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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衍见妻子视线似乎在樱桃肉停留了两息,又自顾的给她夹了几块,全然不用她自己动手。

孙氏虽不吃,但一直给丈夫布菜,倒不显突兀。

用了膳,谢家主让他们移步正厅说话。

清茶奉上,谢家主浅啜了几口茶解腻后,才说:“有什么话便说吧。”

明毓望向孙氏,只一眼就低下了头,踌躇道:“前日母亲寻儿媳,儿媳来的时候,母亲去待客了,今日何媪又来了静澜苑,让儿媳明日莫要出门,母亲还会唤儿媳过来。”

“儿媳想着母亲定是有急事才会几次唤儿媳,是以这时过来回话。”

谢家主闻言,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眼妻子,淡淡的问:“你寻大儿儿媳要说什么?”

孙氏温笑道:“也无甚大事,近来布庄送了些布料过来,我瞧着衍哥儿都是当官的人了,便唤衍哥儿媳妇过来挑一些回去给衍哥儿做衣裳,往后莫要再穿布衣出门了。”

念到这,又道:“我这要打理整个谢府,总有疏忽的地方,也忽略了衍哥儿。衍哥儿也是的,静澜苑缺什么直接说就是,怎整得这般寒酸?”

不大赞同地上下扫了眼他的穿着。

说到衣裳,谢家主看了眼谢衍身上的布衣衣袍,眉头皱了皱。

“确实该做几身衣裳了。”

以前穿得如何,旁人也不知他是谢家的人。可如今不同了,都入朝为官了,走出去也是谢家的脸面。

孙氏或许是想用这样的法子让人难堪,却不想谢衍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母亲既这般说,那孩儿便提了。”

孙氏:……

明毓余光暼了眼。

意料之外,他竟还真提。

不知为何,总觉得现在的这个谢衍与她印象中的谢衍不太一样,似沾上了一丝丝烟火气。

孙氏维持着笑意,道:“衍哥儿需要什么?”

谢衍面色寡淡的摇了摇头:“倒是不需要什么,只是院中下人不服管教,孩儿希望送到何媪这处重新调/教,再送回静澜苑。”

孙氏闻言,笑意淡了些。

“这以往都使得好好的,也没听你提过这些事,怎忽然间就不服管教了?”

谢衍:“先前孩儿觉得这小事不劳母亲操心,但现在既然母亲提了,孩儿便说了。”

孙氏闻言,看向何媪:“何媪,你一会去给大爷他们送布的时候,顺道敲打敲打那些不知尊卑的。”

明毓从其中听出了一丝指桑骂槐的意思。

谢家主等他们说完了这些琐事,才看向谢衍,挺直腰身摆出威严姿态与他说教:“在大理寺办职,不比其他地方的小打小闹,你需得时刻谨记着多做事少说话,若遇难题,莫要强出头。也千万切记莫要出错,你若出错,可是关乎着谢家的脸面。”

谢衍起身,拱手应:“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他的话倒是诚恳,只是这语气平平,便是面上也是面无表情,让人实在难以信服他真的听进去了。

谢家主有种白说了感觉。

若不是听自己夫人安插在静澜苑的人说他天性凉薄,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表情变化,他还真的以为他在敷衍。

谢衍面上没有丝毫变化,谢家主顿时没了继续说教的心情:“得了,该说的都说了,回去吧。”

夫妻二人一礼,随即离去。

看着人离开后,谢家主屏退了其他人,随之看向妻子:“你便是不喜他们夫妻,也别做得这么明显,免得落人口舌。”

孙氏道:“谢府把他养得这么大,不愁吃穿,他还想如何?难不成真把自己当作是谢府嫡出了?”

说到这,脸色沉了下来:“若抱养的不是他,他强硬的命格就不会和煊哥儿相冲,煊哥儿也不会自出生就体弱。”

谢家主原也不信这些玄乎说法的,但后来听算命的老道说,在谢煊十八岁之前,只有谢衍过得不顺,谢煊才能过得顺。

自削减谢衍用度,身边也没有个嘘寒问暖的人,日子过得越不顺,煊哥儿身体便越好后,谢家主也不得不信。

孙氏似想起什么,声音冷沉:“先前便是没有看住,让他参加了科举,还考了功名,成了会试榜首,也因此煊哥儿突生急症,若不是我探听到他生母离世,守孝不得科举,阻止他参加殿试,煊哥儿又怎会好。”

“不过,我便是阻止了他殿试,他还不一样命硬的入了大理寺。若非煊哥儿月前已经满了十八岁,他入大理寺的事,无论怎么样都要搅黄。”

谢家主皱眉道:“可别乱来,先前殿试是有正当理由,这回他入大理寺可是圣人亲点,搞砸了便是牵连到谢家。”

孙氏心道,若是在煊哥儿十八岁之前,便是圣人亲点又如何。

但还是有些担心的道:“他现如今入朝为官,有了能力,定然想离开谢府。若他离开了谢府,便不可控了,万一以后煊哥儿的命格又因他生变如何是好。”

谢家主:“没有我们的允许,他哪能这么轻易离开?”

听谢衍上峰的意思,圣人似乎对谢衍格外感兴趣,升迁的机会很大。

煊哥儿资质较为平庸,便是为官,品阶不会有多高。

而谢衍却有可能,他能延续谢家的荣光。

可谢衍天性凉薄,与他们谢家更是没有血缘,他若离开了谢家,确实不可控了。

只要人还是在谢家,荣光便也就是谢家的。

谢家主琢磨后,与妻子说:“既不想他有离开之心,就别偏心得那么明显,还有静澜苑的用度也得适当的增添。”

孙氏拿起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略带敷衍的应:“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