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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宸垂下眼眸,忽然呼吸一滞。

他?一贯冷静自持,很少会失控,可当沈初宜那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面前时,他?总是会心绪起伏。

更何况是此刻。

沈初宜莹白的肩膀就这样在他?眼前发光,被热水蒸腾出的汗珠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吸引了萧元宸所有目光。

再往下,就是不?可言说的凝脂肌肤了。

沈初宜凝望着?萧元宸,见他?突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心中一动,忽然往前倾了倾身。

萧元宸目光一沉,他?伸出手,隔着?浴桶抱住了调皮的女子。

“做什么?”

萧元宸的声?音都沙哑了。

两人上身轻轻贴着?,中间只?隔着?萧元宸的半臂,沈初宜身上的水汽很快侵染了萧元宸的衣衫,在他?洁白的中衣上画出山水图。

水汽氤氲,暧昧突生。

沈初宜仰着?头,伸出纤细洁白的胳膊,轻轻环住了萧元宸的脖颈。

她的唇瓣在萧元宸脖颈边一张一合,吐气如兰。

“陛下来暖房,为的不?就是此事。”

沈初宜面上绯红,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浓浓的引诱。

犹如熟透了的果子,引人采摘。

沈初宜声?音轻柔甜腻,她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仰头,看向萧元宸被热气染红的薄唇。

一个仰头,便唇齿交融,肌肤相亲。

萧元宸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喟叹,他?的手不?自觉用力,几乎要把

妖娆的女子融入骨血里。

一时间,暖房只?剩下细微的呼吸声?。

一个深重,一个娇弱,若有外人听见,定会面红耳赤。

过了许久,沈初宜才?红着?脸拍了一下萧元宸的肩膀。

萧元宸定了定心神?,好不?容易放开她,垂下眼眸才?发现她嘴唇都红了。

殷红的嘴唇染上一片水光,越发让人心动。

萧元宸伸手抚摸着?她的侧颜,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

很软,很烫。

有些过分暧昧。

沈初宜压下心中悸动,她的手顺着?萧元宸宽厚的胸膛慢慢下移,很快就来到了他?劲瘦的腰身上。

当那灵巧的腕子下滑,萧元宸神?情一变。

他?一把握住了沈初宜的手。

“沈初宜。”

萧元宸抬起眼眸,定定看向她。

“朕不?需要你做这些。”

沈初宜愣了一下。

萧元宸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他?直接起身,取过厚实的绵巾子,轻轻给她披在了身上。

“出来吧,时间太久,你会头晕。”

沈初宜维持着?姿势,她半跪在浴桶里,很久都没有开口。

萧元宸依旧有些心绪起伏。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去,不?去看水中的佳人,努力压下心里的火热。

可他?毕竟年?轻力壮,精力旺盛,这一时半刻的,还真难压下去。

就在此时,他?却发现身后一直没有水声?。

萧元宸正要回头,却听到沈初宜声?音轻缓:“陛下,等?一等?我。”

萧元宸站在那,没有动。

这六个字,褪去了平日的娇柔,没有故意?掐出来的柔媚,是很清润的嗓音。

干净,清澈,一如清泉涌上心头。

萧元宸心里的火气莫名就消散了。

他?背对着?沈初宜,道:“让宫人进来伺候你吧。”

说着?,萧元宸推门而出,没有继续留在暖房。

沈初宜裹进绵巾子,把红透的脸也埋入其中。

许久之后,沈初宜才?低低笑了一声?:“真是。”

等?沈初宜重新回到寝殿时,一头乌黑长发都已经干了。

她依旧选了最喜欢的银红发带,松松把一头长发系在脖颈边。

长发微垂,在身前晃荡出俏皮的弧度。

沈初宜脚上踩着?软底的麻面鞋,轻轻踏入寝殿,抬眸就看到萧元宸换了一身竹青色的中衣,正坐在贵妃榻上读书。

他?显然已经沐浴过了。

皇帝陛下身前放了盏莲花灯,照得他?面如冠玉,皎若明月。

卸去帝王威仪的萧元宸,显得十分年?轻,此刻才?会让人想起他?不?过才?刚二十三岁。

甚至今年?的万寿节还没到。

听到脚步声?,萧元宸抬起眼眸,看到沈初宜的那一瞬,萧元宸眼底泛起浅浅笑意?。

“洗好了?过来坐。”

沈初宜点点头,她足尖轻点,转身就来到萧元宸身侧,被他?拉着?坐在了身边。

萧元宸在读她最近刚开始看的游记。

“陛下怎么看起这个来?”

