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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赤容烟牙关打着颤,指了指自己的左膝盖骨:“有人在挖本王这里的肉,疼!”

闭了闭眼,疼得已经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巫医仔仔细细替她检查了一遍膝盖骨,膝盖处完好无损,没有磕碰也没有受伤,没有任何异样……

但瞧自家王上的模样,又是真疼!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巫医只能开了点止疼的药给阿赤容烟敷上,但一点用处也没有。

待那阵剜肉的疼过去后,阿赤容烟只觉得自己腿还在一阵阵的疼。

巫医小声的问:“莫不是王体内的蛊虫在作祟?”

“不可能!”阿赤容烟不耐的挥手让巫医出去,然后闭眼缩在榻上熬了一整夜。

直到第二日清晨,那疼才消失得无隐无踪,好似她的错觉。

阿赤容烟一夜没睡,李衍倒是一夜香甜。待醒来时,陆小宁已经在他屋子里了。

他起身,揉揉总算不那么困倦的眼睛后才问:“你怎么不喊我?”

陆小宁走到他身边,见他已经穿好了外裳,很自然的拿起搭在架子上的绒毛斗篷给他披上,温声道:“皇上是瞒着朝臣过来的吧?那帮老臣若是知道您来,定会气得半死!”

李衍唇角翘起:“总归气不死。”

两人坐到桌边,桌上已经摆上早点了。陆小宁递过筷子给他,李衍目光却落在她双手的手腕上。

那双手旧疤未消又添新伤,一道一道的,虽都不重,但纵横交错。

李衍从袖口里掏出药膏,拉过她的手给她一点点的抹上。冰凉的触感让陆小宁忍不住缩了缩手,她有些局促道:“无碍的……”

“什么无碍!”李衍抬头看她:“你自己没有抹药吧?”

陆小宁抿唇:“没时间……”

李衍:“你没时间我有,以后你受伤就到我这里来,我替你上药。”

陆小宁胸口的跳动蓦的加快,她生怕李衍察觉出异样,赶忙把手收了回来,又捡起筷子递到他手上:“你用膳吧,药我自己抹就行。”

两人一个在抹药,一个在用膳。

待李衍用完膳,就开始同她说起午后去见阿赤容烟的计划。

一谈起正事,陆小宁就恢复了以往冷肃的神情,显得极其认真。

她是不太赞同李衍去赴阿赤容烟的约。

“阿赤容烟狡诈,我恐她会

伏击你。”

李衍温声道:“先前在羌北,左庭王和右庭王伏击我们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能清楚的知道他们的方位。若是我想,没人能伏击我,我能知道方圆几里内所有靠近我的人。”

陆小宁对于他这个能力也很好奇,但从未问过他。

今日见李衍主动提起,她就多问了一句:“连多少人都知道?”

李衍点头:“知道,我从未来过蓼城,但我知道蓼城的所有部署。”

陆小宁没继续深究,转而问:“昨日你说有事要问阿赤容烟,是什么事?”

李衍眸色幽远冷淡:“问问皇姐事,皇姐一直昏迷不醒,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怀疑阿赤容烟对皇姐做了什么手脚。”

陆小宁:“她估计不会告诉你。”

李衍:“问一句也不吃亏,而且,我想拖延开战的时间,我在等十哥。”

陆小宁:“十皇子?你等他做什么?”

李衍解释:“我让十哥做了另一批武器送到北疆,有了那样东西,战争就能尽快结束!”

陆小宁好奇:“什么东西?”

李衍:“□□和大炮。”

没见识到这东西,他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于是道:“明日你同我去见阿赤容烟便是,同时安抚住裴霁他们,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陆小宁自然是信任李衍的,她从李衍的住处出来后,就找到裴霁和几个心腹大将,商讨了接下来的几日战争计划。

主旨就一个字——拖!

