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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这个好。”

大家伙儿乐滋滋的答应。

分肉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萧宝珍两口子一个人负责收东西,一个人负责割肉,倒是也没出过错。

有些人分了五斤,有些人分了三斤,最少的一家只分了一斤,不过多少也是个意思。

他们跑来跑去进进出出的,难免引起大院儿里人的注意。

齐燕是最先赶到的,一进门就看到屋子里忙的团团转,她不用多想也明白这些人在干什么了,立刻说道:“宝珍,你们是不是在换肉啊?”

大家伙儿吓了一跳,萧宝珍倒是不慌,齐燕姐是个正派人,做事也坦坦荡荡的,她绝不可能去举报。

萧宝珍点头,“是啊你要换吗?”

齐燕眼睛一亮,直爽的说,“我想跟你换三斤肉,我们家也就三口人,一人一斤,你想要啥东西一会儿去我家拿,我家有麦乳精,还有厂子里发的成人奶粉,另外还有糖呢。”

“好嘞,那你先去后面等一等,这会儿忙着呢。”

齐燕也不着急,找了个凳子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萧宝珍聊着天儿。

连住在后院儿的齐燕都过来了,这下大院儿里头只剩下宋家没有跑过来看情况。

要说宋家看见大家伙儿在院子里进进出出,不好奇不心痒都是假的,但他们家跟萧宝珍家关系不咋好,所以一直拉不下脸来看。

就这会儿的功夫,萧盼儿和宋大妈婆媳俩也在家拌嘴。

宋大妈伸着脖子往萧宝珍家的方向看,嘴里骂骂咧咧,“这两口子得了点猪肉,折腾的不行了,整个院子里就属他家最热闹,也不知道在盘算啥呢,我估计他们是在换猪肉,这群遭瘟的也不给我们家送点儿,我现在就把她举报了去。”

萧盼儿在切菜呢,一听这话差点切到手,她都觉得好笑,匪夷所思,抬起头看向自己婆婆,“你不是在做梦吧?她家的猪肉怎么会送给你?”

宋大妈气急败坏,其实是羡慕的眼睛都红了,羡慕的都开始胡言乱语,“咱们两家也算是亲戚吧。对呀就是亲戚,你是萧宝珍的堂姐,我就是她的长辈,这长辈在家里,她得了那么多猪肉不应该送点过来吗?”

宋大妈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两手叉腰,“我这会儿找她要点儿去,看她好不好意思拒绝我。”

宋大妈说着竟然还真的准备往外走,被萧盼儿一把拦住,萧盼儿把门堵的死死的,瞪着宋大妈,“你今天要是敢去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咋?你还要杀了我不成,你是给人做儿媳的,又不是我婆婆,你怎么还管起我来了?”宋大妈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萧盼儿就说。

“我不管,今天哪怕是我亲娘来了都不许去跟萧宝珍开口要肉,你就不怕丢人吗?你一开口把我跟方远哥的面子都给丢尽了。”

“当初咱们家跟萧宝珍结了仇,你现在又舔着脸去跟她要肉,人家不会给的,而且咱们家在院子里还得成个笑话。”

宋大妈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她平时也要脸,但这不是快过年了嘛,眼看家里一点儿荤腥都没有,这年可咋过?

“笑话什么笑话?为了我两个大孙子今年过年能吃到肉,我干脆豁出这张老脸算了,我去给萧宝珍道歉行了吧,当初不该诬赖她跟别人有一腿,我给她赔罪去。”宋大妈一意孤行的说。

听见婆婆这话,萧盼儿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她忍无可忍,额头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提着菜刀就说,“你要是真的敢这么做,拿回来多少肉我就剁的稀巴烂,然后喂狗,你一口都别想吃,你两个孙子连个肉沫子都吃不到,不信就试试看。”

“萧盼儿你疯了吧,现在到处都买不到肉,我好不容易要点肉回来你还要喂狗,我跟你拼了。”宋大妈抬手就想打萧盼儿的耳光,还没碰到就被宋方远一把拦住了。

宋方远皱眉,“妈你这是干什么,盼儿说的也没错,当初我们两家闹得那么难看,现在你跑过去跟人家道歉,人家不仅不会给你,还会在背后嘲笑你。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为什么非得做?再说了,你凭什么认为你去道了歉萧宝珍就一定会给你?”

萧盼儿立刻点头,“对,宝珍那个人一向记仇,你想想当初我不过就是在背后随便说了两句话,她就记仇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一句话都没跟我说过。你以为你的面子值钱?我告诉你吧,你的面子在她那儿还不如鞋垫子。”

宋大妈被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气的不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虽然萧盼儿两口子话说的难听,但是他们说的没错,她的面子在萧宝珍那儿不值钱。

宋大妈越想越气,急的跺脚,“那你俩说怎么办?今年院子里人人家里都可以吃肉,你别管多少总归是个荤腥,咱家难道吃全素?你怎么忍心让孩子们看着别人家吃肉?再说了,咱们家比这大院其他家也不差啥吧,咱们家还两个职工呢,凭啥就吃不到一口肉?”宋大妈耿耿于怀的,还是自己家在院子里的面子。

按照萧盼儿的意思,她虽然也馋着,但打死都不想跟萧宝珍低下头拉下脸,所以她把头一扭,坚决的说,“我不管,咱们可以去高价买副食店的肉,但绝不能跟萧宝珍家低头,我舍不下这个脸。更何况我也不比萧宝珍差,凭啥要跟她道歉?”

