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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离开!”林初当机立断,召集大家往后退,先行调整,暂且搁置寻找无脸女计划。

“队长,这样……真的不担心她失控吗?”庄瓷犹豫不决。

时间越长,失控的可能性越大。

林初面色冷漠:“那里已经出现了诡异,你是觉得我们能毫发无损地通过诡异进入隧道吗?”

更何况,那并不是一般的隧道,更像是穿梭进入异空间的通道,他们没做准备便逆行已经要冒很大风险,更不用说门口很有可能蹲守着一个看不见的厉鬼,倒不如先离开。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个男人从森林中走出。他低头看了一四散开来的小高,心中满意,注视隧道口,走了进去。

那个人手里,还有一尊红色雕像。他的外套不再是不祥的血红色,换了一件,看上去人畜无害。

他慢慢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他才从洞口出来,四处张望,里流露出满意神色。而后,他将蒙面的布巾摘下。

那张脸,跟此刻和林初等人待在一起的陆言礼,一模一样。

他也是陆言礼。

他来到了数十年前的一间房间里,堆砌了陈旧华丽家具的大房间,房间里还四处张贴了一个女人的海报。

大房间里,还有一个女人正在梳妆,她很美很美,和海报上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拥有这样美貌的女人,偏偏还拥有美妙的歌喉。她最喜欢做的除了在舞台上接受欢呼外,就是对着镜子,顾影自怜。

忽然,她从镜子里发现了一道身影,连忙惊喜地扭头望去:“您来了?”

“是的,我来了。”陆言礼说。

他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发现了神像踪迹,表示满意:“很好,你非常虔诚。”

听了他的夸奖,女人高兴不已,继续说:“还有一件事,我已经学会那首歌了。”

“很好。”陆言礼笑了笑,里却毫无笑意,“你今天跟我去一个地方。”

“好的,我马上。”闻言,女人没有问什么,只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飞速化好妆后,拎上包,站在陆言礼身前,“需要开车去吗?”

陆言礼点点头,女人便立刻去准备。不多时,东西准备好,陆言礼不要别人开车,自己充当司机,兰之玉坐在后座,因着一段未知的旅程心中不安,又隐隐兴奋起来。

无奈陆言礼全程表情冷漠,连个笑模样都没有,这让想问他是不是去发展新教众的兰之玉不好开口,只能暗自猜测。

出乎意料的,经过漫长的车程,他们在城中一户独院门口停了下来。

“林宅?”兰之玉心中嘀咕,没有说出口,就见陆言礼下了车,急忙跟上去。

陆言礼穿着在这个年代看来并不太奇怪的衣物,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面具,他上前敲门后,很快有人给他们开了门。

陆言礼向那人点点头:“麻烦说一声,旧人来了。”

开门的门房年龄有些大了,精神却很好,盯住陆言礼的面具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瞪大睛:“原来是……好好好我马上去,您先请进。”

陆言礼顺水推舟进门,他对院子里的人与景都漠不关心,径直往里走。兰之玉总觉得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也说不上来。

这间房子也有些奇怪,摆了各种道门符箓、阵盘一类事物。陆言礼像没看见似的,一路向里走去,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出来迎接他。

“大师,您、您怎么来了?”中年男人极为热情地把他往上座引,这让兰之玉更加疑惑,还有点与有荣焉,跟着在客厅里坐下来。

“我经过这儿,来看看。”陆言礼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他伸手端起茶杯,中年男人的目光顺势打量一他露出的手部皮肤。

这么多年过去,所有人都老了,他却依旧年轻。果然……

“厄运消除了,从今天起,他可以出来了。”陆言礼说。

“真的?”中年男人蹭的站起身,“我立刻去叫他。”

林宅深处,房间里,一对兄妹坐在一起,妹妹年龄不算大,已经把头发梳成妇人样子,她腹部微微隆起,显然是怀了孩子,她担忧道:“哥,听说那个大师又来了。”

