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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

谢玦站在院中, 目光所及,皆是欢笑热闹。

有宾客从身旁走过,纷纷朝着他拱手贺喜。

他略一颔首, 回了声:“多谢。”

声音落下, 继而在人群之中寻找妻子的身影。

许久后, 才见到挂着盈盈笑意的妻子从月门走入,再而看着她从容地与宾客谈笑。

目光不知不觉的追随着她, 直至妻子望了过来, 对上那笑意温婉, 谢玦眸色才微敛。

收回目光,从廊阶上走了下来,穿梭过众人, 走到了她的身旁。

翁璟妩道:“夫君怎不去招待表叔伯他们?”

谢玦淡淡道:“他们比我大一两轮,聊不到一块去。”

翁璟妩心下腹诽,你平日里就往那一坐也不说话, 哪里需要聊到一块去?

她顺承道:“也是, 表叔伯他们年纪确实大了些, 那表兄表弟他们呢?”

谢玦看了她一眼, 如实道:“也聊不来。”

……

他倒是没有半点不合群的尴尬。

有人祝贺, 翁璟妩也没有继续与他闲聊, 半转身子对客人客气一笑。

片刻后, 夫妻二人并肩才走过曲桥,入了亭中。

澜哥儿现在是奶娘在抱着, 翁璟妩与谢玦朝着老太太喊了声祖母后, 便上前去把澜哥儿抱到了怀中。

一旁隔了有人笑道:“这侯爷与翁娘子站在一块, 还真是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

这时谢家堂家的姑祖母接口道:“何止是天作之合, 翁娘子简直就是永宁侯府的福星,咱们的侯爷不仅平平安安地回来了,还得圣人重用,更是入侯府的第二年就添了个大胖小子,可不是福星么。”

金都高门最会见风使舵,上辈子翁璟妩自艾自怜,把自己放得太低,老太太又对她这个孙媳不满意,所以这些人的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眼神都带着轻蔑。

如今生下侯府嫡长子,得侯府高看,她们便各个满脸堆笑,客气有礼。

但恭维之间却又有些煽风点火的小心思。

翁璟妩对她们这一套虚伪的礼数,早已经了解透彻。

她轻轻拍着怀中的澜哥儿,半开玩笑的道:“夫君得圣人重用,是夫君的本事,可不是我的功劳,姑祖母这话可折煞我了。”

三言两语便把谢玦自己凭本事,拼命挣来的荣耀归在了她的身上,她可担不起这么大的帽子。

老太太闻言,脸上的笑意盛了一分。

说这话的人笑容倒是没有半分尴尬,而是看向一旁的谢玦,道:“谢侯喜得贵子,如今又得圣人重用,可谓是双喜临门呀,往后可不要忘了拉你表弟一把呀。”

谢玦望向这堂姑祖母,也不记得是那个表弟,只道:“表弟有能力,不用我拉也能青云直上。”

那老妇人道:“可不是这么说的,有能力又怎么样,也没个贵人相助,如此又怎能大放异彩?所以呀,侯爷你可得看在亲戚一场的面上,多多帮衬才成呀。”

在这百日宴上说这些话,怪惹人嫌的。

但谢玦却不是那等惯着的人,他神色淡淡应道:“若不然,便把表弟送到骁骑军来。”

堂姑祖母面上一喜,又听他说:“阿妩的阿兄入营数月,经过了考核升为了什长,再做一年考核通过的话,便是百夫长,若是表弟入了军中,自然也是一样的流程。”

老妇人闻言,脸上的笑意蓦然一僵,脱口而道:“我家孙儿可是堂堂的官宦子弟,小吏身份的人又如何能比得?”

说完之后,看向一旁的翁璟妩,似带着歉意道:“我这一时口快,翁娘子可不要介意。”

话都说完了,才让人不介意?

这堂姑祖母可是仗着是与老太太一辈的,才敢这么说的?

亭子中的人面色都变得微妙,便是老太太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翁璟妩面上的笑意未变,不疾不徐的道:“夫君十几岁入军中的时候,也是从小兵做起。考核后升为才为什长,之后才是百夫长千夫长的。所以这不是身份高低,而是对能力的考核,若有本事也是不论身份高低都能高升的。”

话到最后,看向谢堂姑祖母,继而浅笑道:“自然,我也没有贬低表弟的意思,姑祖母莫要怪罪。”

谢家堂姑祖母被噎,脸上笑意一时难以维持,见她如此,众人的嘴角微抿憋了笑。

她们别的不爱看,就爱看热闹。

老太太暼了眼那堂小姑子,脸上笑意淡了下去,颇具威严。

意有所指开了口:“这是我曾孙的百日宴,若是有谁闹得这宴席不愉快了,我便赶她走,不念半点情分。”

众人会看脸色,今日不仅谢侯,就是这老太太都维护着这翁氏,看来这翁氏确实是得罪不起的。

有人笑了笑,语气轻缓,话里有话道:“今日是小世子的百日宴,若是明白事理的,便不会倚老卖老的为难人家,还闹得旁人不高兴,不知是什么心思。”

堂姑祖母想说些什么,被老太来不咸不淡的瞧了一眼,怕真被赶出去没了脸面,便面色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气氛只是尴尬了一会,不过片刻又开始热闹地闲聊了起来。

谢玦看了眼妻子怀中已经睡着的儿子,便上前道:“我抱澜哥儿回屋,你与旁人去说说话吧。”

春猎结束后,谢玦军务没有那么繁忙了,也就时常回来。

每回回来,翁璟妩都会把澜哥儿给他带上一会,所以澜哥儿倒也爱与爹爹待在一块。

谢玦从妻子怀中抱过了儿子,随而从全是妇人的亭子中走了出去。

戏班子开唱,众人也纷纷朝着楼台水榭望去。

约莫酉时才开席。

戏台上依旧唱着戏,宾客已陆陆续续的入了席用宴。

翁鸣隽作为娘家人,自是与主人家坐一桌。

宴席过半,便与谢玦一同去了骁骑军的那几桌饮了几杯酒,饮着饮着,翁鸣隽便被石校尉拉来一桌痛饮。

入了军中不过是小半年,翁鸣隽与石校尉倒是处出了哥俩好的情谊。

桌上互相灌酒,翁鸣隽还把武晰给拉来挡酒了,二人对着石校尉一人。

天色渐暗,有许多携带者女眷来的宾客已经离了席,打道回府了。

即便如此,前院依旧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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