这一讨论就直接到了午后。

陆小宁让裴霁镇守蓼城,自己亲自带队同十五等人把李衍送出了城。

一出城,李衍就拉开了北疆的地图,然后标记阿赤容烟的位置。

他细细观察了一遍,阿赤容烟周围并未有埋伏,但在他们头顶有好几只鹰隼在徘徊,似乎在观察他们。

李衍抬头看了一会儿,陆小宁肃声道:“这是羌北人养的鹰隼,用来传递消息和监视我们的。阿赤容烟大概也怕我们有埋伏,才放它们出来巡逻。”

这东西,飞得又高又远,寻常箭矢根本射不到它们,可比哨兵好用一百倍。

李衍冷声道:“射不到,就用毒。”

陆小宁拧眉:“它们压根不下来,如何用

毒?”先前有好几次伏击,都是因为这鹰隼透漏了他们的位子才失败的。

她简直恨透这玩意了!

“把毒带上天啊。”李衍朝十五耳语了几句,十五立刻招来一个暗卫说了两句。

暗卫得令,调转马头就走。

一行人继续朝五里坡前进,很快便瞧见空旷、覆满白雪的矮坡上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草棚,草棚内除了围炉煮茶的阿赤容烟、巫医和她的四个勇士,别无他人。

李衍下了马车,陆小宁翻身下马,两人连同十五还有六个个暗卫一同走到草棚内。

草棚内水汽氤氲,清冽的茶香从茶壶里面飘出。

阿赤容烟学着大楚人的礼仪,替李衍和陆小宁各斟了一杯茶后才道:“李十一,这是你们大楚上好的碧螺春,用天山的雪煮出来的,你尝尝。”

她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虽正常,当面色显得有些苍白,脸下黑眼圈也浓重。

李衍知道,必是昨晚那痛觉转移卡起了作用。

他坐到了她面前,嗤笑道:“羌北王不喝马奶酒,改喝大楚的茶了?文人墨客才懂品鉴的东西,你们羌北蛮夷能喝得来?”

阿赤容烟丝毫不在意他的讽刺,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细细品了两口,笑道:“若是在苦寒的羌北,自然是马奶酒更暖身。但若是在这北疆城中,茶也是喝得惯的。我们羌北人并非天生不会喝茶,只是环境使然。”

李衍眼眸微眯:“羌北王这意思是想留在北疆城中?”

阿赤容烟放下茶盏:“不是留,是在这生根。”

李衍声音冷了下来:“大楚对羌北还不够友善?给你们种子,教你们种植、纺纱、织布。你们不知感恩,非得抢?”

阿赤容烟叹了口气:“本王也不想这样,但种子种在羌北大地的那一刻,本王就知道,不是羌北的民众不努力,而是羌北的地压根不适合种植。羌北苦寒,连同土地也冷硬艰涩,只适合用来放牧。百姓要想安居乐业,就只能迁徙。”

她每每进入大楚地界,看到城中百姓的富饶,就想起羌北百姓祖祖辈辈不断迁徙的辛劳。

“大楚幅员辽阔,北疆离大楚都城数千里远,远不及羌北离这里近。本王只需要十城,作为羌北百姓的栖息之地。只要你愿意给,本王保证,对这十城的百姓就如羌北的百姓,今后再也不战!”

李衍和陆小宁都要叫她的话给气笑了。

连他们身后站着的暗卫都听不下去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觉得自家的地不肥,就要抢邻居的地。还敢厚着脸皮说,反正你家的地多,也管不过来,要不给点给我种吧。

我保证好好种。

但凡能给她的都是脑袋有问题!

李衍冷眼瞧着她:“要不羌北王归顺大楚,所有羌北民众融入北疆,和大楚百姓通婚,生下的后代也改大楚的姓氏,从此自称大楚人?这样你们照样也能安居乐业,种田纺织,岂不更好?”

阿赤容烟拧眉:“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祖先和姓名!”

李衍强势回怼:“也没有一个皇帝会放弃自己的臣民和领土!”

阿赤容烟睨着他:“你这意思是不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