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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美凤脑袋转得很慢,没能领悟鲁娟的意思,再次发出声音:“啊?”

鲁娟无所谓她能不能听懂,继续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自杀,二是等我弄死你,我劝你识相点。”

鲁娟伸手拍了拍她的脸,低声说道:“否则像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只有这一次,明白吗?”

鲁娟说完松开徐美凤的头发,站起身看着她说:“你也不要想着告诉惩教,否则你知道后果。”

交代完最后一句,鲁娟让人帮徐美凤洗干净,免得出去后被惩教发现不对。

这顿打后,徐美凤的日子变得更难熬了。

也直到这时候,她才知道鲁娟之前那些针对都是小打小闹,现在下的才是狠手,鲁娟的目标也很明确,那就是要她死!

监狱里其他女囚看在眼里,却没人向徐美凤伸手,一是鲁娟势力太大,她们怕帮助徐美凤后引火上身;二是她们都听说过徐美凤是怎么进的监狱,知道这是一条毒蛇,很难对她生出同情心。

惩教或许看出了什么,但徐美凤脸上没有伤口,也没有逮到鲁娟等人动手,再加上徐美凤自己都不打报告,更不会管。

于是在这样的欺凌中,徐美凤的脸色一天天地苍白了下去,也变得越来越绝望。

她没办法不绝望。

面对鲁娟的虎视眈眈她只有两条路,一是用钱收买鲁娟,二是想办法调离大榄女惩教所。

温嘉欣是个白眼狼,温嘉怡远在英国,她的第一条路相当于被堵死了,第二条路看着也不光明。

因为想杀她的不是鲁娟,而是温家人。

别说普通人几乎没有换监狱的机会,就算换了监狱,外面那些人能找到第一个鲁娟,就能再找到第二个。

怎么看,她都是死路一条。

徐美凤越想越绝望,也越想越悲愤。

又一个痛得睡不着的夜晚,徐美凤终于下定决心——她不要再过这种任人欺凌的生活!反正活着走出监狱已经成为奢望,那她为什么不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隔天中午,吃完饭去放餐盘时假装没走稳,摔倒在放餐盘的桌子上时,她偷偷将一个不锈钢的勺子藏在了衣袖里。

但勺子不像叉子,很难直接成为凶器。

为了让它变得更锋利,接下来几天一有时间她就在偷着磨勺柄。

另外可能是挨揍多了,她似乎变得更扛揍了些,准备凶器期间,鲁娟对她的欺凌虽然没有停,但她脸色却比之前好了些。

徐美凤心里的仇恨并没有因此减轻,甚至变得更深了。

将勺子磨锋利的那天晚上,徐美凤偷偷写了一封信,完整写下了鲁娟对她做的一切,并列出了可能买凶的人。

写完这些,徐美凤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曝光温嘉欣参与给温嘉栋下药这件事,只用长篇大论控诉她的不孝与白眼狼。

收笔后,徐美凤拿着信看了许久,才将信纸一点点折起,交给了临床的女囚,让对方在她出事后把信交给惩教。

以前的徐美凤长袖善舞,入狱后她性格没怎么变,但她做的那些事早就通过电视新闻在监狱里传开,大家都对她心存警惕,她再长袖善舞也无处施展。

唯一能拉拢的,只有临床这个懦弱的女人。

但也因为对方太懦弱,根本帮不到她,所以她们关系处得再好,也没法改善她的处境,为此她其实不怎么重视这段友谊。

只是这次计划成功了还好说,万一失败,不留下点什么她心里总难甘心。

而她也实在没有人可以托付,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懦弱的女人身上,希望她能让她死得不要太不明不白。

做准备的时候徐美凤一直很忐忑,每天晚上都熬到深夜才睡,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她反而睡得很不错。

第二天是工作日,吃完早饭后她们照常做工。

徐美凤刚进监狱时笨手笨脚,头一个越手上全是针扎的伤口,现在倒是熟悉缝纫机了,做工速度也快了很多,就是不知道她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做完工吃饭、午休,继续工作,结束后就到了放风时间。

这也是徐美凤每天固定的挨揍时间之一,另一个挨揍时间是洗澡时。

但洗澡时鲁娟动手时间不定,有时是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后,有时是她光着身子时,她需要把勺子藏起来,所以不能拖到洗澡时动手。

和平时一样,惩教一走,就有两个鲁娟的跟班走到了她面前。

徐美凤早已习惯,轻车熟路地站起来,跟着她们走到鲁娟面前,然后挨揍。

刚开始她是站着的,很快被打得跪起来,然后被按趴在地上。刚开始每次挨揍到最后,她都会因为筋疲力尽,连手都抬不起来。但最近她体力似乎变好了点,挨完揍她还有足够的力气撑起身体。

但她没有撑起来,而是假装自己力竭,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看到她这样,鲁娟和平时一样蹲了下来,冷嘲热讽让她赶紧自杀。

她知道,鲁娟虽然想杀她,但不想因此增加刑期,所以希望通过殴打让她陷入绝望,然后自杀。

可凭什么?

