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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挑水回去,再没听见昨夜野兽的嘶吼。

回到寺中,水倒入大缸,一缸缸水逐渐倒满。之后又被分了些砍柴、扫地、晒经书等活。

姜遗光新来,这些活自然有他的份,推不掉。

其他人学乖了,由秦谨玉带头,先去前头天王宝殿里磕头上香,之后,往功德箱里各自添了钱。

添钱后,蒋标和秦谨玉就守着正给人解签的一僧人,准备问个清楚。

文霁月则跑去后院通知顾敛等人。

她先去了客房,没找着人,又拐了好几个院子,人还没找到,想起那口井后,决定去那儿看看。

果然……

还没进去,在外面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这儿的地被扫过了,干干净净没有落叶,大多数僧人不是在前面给香客们解签说因果,就是在后面埋头干活。因而水井所在院子没有多少人来。

也因此,文霁月在外就听见了里面的争吵声,主要是顾敛和姚文衷在吵,范世湘一旁帮腔,眉头狠狠皱起。

什么时候了还吵架?什么毛病?

踏步进去,就见偌大空旷院落中,三人都站在一棵菩提树下,姚文衷一口一个你少管我,格外不屑。

再看顾敛,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范世湘也气得不清,狠狠一跺脚指着姚文衷骂:“你当大家稀罕管你?没头没脑愣头青一个,就你胆儿大,就你什么也不怕,你找死别扯上别人!”

文霁月进来直接叫了范世湘小名问她:“阿囡,发生什么事了?”

范世湘冷哼:“有些人自认为胆大包天,要揭开那口井的盖儿瞧瞧。”

文霁月吃了一惊:“你疯了?你不要命了?”

姚文衷不耐烦道:“寺里只说有怪声时要回厢房把水倒了,有异响时避开,你们还不明白吗?”

“井里的确可能有东西,但它们一旦出来,那一定是去厢房。现在没有异动,说明没有危险,为什么不让我打开看看?”

文霁月越听拳头越紧。

她和姚文衷曾一块儿入过一次镜,那时也没见他这么鲁莽自大啊?相反他谨慎得很,旁人说了什么他总是愿意听的。

越想越气,顾敛也一样说不出话来,她干脆懒得解释了,快步过去绕到他身后佯装先走一步去井边,不待对方回头,文霁月便一个手刃劈在对方后颈,将他狠狠打晕。

顾敛上前一步把人接住。

范世湘吃惊地看着她,又看看昏迷的姚文衷,目瞪口呆。

“省得他坏事。”文霁月如是说,“先把他带回房里吧,我有事和你们说。”

范世湘愣愣地应下来,从另一边架着姚文衷走。

三名女子来时都不曾穿那些碍事的衣裳,相反,她们尽量做男子打扮,脚踩短靴,身穿窄袖中衫,头发也同男人一样梳个髻以方巾扎在头顶。因而范世湘此举不算吃力。

回到姚文衷所在厢房,把人往床上一扔,顾敛感觉他不太对,担心他又乱跑,干脆将他腰带解了,把他脚和床柱绑在一块儿扎个难解的结。

检查一遍房里没有第四盏灯,顾敛把他房间里的水盆也往门后水沟一泼,才放心离开。

各自回房验过没有第四盏灯后,三人聚在门外,文霁月说了香油钱一事。

“捐了香油钱,再拜过菩萨。似乎只有这样,那些僧人们才会把我们当做香客。”

他们才能和寺里其他的香客一样。

那些香客不必做早课,其他规矩……是不是也不必守?

想到这儿顾敛心头就火热起来,又看一眼姚文衷,确定他睡熟了,才要出去。

范世湘犹豫:“把他锁在这里,万一出事……”

文霁月也犹豫:“但如果他醒了还要去看井呢?”

范世湘劝道:“给他留张字条再把绳索解了吧,万一他出事,我们都担不起。”

范世湘还没有在镜里杀过人,不敢迈出这一步。

文霁月和顾敛相反,手里多少有一两条人命。范世湘争执两句,他们也不想闹得太僵,同意了她的说法。

留了字条,解了绳索,关上房门离开了。

大殿里,五人到齐,顾敛和文霁月当众给金身佛像拜下,磕头、捐钱、求签,和所有庙里的香客们一模一样。

他们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僧人对他们态度似乎突然间变了。原本总有些爱答不理,现在每个僧人经过都要和善地对他们行礼。

“真这么有用?”顾敛不可思议。

“这样一来,是不是不必管房里的灯了?”

几人面面相觑,到底还是不敢回去试试。

万一呢?万一没什么作用呢?

蒋标时不时回头瞄一眼顾敛,尤其是他身后,目光简直能从他背上盯出个洞来。

顾敛又不是傻子,被一直偷看还发现不了,被瞄了几眼后回头皱眉看去:“蒋兄?为何一直看着我?”

蒋标:“……我怕你肩膀还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要不向住持拿点儿药?”

顾敛曲肘旋了下肩膀:“多谢兄台关心,已经好多了,不必再劳烦住持。”

蒋标唔一声。

左右一看,顾敛悄声问:“拾明小师父呢?”

来来去去的僧人香客像一堆堆乱晃的骨头架子,很容易就发现拾明不在。

秦谨玉道:“他去厨房劈柴了。”

厨房门口。

姜遗光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举起斧头熟练地将大大小小木头劈成合适的一块块再垒好,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厨房内。

寺中守则中有一条,寺内不得食荤腥……

即便没有这一条,寻常寺庙内的人也不会吃,更不会采买肉食或打猎,何必特地规定?

所以,很有可能他们会在不知不觉中吃到“荤腥”。

至于违背的人会怎样,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