不已、折磨不已的事情?在旁人眼?里竟然成?了香饽饽,叶朔要是知道,肯定二话不说,把这福气统统让给皇后娘娘。

哪家小孩儿这么小就这么遭罪,太傅他们痛苦的同时,叶朔也不怎么好受。

七对一,太傅他们一干重臣累趴下?的同时,叶朔如今顶着一个小孩子的身体也累坏了好吗!

叶朔如今正?有气无力的被逼着练字。

说太傅他们是说不过了,让他写总行吧?

见自己儿子终于老实下?来了,景文帝心里顿时就松了口?气,这才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然后起?身打算过去瞧一瞧。

在景文帝看?来,不论是训臣子也好,还是训儿子也好,都要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如今就是到给甜枣的时候了。

通俗来讲就是,景文帝打算收割成?果?去了。

结果?……

当?景文帝走进一看?,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了下?去。

“你、在、写、什?、么、东、西!?”

看?着宣纸上头那一团团黑坨坨,景文帝眼?前当?即就是一黑。

“我?在练字啊,怎么了?”身为一个现代人,能用毛笔写成?这样就不错了,这玩意儿是要靠经年?累月的练习,就算是天才来了也不好使,所以叶朔是真的不会,这次确实不是装的来着。

低头看?了看?,反正?叶朔还挺满意的。

但在景文帝眼?里头,就只剩下?了“耻辱”二字。

就算是他死?了都闭不上眼?的程度,根本?没脸下?去见列祖列宗。

景文帝自诩文武双全,一手好字更是一绝,所以他死?活就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能生出这种?儿子的。

为了防止自己的眼?睛有一天会被自己儿子这手烂字给刺瞎,景文帝深吸了一口?气,不由分说,上前亲自握住了自己儿子的手。

说是让别人教,自己不动手来着,最终还不是要动手。

景文帝俯下?身来,颇为无奈的重新蘸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