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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太监砸倒

了身后一大片刑具,掖庭狱长不明所以,惊愕的看着掖庭令。

许嫔也吓了一跳,伸手去拉李衍的手,李衍稳坐泰山,病气的眉眼上挑。

掖庭狱长质问:“大人,你这是何意?”他们都是奉了皇后的令,说好要逼陆家的招出十一皇子呢。

掖庭令背在身后的双手还在不住的抖,面上却肃然:“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犯不着动用这么大的刑法。给她一晚上好好想想,明早再审吧!”

掖庭狱长压下眉眼看着他,不是很赞同。

掖庭令冷脸:“怎么,狱长觉得杂家说得不对?”

掖庭狱长低头:“不敢……”

掖庭令这才看向李衍母子,陪笑道:“十一皇子、许嫔娘娘,你们请回吧。在案子还没查清楚前,婢女暂时不能还给你们了。”

许嫔激动的要站起来,又被李衍摁了回去。

掖庭外突然传来吵吵囔囔的声音,守在外头的掖庭护卫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大喊道:“大人,不好了,外头来了很多犯官家眷,吵嚷着放了陆家姑娘!说是,说是冯公公死有余辜!”

掖庭狱长恼恨:“怎么就死有余辜了!”他大步流星的往掖庭狱外走去。

然后直接被外头情绪激动的犯官家属给挤了回来。

这些犯官家属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声泪俱下的控诉冯公公做下的恶事。甚至有凶悍的,想去殴打冯公公的尸体泄愤。

“大人,冯公公死有余辜啊!”

“犯官家属也是人啊!陆家姐妹无罪,是在为我们除害!”

“您若是要罚她,我们大家拼了命都要告到皇上那!”

从前大家一直隐忍,现在有十一皇子牵头,大家拼了。

誓死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掖庭狱长正要以暴力镇压,一旁的掖庭令发话了:“此案有变故,诸位先回去,请容杂家和掖庭狱长商讨一二,明日再审。”

那些犯官家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齐齐看向李衍和许嫔。

掖庭令也看向李衍母子,走近一鞠躬:“十一皇子,这事牵扯到人命,本官也不好敷衍了案,若他们还要强硬的闹,恐怕不好。”

李衍想了一下,点头,然后跳下椅子:“娘,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说完他又朝其他犯官家属道,“你们也都回去吧,本皇子在这,不会叫你们失望的。明早本皇子再陪你们过来。”

犹豫的众人这才退了去,李衍蹲到陆小宁身边,看着她红肿的手,小声道:“陆姐姐,别怕,你会没事的!”然后塞给她一个小瓷瓶,“这个,夜里你吃下,手就不会疼了。”

陆小宁捏着瓷瓶狼狈的看着他,红着眼圈点头。

随后李衍把迟疑的许嫔拉走了。

两人在半路,正好碰上匆匆赶过来的赵娘娘。赵娘娘撸袖还要去干架,李衍一手一个,一起拉了回去。

赵娘娘着急:“那掖庭是吃人的地方,你就把人那样丢在里面了,不怕那掖庭令和掖庭狱长耍什么心眼啊!”

李衍安抚她:“赵娘娘放心,我让初一、十五守着,陆姐姐会没事的。”

他确实让初一、十五守着了,但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就等着掖庭令行动呢。

同一时间,掖庭狱。

李衍他一走,掖庭狱长就忍不住了,将掖庭令拉到外头,质问:“您今日缘何阻止动刑,又站在那群罪人之后一方说话?您是忘记娘娘交代的话了?”

“自不敢忘!”掖庭令活动一下自己的双手,继续道:“但不要太粗鲁,先前汪总管去过冷宫,打了掖庭丞,还让他传话来,不许委屈十一皇子。咱们当着他的面审,就是在跟他硬扛,若他有个好歹,咱们不仅讨不到好,皇后娘娘交代的事也会办砸。”

掖庭狱长眉头打结,想了一下问:“那您说要怎么办?”

掖庭令同他耳语:“不若咱们趁着今夜,先写了供词,把十一皇子牵扯进去,直接让陆家小姑娘签字画押。再找两个证人,明日一早,趁着那群犯官之后还未来前,直接报到皇上那……”他呵笑两声。

掖庭狱长蹙着的眉头松开,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两人又进了掖庭狱,很快有人拿来笔墨,掖庭令坐下提笔,把供词写了一遍。然后让两个小太监强行拉着陆小宁过来摁手印。

陆小宁眼神凶横,倔强的不肯屈服。

左边的小太监伸手就要打她耳巴子,然后被眼疾手快的掖庭令一脚给踢了出去,恶声骂道:“狗娘养的,对小姑娘能斯文点吗?”

小太监吓

得连连点头,委屈得紧:不粗鲁怎么摁人嘛!

掖庭令蹲下,掰开陆小宁的手,不容她抗拒的摁在了她姓名处。

然后拿起纸张看了看,乐呵呵道:“成了,好生看管这孩子,莫要再打她了!”说完,收起证词就走了。

掖庭狱长看着掖庭令走远的背影,眸光暗了暗,又回头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被拖走的陆小宁。

天渐渐暗了下来,本就阴暗的掖庭狱更显得幽暗。硕大的老鼠丝毫不怕生的在各个牢房里窜来窜去。

陆小宁靠在生锈的栏杆一侧,借着对面墙壁上微弱的火光,盯着自己双手看。

她双手十指被夹得红肿不堪,甚至还能感觉到里面指骨的咔嚓声。

但奇怪的是,不疼。

难道是父亲、母亲在天上保佑她?