她凭什么要用自己的死,让鲁娟如愿?让外面那些人如愿?

她就不死!她不但不死,还要好好活下去,活到走出这座监狱!

徐美凤咬牙想着,压在身下的双手配合身体抖动幅度动作着,很快,她解开了绑在手腕上的绳子,成功将勺子握在了手心。

然后,找准机会扑向鲁娟,并扬手将勺子狠狠朝鲁娟胸口扎去。

但鲁娟动作很快,力气也很大,双手用力将她推开,然后往旁边一躲,再抬手拿住她举着勺子的手腕,用力一扭。

“嗯啊……”

徐美凤发出闷哼,但不想放弃。

只是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力气根本没法和鲁娟比,哪怕她眼睛瞪到凸起,额头青筋快鼓出皮肤,也没能将勺子锋利的那头转向鲁娟,甚至只能看着它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刺——”

“啊——”

勺尖扎入血管的疼痛让徐美凤叫喊出声,但下一秒她就被捂住了嘴巴,并感觉到利器越扎越深。

恍惚间似乎有叫喊,然后她身上一轻。

她努力忍下痛楚,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她的确看清了,是这座监狱里的惩教,她们终于来了,按住她的脖子一脸紧张地问:“你坚持一下,医生很快就来了。”

徐美凤轻笑一声。

医生来了又怎么样?能让她活下去吗?能让她成功走出监狱吗?

他们不能。

徐美凤努力移开视线,看向蔚蓝的天空。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童年的自己,天真单纯,无忧无虑。

也看到了少年时的自己,每天都很忙,也每天都很累,但那时候的她是快乐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还有第一次遇到温荣生时的自己,第一次被贪欲控制的自己,和一点点走入深渊的自己……

忙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可到头来,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的爱人恨她,她的女儿和她断绝了关系,她的仇人恨不得将她处置而后快。

而她,也再没有活着走出这座监狱的机会!

徐美凤睁着眼睛,想要伸出手,可手还没举起来她就咽了气。而在她咽气后,她的眼睛迟迟没有闭上。

她死不瞑目!

……

监狱外盼着徐美凤死的人中,温月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

这就是有系统的好处,任何时候都能拿到第一手消息,甚至她还能拿到第一手影像。

温月没看。

虽然穿越这么久,她也算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但她其实没见过真正的死人,何况徐美凤还死不瞑目。

她怕看了徐美凤的死状后晚上做噩梦,不是觉得亏心,而是纯粹胆子小,怕被吓到。

所以系统说给她看录像,她连忙制止了,并转移话题问:“徐美凤的那封遗书……”能不能查到去向?

后半句温月没有说出口,她知道这等于白问。

为了能第一时间知道进展,陈宝琴前脚和鲁娟姐弟谈好事情,后脚温月就想办法去见了他们。

但那天她运气不太好,没见到鲁娟,只看到了她弟弟,所以她才能顺利掉包信件。

等鲁娟回到监狱,温月就更见不到人了,她跟鲁娟没关系,没法申请探视。当然就算能探视她也不会去,顶着这张脸去监狱,简直是在直接告诉大家徐美凤的死和她有关。

徐美凤那些狱友也是如此,她一个都没法见。

徐美凤一死,温月就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了,那封信会交给谁也成了未知数。

不过买凶的是陈宝琴,就算那封信被交到惩教手里,一层层交上去,闹大后警方也只能查到二房头上。

所以温月想要那封信的心并不迫切。

本身她想要那封信也只是想拿住二房的把柄,虽然这把柄日后不一定能用上,而且就算没有信,她也能找系统要陈宝琴和鲁娟姐弟碰面的照片,但证据总是越多越好。

温月考虑过后,决定让系统重点关注鲁娟弟弟,和徐美凤隔壁床的女囚家属,如果信被那名女囚上交也就算了,但如果流出来,她要想办法拿到手。

至于徐美凤之前写的那封信,也是时候寄给二房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