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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有一桩心思没说,沈鹿溪如今也十六了,该考虑传宗接代的事儿了,他打算找几个样貌标致身子清白个性好拿捏的男子让女儿收用了,不过沈鹿溪以后若是有孕,在京城肯定是不能掩人耳目的,倒不如趁此机会出去,等日后有了孩子再回来。

沈鹿溪迟疑道:“可若张贵妃真的想害我,就算去外放也没用吧。”

沈白摇头:“张贵妃到底只是贵妃,深宫女子罢了,她的手伸不了那么长,她要是真有隔了几千里取你性命的本事,如今早就当上皇后了。”

沈鹿溪有点舍不得太子府的活少钱多,不过到底性命要紧,她想了想也就同意了。沈白又嘱咐道:“寻个合适的机会,你跟太子提一提,太子见你知趣,想必也乐意放人的。”

…………

知趣的沈鹿溪赶早就要回工作岗位,不过她今儿才到太子府大门口,就瞧见了桩新鲜事,有个身量高挑的女道士由侍婢陪着,站在太子府门口。

她背对着沈鹿溪和门口侍卫说话,一张口口气却不小:“我有事要面见太子,还望大人帮忙通传。”

守门的几个侍卫是最近新换的,见女道士生的貌美,轻佻地笑了几声:“这位道姑,你去别处布施吧,我们殿下啊,他不信这些。”

那女道士脸色微沉,声调带了些怒意:“我并非为布道而来,我和太子是旧识,我今日来是有事要寻他,你还不代为通传?”

几个守门的侍卫听这话便怒了,伸手去推搡这女道士,打算把人赶走。

沈鹿溪还是很怜香惜玉的,当即上前问道:“怎么了?”

她边说边忍不住打量了女道士一眼,忍不住在心下暗暗惊叹,这女子应当不到二十,生的长眉入鬓,容貌极好,真正殊丽仙容,更是被一身银莲道服衬出了出尘之意。

女道士见她放肆打量自己,心下有淡淡不悦,微微避过身,并不答话。

倒是守门的侍卫对沈鹿溪这个近卫有几分客气,回道:“这女子好生无礼,一过来就嚷嚷着要见太子,太子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我们欲赶她,她偏还赖着不走。”

沈鹿溪想了想,说不定这姑娘真和姬雍认识呢,反正她要去姬雍跟前当差,也是顺道,便问道:“姑娘不如报个名号,我帮你去通传?”

女道士见她肯帮忙,脸色略微和缓,嗓音冷清地道:“素真。”

沈鹿溪很快寻到在春殿里看公文的姬雍:“殿下,有个叫素真的女道士找您,她说和您是旧识,现在正在外面候着。”

姬雍一挑眉,身子微微坐直:“让她进来。”

沈鹿溪认命地跑腿,又去把素真领了进来,素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向她微微颔首,便由她领着到了姬雍面前。

素真一见着姬雍,眉眼生动许多,唇瓣也泛起笑意,行了个道礼:“许久未见,殿下气色倒比之前好了不少。”她说完又轻叹了声:“细算下来也有半年未见了,殿下门口的守卫都不认识我了。”

姬雍对着她倒不像对其他女子那般不假辞色,难得神色平和:“我不是给你了一块玉牌吗?拿着它可以自由出入太子府。”

素真笑了笑:“我本方外人,又一直在妙清观清修,又不常见太子,要那玉牌何用?”

豁!沈鹿溪在一旁听的双眼放光,听这俩人你问我答的语气,绝对不像没情况的,俩人是什么关系?初恋情人?单恋对象?

姬雍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而问道:“你这回来是有什么事?”

素真正要启唇,姬雍又转向沈鹿溪和屋里伺候的其他几个侍卫内侍:“出去。”

懂了懂了,不能当电灯泡吗,沈鹿溪有心想提一提辞职的事儿,见此情形,也很有眼色地主动退了出去。

素真脸色这才多了几分凝重,缓缓道:“妙清观……前几日起火了。”她见姬雍神色微动,又忙补了句:“所幸观中无人伤到,大家虚惊一场。姑……您惦念之人,也没伤着。”

姬雍长睫垂覆,缓缓地哦了声,讥诮一笑,显然不认为妙清观失火是偶然事件:“这几日倒是把老三和张氏逼得太狠了,他们竟想到对妙清观下手了。”

素真虽不在京城,但对京里的事儿多少也有耳闻:“围魏救赵,妙清观有您在意之人,他们对妙清观下手倒也说得通。”

沈鹿溪在外面吹了半个小时的凉风,那扇门才算是打开,素真第一个走出来,又回身行了一礼:“贫道所言,希望您能慎重考虑,若有空,还请您去妙清观瞧瞧。”

姬雍不置可否:“我会考虑。”

素真轻咬下唇,轻声道:“我这些日子会住在京城,到时去与不去,还望殿下给我个准信。”她想了想,又缓声补了句:“若是殿下答应,我会陪殿下一通回去。”

姬雍淡淡哦了声。

讨好未来老板娘可得抓紧,沈鹿溪殷勤地道:“我送素真师傅出门。”

素真对着别人便冷清得紧了,一言不发地由着沈鹿溪送她出门,沈鹿溪路走了一半,才想到自己不久就要辞职了,讨好老板娘顶个毛用哦!

她一时悲从中来,垮起个批脸冲素真挥了挥手:“卑职才想起来还有差事没干呢,就送到这儿吧,您常来。”

素真:“……”

她才回春殿,姬雍就对她道:“明日你陪我入宫去见太后,我要去妙清观一趟。”

太后不喜欢他和妙清观那边有过多牵扯,知道他要去妙清观肯定不乐,正好带沈鹿溪过去,让她哄太后开心也好。

沈鹿溪哇了声:“您要陪素真道姑去妙清观?”妙清观离京城七八十里,来回至少一日,她居然能说动姬雍陪她!

姬雍忍不住纠正:“那叫坤道。”他横了她一眼:“妙清观出了些事,我得去看看。”

他见沈鹿溪一脸‘我不信你俩肯定有猫腻’的表情,黑着脸道:“你胡思乱想些什么呢?素真坤道出身辅国公府,辅国公是我舅家,后来辅国公败落抄家,她本要入教坊为奴,被我无意中救下之后出家,现在在妙清观帮我……”

他说到这里猛然醒悟,他跟沈鹿溪解释什么?

沈鹿溪神奇地把握了一个侧重点,素真出身辅国公家,辅国公是姬雍舅家,也就是说……两人还是表兄妹?

俩人都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沈鹿溪随口问道:“那您去妙清观是做什么?妙清观有什么吗……”

这话问完,沈鹿溪不知不觉住了口,对面的姬雍脸色已经冷淡下来,眼底猛然掠过一丝晦暗的警色,仿佛被问到了不愿意提起的秘密,浑身都竖起了防备。

沈鹿溪这才想起自己待查的身份,不觉收了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