沈初宜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最简单的词句,也都是圣京左近的见闻,没什么新鲜事,妾用来学字的。”

这本游记内容简单,用词粗浅,适合沈初宜这样刚入门的人。

换成萧元宸,就不太适合了。

萧元宸笑了一下,道:“朕从?未看过这本,如此看来,倒是还挺好看的。”

“比如这里写柳州大旱颗粒无收,朝廷赈灾的情景,这些朕都未曾亲眼见过,只?能?根据这些游记来拼凑。”

沈初宜见他?关?心这事,想了想,才?开口:“陛下,妾年?少时,家乡也有过一次赈灾。”

萧元宸抬起眼眸,看向沈初宜。

沈初宜很认真回忆过往,错过了萧元宸眼底深处的情绪。

等?回忆结束,沈初宜才?开口:“妾是溧水县梧桐村人,记得在妾七岁时,整个溧水县都闹了蝗灾,那一年?的蝗灾特别?凶,整个县城几乎颗粒无收。”

“妾的父亲会打猎,家里并?非全依靠种田,所以那一年?的日子没有难过得活不?下去,却也很难熬。”

“妾记得,那时候总是饿,饿得睡不?着?觉,胃里总是火辣辣的,好似有火烧。”

萧元宸合上书本,他?转过身来,轻轻揽住了沈初宜的细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沈初宜靠着?他?,忽然发现回忆也没有那么苦涩了。

大抵现在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再回忆过往的艰苦,都成了旧日里的掠影,不?再被反复盘桓。

她慢慢说道:“我们村的人也爱种芋头,蝗虫吃光了粮食,但芋头却留了下来,所以村子里还算好,没有饿死人。”

“外面就不?一样了。”

“那真是让人害怕。”

沈初宜顿了顿,才?道:“不?过朝廷的赈灾很快就发下来了,就连我们村都有。”

沈初宜说着?,不?由?叹了口气:“那时候我年?纪小,才?发现赈济的粥米里有砂子,当时我觉得委屈,不?敢在外面说,回来就同母亲抱怨。”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粥里有砂子,是因?为灾民饿得太狠了,若是吃的太急,很容易噎死人。”

“若是粥里多砂子,一边吃一边吐,速度会慢一些,空了许久的肠胃才?不?会因?为忽然进入的食物而剧痛。”

这还真是萧元宸不?知道的。

他?忽然开口:“每逢灾情,父皇总是日夜难眠,那时候,我也跟着?觉得难熬。”

“年?少的时候,我就开始关?心赈济银能?不?能?如实下发,那些粥米百姓究竟能?不?能?吃到口中,那些流亡在外的百姓们是否能?有遮风挡雨的栖息地,还有那些大大小小的灾情。”

“我希望以后再也不?会有。”

“但我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也没有询问过,究竟要如何赈灾,就如同往粥里放砂子的情形,是我想不?到的。”

“若是旁人告诉我,我会以为是朝臣贪墨粥米,以次充好。”

沈初宜笑了一下。

她握住了萧元宸的手。

“陛下,世间本来就应该如此。”

“您要处理天下事,九州四?海,黎民万千,每日那么多大事小情,全要靠陛下一人,那陛下就是每日都不?睡觉,也是忙不?完的。”

“所以才?有那么多朝臣,忠良,有那么多人为百姓奔波,才?会有一次又一次的科举。”

“陛下要做的,就是选出最合适的人,让他?们去打理这偌大的国家。”

沈初宜的话很粗浅,却也直达人心。

这同萧元宸的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他?不?由?动了动手腕,一根一根寻到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手心紧紧贴在一起。

“沈才?人,眼光甚是长远,”萧元宸夸奖她,“有些多读了几十年?书的读书人,怕是都想不?到这一层。”

沈初宜笑了一下。

“若是陛下想听,我以后可以多给陛下讲民间事。”

“这些,旁的娘娘怕是都不?知道。”

萧元宸也笑了一下。

他?道:“你说得好,朕就有赏赐。”

沈初宜抿了一下嘴唇,她道:“关?于赈灾,还有一事,陛下可能?也不?知情。”

萧元宸说:“你说来听听。”

沈初宜垂下眼眸,好半天才?道:“妾不?记得当时是哪位大人赈灾了,他?命县城的衙役发放赈济粥的时候,只?有一个要求。”

“必须要家中的女子来领。”

“若是家中没有,需要里正带着?,亲自去县衙说明。”

说到这里,沈初宜没有继续开口。

而萧元宸迅速明白了这一条政令的意?义。

当出现□□时,最先被舍弃的就是老少病弱,若是粥米只?能?由?家中的女子来领,无论是母亲还是妻子,无论是妹妹还是女儿,总能?让她们好好活下去。

不?会从?一开始就被牺牲。

这名官员,的确细心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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