“萧盼儿你就是太轴了,你假装跟她服个软,说不定看在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她就给你了呢,”宋大妈还是不死心。

萧盼儿特别坚决,“不可能的,我不会跟她道歉。”

要是换在以前,萧盼儿说不定愿意去服个软,但现在萧宝珍转正了她还没有,这自然而然的就低了萧宝珍一截儿,现在还要去跟萧宝珍低头道歉,她萧盼儿成啥了?那不就彻底输给萧宝珍了吗?

萧盼儿无比坚决的说,“哪怕我一年吃不到肉,都不想跟她道歉。”

宋大妈气的想拎着烧火棍打她,但碍于自己儿子还站在旁边,一直护着萧盼儿,最后气的抽回手,“你们俩就犟着吧,到时候娃饿的哇哇大哭你俩就老实了,还高价去买副食店的肉,你们钱多的没地儿烧。”

宋大妈一口一个肉,宋方远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本来就缺油水,被啊勾起了馋虫。

宋方远沉思,“盼儿,我娘说的也有道理,院子里的人家人人都有,就咱家没有,不像话。”

“咱家不是有我从娘家带回来的鸡蛋吗?”萧盼儿立刻说。

本来他们是准备用这些山货和鸡蛋换一只鸡腿的,眼看要过年,胡同里也有人家逮了鸡回来,换一只鸡腿不成问题。

但他们算漏了一点,今年没有猪肉,那鸡肉也就抢手起来,谁家都不愿意用鸡蛋来换。

“鸡蛋也不是肉啊,鸡蛋哪有肉好吃。”宋大妈急的在旁边上蹿下跳。

“妈,我看不是孩子馋,是你馋吧?你看看为了一口肉就急成这样。”萧盼儿这会儿带着几分鄙夷。

宋大妈一下子急了,“你清高,难道你不馋肉?那之前家里那些食堂的油水是哪来的?不都是你自己带回来的吗?还好意思说我。”

“你气死我了!难道我带回来的东西你没吃,这眼看吃胖了一圈,现在还回来说我,你端下碗就开始骂娘了。”

“萧盼儿你什么意思?你想当我娘?你反了天了。”

“我啥时候想当你娘了?”

“妈!你凭什么打我?”

宋大妈说着说着就动手了,萧盼儿不甘示弱,趁着宋方远不注意也给宋大妈来了一耳光。

婆媳俩短暂的动了手,很快又被宋方远镇压,他脑子更加嗡嗡的,头疼的发胀。

宋方远从中间分开他们,大声吼道:“你们别打了。就这点事情还要动手,这个家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让我安静一会儿?”

他看向萧宝珍家的方向,脑子里迅速思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媳妇儿和老妈打架逼的宋方远开窍了,他一边思考一边说道:“这么多人从萧宝珍家拿到了肉,她肯定不是白送的,说不定是拿东西换的呢?刚才我还看见胡同里的小寡妇抱了一大堆东西进了萧宝珍家的家门,既然他们是换的,别人能换咱们也能换,干脆拿点家里的东西跟他们换两斤肉就行了,这换又不是低头服软。盼儿你说呢?”

这倒是个建设性的提议。

被婆婆虎视眈眈的盯着,萧盼儿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妥协了,“行,那就换。”

宋大妈喜上眉梢,推着萧盼儿,“你过去,你跟她是亲戚,说不定还能多换一点儿。”

“妈你能不能别再想着占便宜了?萧宝珍是啥人?跟咱们家不对付的人,你还想占她的便宜,这不是把脸送过去给她打?”萧盼儿恨不得把这个贪小便宜的婆婆推出家门,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但宋方远堪称孝子,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再说现在这个世道也不可能同意她这么做,萧盼儿也是没招,只能暂时容忍婆婆。

她坚决的说,“再说了,要换你过去换,我不会过去的,你去跟萧宝珍说咱家要拿东西跟她换肉。”

宋大妈觉得自己跟萧宝珍的仇没结那么深,体检一点儿没抗拒,直接就说,“去就去。”

宋大妈的眼神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儿,提起一小袋的细粮直接出了自家的厨房,大步流星往萧宝珍家的方向走过去。

她刚走出没几步,萧盼儿从里面追出来,压低声音说,“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拿我跟萧宝珍的亲戚关系想占她便宜,你拿回来的肉我全都剁了喂狗,我跟你说认真的,不是吓唬你,不信你就试试看。”萧盼儿语气含着威胁。

还别说,宋大妈心里正想着这个主意呢,听到萧盼儿这么一说,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宋大妈也在嘴里很恨的说,“这个蠢货,这么好的关系竟然放着不用,唉,我老婆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