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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里刮起了那阵风又挡在了他面前的人是谁?

这是方棋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问题。

前有覃元彦, 后有覃瑶,这两个人做的事情都是在方棋不在场的情况下发生的,他看见了也只会迷茫, 觉得自己夜有所梦。

但刚刚的场景发生在他经历过的地方,只是换了一个方向和角度。

如果那些不属于他记忆中的画面出自另一个人的视角,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解释得通了。

去到地府之前的方棋, 既看不见鬼, 也没有通灵这项特殊技能。

所以在他看不见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个鬼影一直跟着他?

那鬼影帮他教训了覃元彦, 帮他拆穿了覃瑶,还帮他杀死了周冥。

他在周冥之前他差点遭遇的车祸,应该是周冥想杀他故意为之。

他一直以为自己逃掉了周冥对他的算计, 但没想到周冥病得丧心病狂, 利用不成就直接想要他的命!

那救下他的人是谁?

想到寅迟身上有关他的铺天盖地的因果线……答案显而易见。

可寅迟不是说他逃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尹家吗?

等等……逃出来?

方棋倏地一顿。

从哪里逃出来?

——因为出不来啊。

——身体里的东西不受控制,被关起来了。

——嗯,一直被关着。

——有人跟着一起学,他学什么, 我就学什么。

寅迟在餐厅里说过的话声声在耳, 连成了他们之间数不清, 也斩不断的因果。

寅迟居然一直跟在他身边。

他七八岁失踪,被人强灌阴煞之气, 变成了一副没有肉身不算死也不算活着的活死人。

他为什么会来到自己身边?

他说他被关起来……被谁关起来?关在哪里?

雪地里起的那阵风, 挡在他身前的白影……似乎从那个时候,那人就可以控制他自己的力量, 逃离“被关”的束缚。

可他又为什么没走?

——可能是关着关着就习惯了, 不舍得走了?

之前听起来像废话的一句话,现在却无端让人心跳加速起来。

方棋又莫名地想:他心跳这么快干什么?

是因为知道了他以前的那么多年身边有一个不舍不弃陪着他的人……鬼?

还是因为寅迟说习惯了不舍得走的话?

大概……都有。

十几岁的中二少年, 谁没有幻想过自己身边跟着另一个“仅自己可见”的人?一个身体两个脑子,就像给人生开了挂,多么牛逼?

他虽然早已经过了中二期,没见到“仅自己可见”的人,也没能体会到两个脑子的便利,但就他目前看到的,跟在他身边的人确实帮了他不少。

任谁知道了这样的事,都没有办法不动容。

更何况还有“表白”在前。

他以前觉得,地府投胎办设立一个“尘缘未了不允投胎”的规定纯属有病,就是为了把鬼留在地府给他们当苦力。

回人间入职之后,就算见到了自己的因果线,他也不以为然,方文瑞也好覃瑶也好,他们身上和自己有关的因果少之又少,随便抓一只不愿投胎的鬼,鬼和他们执念所在的人之间的因果都比他要多得多,也没见地府不让那些鬼去投胎。

至于寅迟身上的缘线,他觉得那是地府给他出的难题,故意为难他来的。

但现在看来,地府的投胎系统还是有点谱的。

那居然是他欠下的“情”债!

可这笔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从头到尾一无所知,又不是他始乱终弃,这种因果凭什么算到他的头上?

又或者,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因果。

比如,寅迟出现在他身边的原因。

和他们出生的时间有关吗?

他之前问起过,他们两个同龄,生日同月……没准儿还是同日同时辰。

可如果只是生日一样,还有一个人不也符合么?他怎么没去找方铎?去找任何一个和他同一天出生的人?

方棋实在是想不通。

更重要的是……如果寅迟一直跟着他,一直帮他是这个原因,他为什么一个字都没说?

连他以前认识自己他都没有承认过。

也难怪他什么都了解,什么都不好奇,数年如一日的观察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不了解?

