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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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院清静,只有院子外边有人看守,刺史夫人也没有带下人过来。
刺史夫人推门进来时,齐绣婉也下了床。
关上门后把安神汤端到了里间后,齐绣婉朝着她低声唤了声“娘”。
看到失而复得的女儿,刺史夫人的眼眶再次红了。
坐下后,齐绣婉乖顺地把安神汤端起来。但因双手没有力气,所以还是用掌心贴着碗两边用劲的端了起来。
刺史夫人目光落在那有些许扭曲的十指,心里不仅没有因为女儿回来而松了一口,反而那块石头压得越来越重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捏着帕子捂着唇闷声落泪。
齐绣婉喝了两口安神汤。见母亲哭了,慌忙地把安神汤放下,拉起母亲的手:“娘你怎么了?”
刺史夫人心底难受很,语声哽咽:“都是娘亲识人不清,害了你。”
齐绣婉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她大约知道自己的母亲是看见她这双手而愧疚。
思索了一下,齐绣婉反过来安慰自己的母亲:“娘,我的手现在已经不痛了,太医说也是可以治好的,就是我现在的嗓子,也是能治好的,你不用太担心。”
刺史夫人闻言,更为心疼的反握住了女儿的手。
边淌眼抹泪边哽咽道:“你自小就怕疼,怕黑,却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娘实在无法想象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一想到你遭受了这些痛苦,娘就觉得像是有刀子在剜心一样的疼。”
齐绣婉倾身抱住了自己的母亲。没有诉说到底有多痛,更没有撒娇,而是力她所能及最温柔的声音安慰母亲。
“娘,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除了最开始的那一个月外,后边的两个多月,都有周衡一直陪着我,保护着我,我过得并不苦,反而觉得那两个多月过得很自在。”
从女儿的口中再次听到周衡这个名字,本来难受的刺史夫人,心里咯噔了一声。
抹了泪望向女儿,问她:“那周衡,你可是真的喜欢?若只是为了报答恩情,大可不必勉强自己嫁给他,若是他要挟你嫁给他来报恩,你尽管与爹娘说,爹娘帮你解决……”
齐绣婉闻言,连连摇头,着急道:“娘你误会了,不是周衡要我嫁给他的,是我想嫁给周衡的,我喜欢他。”
抿了抿唇后又补充道:“我与他早已是夫妻了,都是我自愿的,我非他不可。”
怕有什么变故,齐绣婉说了谎。
原本还不相信自己丈夫说女儿会选择男人,而不选择爹娘,但现在刺史夫人相信了。
深深的盯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叹气:“你能回来,娘已经感谢上苍了,你若真心想与那个男人在一块,娘怎会不肯,娘只是怕你是被强迫的,如今看来,是娘想多了,既然如此,我与你爹会选个时间与那个周衡见上一面。”
爹娘要见周衡,也在情理之中。
可想起那日赵虎与周衡说的话,她知道周衡虽然看着什么都不在乎,但他是不喜欢与人委以虚蛇的。所以她担忧父亲会有过多的安排,让周衡入他门下。
忙开口:“娘,若是见了周衡,可不可以让爹不要插手他往后的事?”
刺史夫人一愣:“什么意思?”
思索了一下,齐绣婉说道:“今日在密室,周衡与我说,他会在禹州落户,但他要在何处落户的事,和他以后要做什么,娘与父亲别帮助太多。”
“那可否告诉娘,周衡是做什么的?”刺史夫人问得有些隐晦。
齐绣婉略微踌躇了一下才回答:“猎户。”
听到猎户二字,刺史夫人沉默了下来,心思一时很是复杂。
沉默了许久的刺史夫人委婉道:“婉儿,做娘亲的,只想让自己的儿女过得好,他没钱没势没关系,娘亲决然不会让你跟着受苦的。”
齐绣婉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无非是以后她与周衡一起过日子后,他们会给予帮助。
齐绣婉微微摇头:“娘,周衡能养得起我,再者经历过这段时日,我已经知道我想要什么,锦衣华服,珍馐百味我不好,我就想和喜欢的人一块过平平淡淡的日子,而且……”
默了一下,她如实道:“而且如今,我是害怕的。”
听到她说害怕,刺史夫人立即紧张了起来:“婉儿你怕什么?”
齐绣婉缓缓地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我害怕人多的地方,我怕和人接触,哪怕是回到家中,可因周衡不在我身旁,我就好似身在陌生的地方一样,身体紧绷着,一刻也放松不下来。”
听到这,刺史夫人心中一惊。
齐绣婉:“和那些不熟悉的人接触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总觉得他们下一刻就会害我,我无法不害怕。”
当初相信的人,转脸就变成了心黑手辣,差些要了她命的罗刹。如若不是周衡,她今日只怕就是一只惊弓之鸟,连着与人说一句话都会让她惶恐害怕。
听到女儿这么说,刺史夫人顿时百感交集。
“女儿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再作为刺史府的小姐再过日子,平平淡淡的日子更适合我。”齐绣婉说道。
刺史夫人心里边思绪复杂,接下来也没有再劝说什么。因想让自己女儿好生休息,待女儿喝完了安神汤,坐在床边看着女儿入睡了,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脸颊后才起身离开了屋子。
刺史夫人一离开,齐绣婉就睁开了眼睛,把手探到枕头底下,把两支簪子拿了出来攥在手心之中,继而捂在了胸口上才闭上了眼睛。
周衡,我想你了。
夜不能寐的何止是小姑娘一个人。就是趁夜离开了将军府的府邸,住在了沈东家中的周衡也是一夜未眠。
怀中空空如也,更没有那淡淡的女儿香助眠,翻来覆去皆没有睡意。
习惯这两个字,还真的是可怕得很。
以前越是无欲无求,选在越是有想要的东西,就越不想松手,离开一刻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一声低声叹息随夜风飘散到深沉的黑夜中,细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