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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过的相当顺当,沈鹿溪也逐渐开始上手太子妃的事务——要知道,太子妃绝非空担的名头,还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不过姬雍后宫里又没有其他女子,她要学的无非是打点琐事,规制宫人以及面见命妇。

她好歹也是混过官场的,处理起一些人情往来自有心得,因此上手的很快。

倒是苏皇后趁着姬雍大婚回了宫,很是来挑了几回刺。一会儿嫌沈鹿溪奉的茶太烫,一会儿又说沈鹿溪规矩不周全,要罚她的跪,本来她是皇后,又是沈鹿溪的嫡亲婆婆,对上之后怎么都是沈鹿溪吃亏,让端茶递水跪拜行礼她都不能有一丝反抗。

——可惜她压根没有和沈鹿溪直接掰头的机会,姬雍亲自出面把她拦住,他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才容忍苏皇后几分,这回却彻底下狠手了,直接请来冯太后出面撵她回去。

几次折腾之后,冯太后也觉着苏皇后仿佛有那个大病,六郎和媳妇和睦不好吗?哪有做母亲的不盼着儿子婚姻顺遂,和心上人相濡以沫,日后子孙绕膝的的?

苏皇后可倒好,一副恨不能把小两口搅和散了的心态!

这新仇旧恨加起来,可把冯太后气的够呛,毕竟太子妃未来不光是一国之母,更关系着帝王嫡子,冯太后直接放狠话,要是苏皇后再敢惹事,她便把苏皇后送入国寺落发出家,永世不得出来。

有当初姬雍差点被苏皇后害的病死的旧例在先,冯太后生怕苏皇后再作妖害了两个孩子,这回不光是放狠话,还写下懿旨封存——这也就是说,哪怕冯太后以后大行不在人世,这懿旨还是会压在苏皇后头上,让她动不得沈鹿溪分毫。

苏皇后险没气厥过去,却也不敢再留在京里,带着人满怀气恨地回了妙清观。

苏皇后一走,姬昭也要动身启程去北昌府了——其实他早就该动身,只是想留下来看姬雍大婚,这才耽搁了一段时日。

再有就是姬雍这边,沈鹿溪这条新婚的咸鱼天真地以为,自己只用在洞房那晚辛苦一晚,万万没想到,姬雍跟个禽兽似的,从新婚到现在已经有七八日了,他每晚都在折腾!

今夜还是看在明日要为姬昭送行的面子上,他才只闹了一次便作罢。

沈鹿溪心里对姬昭很有好感——当然是纯粹的弟妹对长兄的好感,一方面是因为她喜欢姬雍,所以她对姬昭爱屋及乌,另一方面是因为原主,让她颇为敬仰姬昭人品。

她特地早起,给姬雍选了一套绛紫的衣裳,等姬雍换好后,她欣赏了会儿,喜滋滋地道:“我派人问过大殿下那边了,他今天穿的是同款式的竹叶色常服,穿一样的衣裳肯定好看。”

姬雍本来还沉静在媳妇亲手为她整理衣服的轻飘喜悦里,闻言整理绦子的手立刻顿了顿:“一样的衣服?”

其实古代人还挺忌讳撞衫的,不过沈鹿溪特地打听过,姬昭和姬雍打小就喜欢穿一样的衣服,每回盛会的时候还会相约撞衫,有爱的不得了。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啊,殿下穿同款衣裳为大殿下送别,也是兄弟亲厚,大殿下肯定高兴。再说你和大殿下相貌相似,站一块肯定好看。”

姬雍抿了抿唇:“相貌相似?”

沈鹿溪有点疑惑,仍是颔首:“难道不是吗?”

姬雍神色淡了几分,哦了声。

姬昭虽然不欲铺张,但他毕竟身份尊贵,就连冯太后他老人家都亲自出城为他送行,对着冯太后和朝明帝的殷殷叮嘱,姬昭一概含笑应了。

后面终于轮到姬雍,兄弟俩今日穿的是同款衣裳,只是一个华美神秘,一个清雅素淡,站在一处相互映衬,美貌效果简直翻十倍,沈鹿溪面带欣赏地看了几眼,姬雍眯起眼,不悦地轻哼了声。

姬昭令人取出两块五彩鸳鸯佩来,这鸳鸯佩极为神异,整体是由七色奇石雕琢而成,雕工栩栩如生,尤其是鸳鸯的尾羽,纤毫毕现。

他分别把鸳鸯佩交给姬雍和沈鹿溪,含笑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这诗虽有些直白热烈,但正衬你们,以后也愿你们如鸳鸯鸟一般,恩恩爱爱,永远喜乐长安。”