陆小宁正发着愣,身后的牢房里有人小声喊她:“哎,哎,小姑娘,转头,你身后!”

陆小宁微微侧头看去,一个浑身熏臭络腮胡子的男子看着她,眼神晶亮的像个贼。

陆小宁不想搭理他,他跳着脚急切道:“我是好人,你把你头上的簪子借给我用一下,我会开锁,我带你出去啊!”

陆小宁依旧没有搭理他,摸出李衍给的瓷瓶。只是一个不注意,滚到对面牢房里,被那男子一脚踩住了。

那男子颇为得意道:“你看,老天都让你帮我,你把头上的簪子给我,我把药给你踢过去!”

陆小宁回身,把着栏杆瞪着他。

那男子忽而又求饶道:“小姑奶奶,我真不是坏人。我就是个小贼,江湖人称燕小乙,路过皇宫,好好就被丢进这里来了!我保证,我开了锁就放你出去。”

“我不出去!”陆小宁终于开口了。

燕小乙一愣:“那你就当日行一善,说不定今后能有福报。”

陆小宁眼睛盯在他脚下的瓷瓶上,衡量片刻,还是拔下头上的银簪丢了过去。

燕小乙眼中兴奋闪过,直接用牙齿叼住了那簪子,然后快速挑开锁住手脚的铜锁。

他得了自由后,就捡起脚边的瓷瓶递到了陆小宁手里。

陆小宁接过,拔开瓷瓶,倒出药丸吃了。他起身,正要开自己的牢房门,牢房外头就传出了脚步声。

燕小乙一惊,直

接破开了天窗,跃了上去,趴在上面往下看。

陆小宁的牢房被打开,白日才走的掖庭狱长又来了。他走到陆小宁面前,踢了她一脚。

陆小宁抬头瞪他。

掖庭狱长冷笑一声:“还挺凶!”

“你别怪杂家,为了死无对证,只能送你去见阎王了!”

说完,还不等陆小宁反应,一根麻绳就勒住了她的脖颈。陆小宁用力挣扎,连连咳嗽,奇异的是,即便已经被累得翻白眼,她依旧不痛不痒呼吸顺畅。

她细小的手掰住掖庭狱长的手腕,故作艰难的问:“谁,谁要杀我?”自从他们进了掖庭,好像欺辱和意外就没断过。

掖庭狱长双手用力,断定她已经活不了了,于是好心道:“反正你也要死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是皇后要杀你,你碍了五皇子的路,明白?”

“皇后?”陆小宁脑子飞速的转动。

姑母死了,五皇子被皇后收养她是知道的。没过多久,她就家破人亡,紧接着她和弟弟因为年纪小逃过一劫,然后被送进了掖庭狱。

皇后要杀她,想杀她的人是皇后……碍着五皇子的路了。

她天生聪慧,饶是只有八岁,脑海里还是模糊的想到了一种可能。

陆小宁不挣扎了,眼渐渐闭上。

掖庭狱长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又摸了摸她的颈动脉,确认她死透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出了牢房。

等牢房里彻底安静了,燕小乙才从天窗上跳了下来。探了一遍陆小宁的呼吸,眉头微蹙,小声道:“看来是个没福气的……”

“罢了,总归帮了我一回,总不能叫你死了还关在这。”他把簪子往陆小宁头上一插,扛起软塌塌的小姑娘又从天窗跃了出去。

只是没走两步,又被两个黑影拦住了。那两个黑影又是如同上次一样,抢了人,一句话也没说,又把他胖揍一顿丢回了牢房。

燕小乙鼻青脸肿的咒骂出声:“他娘的,有完没完!不就是偷了点东西,都几个月了,还蹲老子呢!”

他再次跃上天窗,这次总算没有人了。

燕小乙溜之大吉,在路过掖庭令的屋子时,里头传来一声吼叫。他脚一滑,差点又栽了个跟头。

然后骂骂喋喋的赶紧跑了。

脚下的屋子里,掖庭令横尸地面,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像是在抓挠,又像是在拉扯。

好好的一个脖子,被他抓得血肉模糊。

掖庭丞带着一大群人涌了进来,趁着众人惊慌之际,他先一步把床头的供词藏了起来。

然后奔到掖庭令的尸体前痛哭出声,又让人立马去把掖庭狱长请过来。

掖庭狱长很快带着人过来了,看到掖庭令的惨状时,整个人也吓住了。

这瞧着怎么像被勒死的?

但脖子上又没勒痕。

他很快想到那供词,连忙在屋子里翻找起来,然而,什么也没翻到。他又问还在哭的掖庭丞:“你可有看到大人拿来的供词?”

掖庭丞茫然的摇头。

他眼神微暗,又想起掖庭狱里被他勒死的小姑娘。于是立刻有带着人往回走。

等他赶到掖庭狱时,已经晨光熹微。他重新写了一份供词后,快步往牢房里面走,一脚踹开牢房的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