他什么都了解,却什么都不说。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大概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果断洒脱,方棋拿出了手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想直接把话说清楚。

既然知道了因果线存在的原因,就应该立刻解决问题。

但是在电话振铃提示响起的瞬间,他就开始紧张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寅迟慵懒带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喂。”

“你……”

方棋才说了一个字就哑口了。

那边回给他的依旧是一个熟悉的,带点疑惑的回音。

方棋深呼吸了一下,稍微鼓足了勇气,正要再开口,就听到那边一声轻笑:“怎么了?一会儿没见,你知道我想你了?”

“……”

想说的话顿时全都咽回去了。

他原本计划怎么说?

说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说我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说我看到了你为我做的。

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了……

可问了之后会怎么样呢?

他要怎么了却这段因果?

以身相许吗?

方棋:“……”

他整个人麻了一下。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跟这个词联系在一起的时候。

可他明明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

更不明白寅迟所说的喜欢是什么。

寅迟喜欢他什么呢?

他要为了了却一段因果,去做一件他自己完全不明不白的事吗?

他半天不出声,电话里的声音正色了许多,问:“怎么了?”

方棋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哽了他一下,他又干咽了一下,喉咙舒服一点了,他才说:“你说的那个游乐场……什么情况?”

原来知不知道原因都一样,该走的路,他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走。

原来想说的话,也不都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

可能是他长时间的沉默引起了某人的怀疑,电话里的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顿了一会儿问:“怎么问起游乐场了?”

方棋道:“反正考完就放假了,提前了解一下。”

寅迟:“……”

虽然有疑问,寅迟还是先告诉了他有关游乐场的事。

游乐场取了一个很普遍大众化的名字,叫欢乐谷,是林江市一处新开不久的室外娱乐场所。

游乐场里设施齐全,涵盖面广,从动物园到游乐园,到海豚馆,马戏场,还有花车巡游和水上乐园,可以说想玩的应有尽有。

这家新开的游乐场地段好,设备完善,连外观都是极致的梦幻打造,试营业的第一个天就吸引了大量游客,生意一直很火爆。

可是从半个月前,游乐场里开始怪事频出。

先是动物园里的动物突然发狂,无端开始攻击游客,虽然有防护罩的保障,依旧有游客被吓得不轻,说是看到了某种大型动物冲着他张开了血盆大口,如果不是有防护,他就会被吞下去了。

动物园里的动物一般不会对人有太多的攻击性,突然发狂自然引起了游乐场管理人员的重视,可经过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后又有人反映,说在过山车的时候有一个人影站在车头的位置,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

这种情况又被游乐场归于过山车的人吓坏了出现了幻觉。

然而没过几天,几个带孩子进游乐园的家长又说,他们的孩子在坐旋转木马的时候居然出现了设施损坏,致使旋转木马没办法停下来,更诡异的是,坐着旋转木马的孩子明明吓得哭喊不断,站在外面的家长们,却听到了孩子咯咯直乐的声音。

灵异事件一重接着一重,尽管没有人员伤亡,游乐场也被迫暂停营业。

停业之后游乐场便开始自查,这一查把游乐场的负责人吓得不轻。

明明已经停业的游乐场,又在深夜时发出了设备运行的声音。

得到消息的负责人第一时间查看了监控,看到在空无一人的游乐场里,电闸被自动拉上,娱乐设施全部启动,就连不需要设备启动的普通秋千和手动摇摇乐,都无端自己动了起来。

空荡荡的游乐场里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像极了一场非人的狂欢。

短短几分钟的监控视频,看得负责人毛骨悚然,立即托人联系了专业大师上门解决。

“所以他们找上你了?”方棋问。

寅迟:“嗯。”

“那你怎么不去?”

这种事听起来不是很急吗?

而且事实清楚,看起来是只要到场立马就能解决的事件。

“不急。”寅迟在电话里说:“已经有玄门的人过去了,说不定已经在处理了呢?”

方棋:“……”

他们处理了还有你什么事?

方棋不知道他为什么能这么从容不迫,但也没问。

他本来也不是很关心游乐场的事,打电话也是别有目的。

游乐场的话题是他问起的,但也只是一时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问完他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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