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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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又一圈, 煤婆婆为煤山镇奉献的一生都变作彩画绘在墙上供后人瞻仰。人会死亡,记忆会衰竭,一代又一代人更替,这些画却将伴岩石长存, 亘古不变。
初见震撼, 入镜人们镇定得也快, 生死关头,没几人真能全心欣赏美景,却是不断揣度其中含义。比如画上会不会藏着什么秘密?画上的人都是谁?这故事会不会有别的意思等等。
几圈下来, 几人皆发现端倪——最外圈的画上煤婆婆样貌苍老,越往里走,画上的煤婆婆就越年轻,仿佛他们在倒着看煤婆婆的一生似的。这让他们更好奇围墙正中间,会提到煤婆婆的出生吗?
若煤婆婆的事都是真的, 他们可不会觉得她是个普通人。几个入镜人才不相信天生地养这套鬼话,这是在镜中,若真没有生身父母,那只能是邪祟之物的化身了。
一圈圈往里绕, 围墙也越来越小。乌坊再大, 花了近一个多时辰,也终是从白发走到了孩提, 到了尽头。最尽头的大门旁,画了一对苍老的夫妇抱着个脸带黑斑的孩子从浓绿林中走出,身后一口圆井。
最里一圈围墙外边还是贴着画, 走到里圈, 一圈都刷的极白,却是一点图画都不见了。
白墙青瓦, 地上铺了踩磨光滑一圈圈铺开的石砖,正中,唯一口砌了两尺高、三尺见宽的圆井而已。
圆井顶嵌了厚实的石盖,三条婴儿腕粗铁链交叉锁住,井沿陈旧,盖却新,封住的铁链亦是新的,并无太多锈迹。
乌坊离煤矿不远,这口井估计就是当初煤婆婆养父母捡到她的那一处,却不知为何要以锁链石板封锁住。乍一看很容易让人生出里面会冒出什么东西的错觉。
而且……
不知为何,他们望着那口井,竟莫名都生出一股惧意,越是接近,心底越打颤。
就连姜遗光也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些许畏惧、熟悉,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厌烦,这放在他身上十分奇怪。
这口井不一般,他想。但乌坊内人多眼杂,他不好贸然行动。
“煤婆婆。”闻人敏皱着眉看眼前画像,画里山水同天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当中有个黑面白发老妇人给鸟雀喂水,慈爱之意扑面而来。
“她的父母到底是谁?”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吧?她自己也没想过找吗?
到了最中心依旧无法解开谜团,疑惑反而更多了。偏偏后面跟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能再停在这里,不得不顺着人流再往外离开。
顺着人流踏出围墙门前,姜遗光察觉到一道奇怪的目光,不动声色侧头望去。
一道披着灰色斗篷的身影伫立在井边,见他望来,微微一点头,只一转身便隐在人群中,怎么也看不见了。
姜遗光还想去追,可人流忽的汹涌起来,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将他往外推。等他绕了半圈从对角的门进来,那人早就不见了。
“是谁?”几人默契拖住于家少爷和他说话,等他终于出来后,闻人敏错后一步悄悄问他。
她也看到了那人。
姜遗光摇头:“不知道。”
他甚至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闻人敏不知他有没有说谎,只能先当他说的是真的。
“他故意叫你看见,又不肯暴露身份。他要作甚?”元霈柳一急就带出几分口音,“咱们在这待好久,还是什么都不晓,可得等着甚个时候啊?”
由不得他不急,进来都多少天了?还是没有进展,比刚进来时知道的多不了多少,甚至更迷茫了——好歹他刚进雪山的时候还知道想法子走出去呢,现在就连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其他人也急,可这事儿急也无用。只有范辛慈阴冷地瞪他:“你在催谁?你要真这么能干,怎么不自己想办法?”
他的架势像只一言不合就要吃人的野兽,元霈柳不敢和他争,扭头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忙捅捅身边的卢湘:“你看,那是王进。”
人群中,王进正和一个头上裹了灰色头巾的老妇人说着什么,绕过去能看见他满面愁容,不知在为什么事担忧。
刚才他们就发现人群中有不少裹灰色头巾的人,多以中老妇人为主,偶有年轻女子,不见一个男人。
于大少爷身边小厮打听过,说这是当地风俗,这些裹灰巾的老妇人被称作乌女,她们被认为是煤婆婆眷属,裹上灰巾后就留在乌坊中伺候,平日扫洒除尘剪枝等活计都是她们干,同样的,煤婆婆有什么示喻也都靠她们转达。
据说,能做乌女的老人全儿女双全、子孙孝顺、家庭和睦。那些年轻女子却是例外,几乎每个人都快活不下去了,是乌坊收留了她们。平日有什么脏活累活,都是她们抢着干。
做乌女看着累,要求还多,但这可是抢都抢不来的好差事。谁家要是出了个乌女,那家人几年都能横着走。
他们行事不算隐秘,有试探于大少爷的意思。后者就一直端着笑,手抄进袖静静地笑着看他们,并不多问,姜遗光和他暂时告辞也笑眯眯应了,半句不问他去干什么。
姜遗光一走,范辛慈跟黏在他影子上一样贴着跟过去。
“娘,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王进面色灰败,声音苦得能拧出胆汁子,“于家不放人,我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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