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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在南锦花园吃饭, 原本就是陈亦行的一次试探。

醉翁之意不在酒。

偏偏赵又锦神经粗壮,连掐指一算这种破理由也找得出。

点完菜后,服务员很快撤了。

陈亦行抬眼看她:“所以你还会算命?”

赵又锦僵硬地点点头。

“那你算算,我这会儿在想什么。”

“……”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艺高人胆大。

赵又锦破罐子破摔, 伸出手指捏了个花, 还闭眼沉思了下, 睁眼时理直气壮说:“你在想, 同样都是人, 怎么有的人平平无奇,有的人就能这么多才多艺呢。”

陈亦行嘴角一抽, 轻笑出声。

见他笑了, 赵又锦就放心了。

她觑他一眼,又捏了下手指,继续说:“这会儿你在想,虽然脸皮厚, 但是看在她多才多艺的份上,就不跟她计较了。”

陈亦行从善如流:“确实是挺多才多艺的。”

“嗯?”

她没听错吧?赵又锦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上能跑新闻, 下能算命。还有——”顿了顿, 他微微抬眼。

“还有什么?”赵又锦洗耳恭听,能从他嘴里听到半句好话,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还有这出类拔萃的反应速度, 真是大大弥补了演技方面的不足。

陈亦行收回之前说她演技糟糕的话。

心道要是她肯磨炼一下, 假以时日,奥斯卡小金人都不在话下。

但他没这么说,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看着她,“还有, 你运气不错。”

“何以见得?”

没等陈亦行回答,菜来了。

“吃吧。”他说。

“那我就开动了。”赵又锦的确很饿,雀跃地拿起筷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明明该我请你,结果变成我蹭吃蹭喝。”

“是你说的,远亲不如近邻。”

“……”

说实话,赵又锦有点惶恐。

她一边吃着软糯鲜香的红烧肉,一边分神想:今天的陈亦行一点也不像他本人。

友好到像个假人。

但很快,注意力被新上桌的樱花奶酥吸引了。

上一次偷偷跟踪他时,她就对这道甜点记忆犹新,如今有机会光明正大品尝它,当然要开开心心享用。

而对面的陈亦行也一反常态,竟与赵又锦闲话家常,大大降低了她的防备。

赵又锦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人不总是冷冰冰的,当他不拒人于千里之外时,也能与人和谐共处。

他们谈到了平城大学。

谈到了网安会。

谈到了行风问世的细枝末节。

虽然多是她说话,他偶尔回应,但气氛也算融洽。

陈亦行问:“第三运动场上的那颗老树还在吗?”

“还在。体育学院的师生都抗议好多届了,但因为是古树,学校不让拆。”

“听说现在音乐学院和舞蹈学院并入新校区了,不在老校区了?”

“对,所以大家很遗憾。以前出门就能看见的俊男靓女,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们了。”赵又锦忽然想起什么,“啊,前几年那个选秀节目的第二名,叫白什么来着,那个男生,当时他就住在我正对面那栋宿舍!”

陈亦行对此并不感兴趣,“听说我毕业的第二年,教室就安空调了?”

“对。”赵又锦下意识咬了口樱花奶酥,想了想,“你是哪一年毕业的来着?啊,我记起来了。”

“你知道我哪年毕业?”陈亦行有些意外。

“平大有谁不知道吗?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是行风的创始人,所以没联系在一起。”

赵又锦仔细回忆着行风问世那一年。

“……新闻里、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你。”

“但你好像不爱接受采访,所以媒体都围绕你的成果在谈,都没看见过你的照片,要不然我也不能见到本人还不认识你……”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男生叫白安与!”赵又锦终于想起来那个选秀小生叫什么名字,“要是当年你没那么神出鬼没,大家也见过你的照片,谁还会把他当男神啊?也不会只把你当成一个高不可攀、深居简出的科技大牛了。”

陈亦行问:“那把我当什么?”

“当老公。”

“……”

“你会收割一大片为你摇旌呐喊的迷妹。”赵又锦眨眨眼,“和一小群跟她们激烈角逐的迷弟。”

对视良久,陈亦行:“也包括你?”

赵又锦差点呛到,猛地一阵咳嗽,最后还是他递来一杯果汁,她大喝两口,才平复下来。

“当然不包括我。”她面红耳赤地说,“我才不是那种人,我是埋头苦读、潜心学习的好孩子!”

只换来他一句嘲笑:“现在承认自己是个小孩了?”

“……”

赵又锦:可恶,不知不觉又中了套。

她咬住吸管,振振有词:“我不仅是个小孩,我还是个宝宝呢。”

也许是对话太轻松。

也许是气氛正好,夜色正浓。

赵又锦放松许多,筷子频频伸向自己喜爱的菜色。

陈亦行没说什么,眼神却很安静。这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鼓励她继续闲话家常。

于是不知不觉间,有的盘子空了。

赵又锦没注意,但陈亦行注意到了。

起初只是怀疑,而今得到证实:她的喜好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当筷子又一次伸向某道菜,却无意间落空时,赵又锦才后知后觉发现:没了?

目光落在盘子里,再抬眼时,又在半空与陈亦行相遇。

“你很喜欢这道菜?”他的目光沉静透彻,像无垠的海。

于是赵又锦终于发现,她把那道樱花奶酥吃得渣都不剩。

呃。

看看空盘,再看看对面。

他的表情好像哪里不对,没有之前的如沐春风了。

难道是——

赵又锦一惊,连忙小心翼翼地缩回爪子:“那个。”

陈亦行望着她。

“难道你一块都没吃?”

他还是没说话。

“要不——”她尴尬地挠挠头,眼观鼻,鼻观心,小声说,“要不我们再点一盘?”

陈亦行:“……”

最终,他还是点了第二盘樱花奶酥。

只是赵又锦惊讶地发现,他不过吃了一块,很快就停手了。

既然不是那么喜欢吃,为什么还点第二盘?

想起上次在这跟踪他时,他们剩下的那一大桌菜,她差不多懂了。有钱人的世界没有浪费二字,吃一块也是吃,全看心情。

于是第二盘樱花奶酥也有一大半进了她的肚子。

她正想问问晚宴的事情,会遇见什么人,需要她做点什么,下一秒,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赵又锦吓一大跳,猛地抬头。

伴随着更多巨响,耳边是他平静的陈述:“烟花开始了。”

夜幕如织,一朵朵绚烂的花绽放开来,光影斑驳。

巨大的苍穹像是电影幕布,播放着都市里难得一见的盛况,那些短暂又迷人的美丽。

只可惜昙花一现,很快落幕。

当四周回归寂静,天空又变成了漆黑一片,仿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一刻,赵又锦忽然想起电梯合上前,周伟那双黯淡无光的眼。

它们曾经应该也和这场烟花一样明亮吧。

她忽然望向陈亦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他眉梢微抬,“问吧。”

“你经历过挫折吗?”

陈亦行顿了顿,瞥她一眼,“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经历过挫折的人?”

“我是说,在你没有成立行风之前,还是个普通学生的时候。”赵又锦问他,“比如你读研时,老板有没有折腾过你?有没有叫你去跑腿?会不会让你免费打工帮忙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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