姬雍跟他大哥自不需要客套,伸手接过:“那是自然的。”

这鸳鸯佩寓意极好,沈鹿溪心生欢喜,双手接过:“多谢大哥,有大哥这番吉言,我也盼望能和殿下天长日久。”

姬昭笑着又说了几句,最后和众人挥手辞别。

回去的路上,姬雍和沈鹿溪同乘车辇,沈鹿溪很喜欢这块五彩鸳鸯佩,托在掌心欣赏,又拿肘子撞了撞姬雍:“听见没,大哥让咱俩好好过日子,以后喜乐长安呢。”

所以就别夜夜笙歌的了,搞得她现在腰子哇凉哇凉的。

姬雍又撇了下嘴:“难道大哥不说,你就不打算和我好生过日子了?”

沈鹿溪对他这一阵一阵的脾气都适应了,哄他简直信手拈来:“殿下这话是怎么回事?大殿下也是盼着咱们夫妻和睦,你可恼什么?我若是不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当初就不会点头嫁给你。”

姬雍脸色稍微放晴,低头又瞥见自己身上那身绛紫常服,长睫不由垂了垂。

两人回了东宫之后,冯太后心头有些担忧,毕竟姬昭是远行千里求医,治得好治不好还是两说,她心下自然不安,所以特地唤沈鹿溪去说话宽心。

姬雍自己独个在寝殿里,瞧身上的衣服怎么都有些不顺眼——他倒不是对大哥有什么意见,就是沈鹿溪总夸他和大哥长得像,还准备他和大哥的同款衣裳,让他心里莫名憋闷。

他的脑洞一扩散起来就打不住,难道她就是因为他和大哥相貌相似,所以才会喜欢他的?

姬雍薄唇抿成一线,有些心烦地把外衣扯了,随手交给内侍,烦躁道:“拿去扔了。”

恰巧沈鹿溪落下东西赶回来取,刚撩起帘子,就见姬雍要把她精挑细选的衣服拿去扔掉。

这要是搁在别人,估计得咽下这气,装没看见再自己忍成内伤,直到两人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最后再爆发。

沈鹿溪却不是这样的性子,她气呼呼地冲到姬雍面前,一把抢过姬雍手里的衣裳,气道:“我备的衣服,殿下若是不喜欢,直说便是!也不用劳烦别人来扔,我自己去扔就是!”

姬雍没打算因这事儿和她生气,所以才令人偷偷扔掉,没想到正好被沈鹿溪发现个正着,他一时生出些做贼心虚的感觉来。

他不自在地挪开眼,很快抬起下巴:“在东宫里,难道我连处置一件衣服的权利都没有了?还是这衣服有什么独到之处,你舍不得扔?”

从早上起他就阴阳怪气的,沈鹿溪给他气死,差点把衣服砸他脸上:“随便你!”

姬雍也恼了,又舍不得对她发火,气呼呼地转身要出寝殿。

沈鹿溪以为他找茬吵架呢,没想到他就这么跑了!她给这神操作弄的怔了下:“你,你跑出去干什么?”

姬雍头也没回,暴躁道:“去生会儿气,到晚膳的时候记得喊我。”

沈鹿溪:“……”滚滚滚。

姬雍才走出两步,忽然又想到——阿茸本来就觉得他脾气不好,他这么一跑,阿茸会不会觉得他脾气更坏,更欣赏大哥的温柔了?

怀着这样的心思,姬雍别别扭扭地转身回来了。

沈鹿溪:“……又咋了?”

姬雍冷哼了声,自己给自己搭了个台阶:“还有小半个时辰就要用午膳了。”

沈鹿溪:“……”

他见沈鹿溪没有就着这个台阶下去的意思,只得含羞忍怒地继续给自己递台阶,恶声恶气地道:“孤要留在东宫用午膳!”

沈鹿溪:“……行吧,我命人去准备。”

她活生生给姬雍气乐了,拉着他坐在自己对面,皱眉问道:“殿下到底怎么了?”

姬雍静默片刻,遣退殿内下人,淡声问:“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和我的外貌性情很是相似?”

他问完之后,心里又有些忐忑,万一沈鹿溪给出的是肯定答案,他难道要容忍自己被人当成替身的事儿。

沈鹿溪也沉默片刻,才切了声,一脸嫌弃:“殿下想的真美,你性格比大殿下差远了好吧。”

除了脸,这兄弟俩就没有半毛钱相似之处!尽管她喜欢的是姬雍,这时候也不得不感慨一句——丫的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就姬雍那个作天作地的小霸王脾气,也好意思碰瓷姬昭。

姬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