听说……很多年前,他们兄妹刚出生没多久,就是因为这个大师预言了,在将来,她哥哥会给整个林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为了避免厄运,哥哥必须关在家里,不到时候,一步也不能出去。

明明他们家中对道学也算有研究,家里长辈却不知怎么的,对一个外来年轻人如此推崇,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她和哥哥长大后,都忍不住对当初长辈的决定提出质疑。可是,一向对他们好商量的长辈们在这件事情上却一步也不肯让,一旦哥哥有想要出去的意愿,长辈们便会大发雷霆。

妹妹的手在哥哥腿上抚过。

有一次,哥哥想翻墙出去,被抓住后,父亲气的动家法,打断了他的一条腿,足足养了大半年才完全养好。

听了她的话,少年面部有一瞬间扭曲:“我知道。”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这十几年来,他都恨不得杀了对方。

就因为这什么狗屁大师的一句可笑预言,他被困在了家里整整十八年!

十八年啊!他从来没有出去过!

就连妹妹嫁人,要兄弟背着出门,也是找堂兄代劳的,他只能站在门口看着那群人吹吹打打远去。

妹妹小声说:“等会儿父亲估计要叫我们去见客,你……”

还没等妹妹说完,少年恶狠狠道:“我才不去!”

他气得胸膛起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要去,我就拿刀去,一刀捅死这个王八蛋!”

“嘘,别给听见了。”妹妹急忙捂住他的嘴,“父亲的脾气你知道。”

少年忍了又忍,还是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母亲来敲门,果然是叫他们去前面见客。她面上喜气洋洋的,似乎迎来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妹妹轻轻拉了拉哥哥的手,哥哥不甘不愿挣了两下,还是被她拉去了。一只手轻柔地拉着妹妹,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紧,计划着等会儿见面就给人来上一拳。

穿过挂满纸灯笼的长廊,少年抬腿迈进客厅,很没礼貌地问:“找我干嘛?”

他刚抬脸想讽刺一两句自己此生最大仇敌,还没说出口,目光已被那人身侧的年轻女孩吸引了注意力,愣在原地,连其他人说了什么都听不清楚。

天地似乎都失去了颜色,只有她……

兰之玉没在意,她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向那个少年笑了笑,点点头。中年男人大步走来,往发呆的儿子背后用力一拍:“怎么?高兴傻了?”

“什,什么高兴傻了?”少年猛然回神,一边脸红,一边气愤,觉得这人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大师说了,你从今天起可以出去了。”中年男人又高兴地拍拍儿子肩膀,“以后我带你去认你师伯师叔他们。怎么样?高不高兴?”

少年只觉得犯恶心。

凭什么他能不能出门要靠另一个骗子来决定?

呸!老子不稀罕!

他想闹事,那人隔着面具却依旧冷冽如刀的目光忽地注视过来,扎在他脸上。这让他想说出的某些冒犯的话顿时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怏怏憋了回去。

他虽然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满,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痛恨不已,可是,当他真的站在对方面前时……是的,他承认,他退缩了,他害怕了。

那个人身上,有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他确实……有些畏惧。

父母两人倒是兴奋不已。在他们看来,为了家庭做出必要牺牲是非常正常的。就像儿子十八年不能出门,就像他们的女儿,为了家庭早早嫁人生子……

“这个孩子,起名了吗?”谁也没想到,陆言礼的注意力忽然放在了女孩隆起的肚皮上。

女孩摇摇头,从母亲身侧走出:“还没有。”

“这会是一个女孩。”陆言礼看着她的肚子,“让她姓林吧。你想给她起什么名字呢?”

“哎?我?”女孩瞪大了睛。

“对,你,你想给她取一个什么名字呢?”陆言礼鼓励她。

女孩思索了半天。

“她的生日,大概是在年初,就叫她……林初吧,初,初始之意。”

陆言礼笑了起来。

他戴着一张狰狞面具,笑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但此刻,他的声音和目光一样轻柔。

“你给她起了一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