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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檀回握住她的手,手上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温香软玉,美人在怀。

霍檀深深吸了口气:“娘子真好。”

崔云昭低头看他一眼。

从上往下看,霍檀浓密的睫毛遮挡住了他明亮的眼眸,而那锋锐的鹰鼻挺如山峰,把他的个性展露无遗。

这样看他,崔云昭才恍惚所觉,如今的霍檀也不过才十九岁。

霍檀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崔云昭这么想着,下意识就问出了口。

霍檀没想到会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他挑眉看了看崔云昭,见她似乎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有要斥责他无赖的意思,不由把她抱得更紧了。

“我的生辰是韦陀菩萨诞日。”

崔云昭自然记得他的生辰,只是忽然提起,一时间有些恍惚,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崔云昭自己也有些稀奇了。

“韦陀菩萨?”

崔云昭只知道霍檀的生辰在六月初三,却不知道那日是韦陀菩萨诞日,前世他从未提起过。

这倒是有些稀奇。

霍檀笑了笑,说:“是了,父亲以前同我说,韦陀菩萨是三界守护,降妖除魔,护持正法,我应当以菩萨为榜样,代行好事,莫问前程。”

崔云昭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觉得很是新奇,不由也跟着笑了。

“父亲真是会教导孩子。”

霍檀点点头,他道:“也是缘分,听父亲母亲说,我是他们去守心寺求来的,后来去还愿时,恰逢母亲早产,直接就在寺庙里生了我。”

这一段故事,以前崔云昭倒是听说过。

那是霍檀登基为帝之后,曾经被大肆宣扬的奇谈,大抵是说他生来帝命,有佛祖保佑,加无量功德。

这给霍檀的身世蒙上一层神光。

若是通翻史书,每一个开国帝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神迹。

霍檀的也不例外。

但此刻,霍檀还只是个普通的军使。

崔云昭以为那些故事是后来霍檀身边的谋臣编造的,如今听来,居然是真的。

“前些时候你说,你是阿娘和父亲去寺庙里求来的,倒是没说你就是在寺庙里生的。”

霍檀点点头。

他一手结结实实搂着崔云昭纤细的腰肢,让她软软的身子稳稳落在自己怀里,温香软玉在怀,真是满心舒畅。

崔云昭身上的桂花香清甜宜人,闻久了,让人流连忘返,恋恋不舍。

霍檀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我佛慈悲。”

“寺庙哪里能见血,可母亲当时情况十分危急,守心寺的主持也顾不上什么清规戒律,立即收拾出一间禅房给母亲生产。”

“我就是在守心寺出生的,所以我才叫霍檀。”

崔云昭听到这里,不由感叹一句:“阿弥陀佛。”

她不由被霍檀的故事吸引,一时间没有注意两个人的姿势,直到她觉得有些热了,才发现自己一直坐在霍檀怀中。

崔云昭微微红了脸,伸手就要去推霍檀,霍檀却牢牢把她困在怀中。

“娘子,”霍檀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浓浓的蛊惑,“已经过去半月,我们已经足够熟悉了吧?”

霍檀偏过头,温热的气息在崔云昭洁白的脖颈间萦绕,让她一动都不能动。

崔云昭忽然有些心痒痒的。

她不由回忆起下午看到的那些画面,想起霍檀结实的胸膛,想起那漂亮的腱子肉。

确实是很让人惦念的。

她现在已经想开了,也并不排斥同霍檀鱼水之欢,况且这种事情,她自然也是快乐的。

只不过……

崔云昭垂下眼眸,伸手在霍檀眉心轻轻点了一下:“郎君,急什么?”

不过,这样吊着,搀着,等到把好东西吃进嘴里的时候,那滋味才最好。

崔云昭重活一世,为的就是让自己快乐。

霍檀知道她这就是不肯了,倒也不气馁,只是仰着头,直接把她剩下来的话吞入口中。

桂花香气蔓延,似乎有一株四季桂正在屋中安静绽放。

很香,很美,很让人心动。

霍檀在她唇边说:“娘子,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的吻霸道袭来。

新婚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越来越亲密。

这样的吻每日都有,崔云昭也渐渐习惯了他的霸道和热情。

可有时候,霍檀带来的火焰太过炙热,让她无法招架。

就比如现在,崔云昭又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

霍檀已经慢慢学会了个中的乐趣和节奏,当他听到崔云昭发出轻轻的哼声,他就知道应该结束了。

最终,霍檀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一吻终结,两个人都出了汗。

霍檀抵着崔云昭的额头,盯着她半垂的眼眸看。

“我希望,那一日能早些到来。”

崔云昭推又推了霍檀一下,霍檀才遗憾地放开了她。

崔云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才清了清喉咙:“我提议长姐管家,你意下如何?”

此事她没有提前同霍檀商量。

主要是今天的事情很突然,林绣姑猝不及防就提起了家里的事,让崔云昭只能临时把想法说出口。

霍檀倒是从来不会纠结。

他深深看了一眼崔云昭,然后开口:“娘子秀外慧中,思虑慎重,我很佩服。”

“对于家里的事情你其实并不熟悉,但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娘子却能把每个人都看清,实属不易,你做的决定,原来我都没有想到,真的很好。”

霍檀从来不吝惜夸奖别人。

崔云昭倒是没有被他的甜言蜜语弄晕头脑,她道:“若是长姐能同意,就是最好的。”

“人啊,得有些事情做,就不会想那么多事,心也就跟着平了。”

霍檀又看她一眼。

他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有时候,我甚至都觉得娘子比我年长许多岁,说话办事都有一种沉稳老练之感。”

崔云昭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她收敛起心中的惊讶,冷冷瞥了霍檀一眼。

“怎么,郎君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霍檀愣了一下。

片刻后,霍檀摇着头笑起来。

“我错了,娘子见谅。”

崔云昭偷偷松了口气。

霍檀就是霍檀,真是敏锐得可怕。

此时天色已晚,夫妻两个也没什么好多说的,霍檀倒是同她说了说这一次的赏赐,等军务司派人过来,由她来接待便是。

崔云昭点头答应了。

霍檀手里有不少钱,回门之后也给崔云昭看过账目,不过他手里的大多都是金玉之物,一般都是战利品,平日里是用不到的,这个家也没必要摆那么些名贵之物,于是便都在隔间锁着。

但这一次的战利不同。

“那二十亩地,娘子若是没有心思打理,就还是让长姐打理,给长姐一份出息便是。”

霍檀知道崔云昭不是小气人,于是便这般说。

崔云昭点头,打了个哈欠,喃喃道:“我知道,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呢。”

霍檀无奈地笑了一下,可笑过之后,他又觉得很舒心。

自从父亲走后,他肩膀上就仿佛扛起了巨石。

没有人可以依靠,也没人能商量,他一步一个血脚印,咬着牙走到了今天。

上峰们夸赞他,说他是一往无前的勇者,属下们仰仗他,说他是领路的明灯。

家里人依赖他,指望他飞黄腾达,让家族再续荣光。

可是现在,他的娘子却告诉他:“你就别操心了,有我呢。”

这种感觉很奇妙。

不知道为什么,霍檀忽然觉得轻松很多。

身边有个人能一起说话,有个人能帮他上药,有个人能一直陪在他身边,支持他鼓励他,这汇总感觉真的很好。

霍檀忽然笑了一下。

在黑夜里,在帐子中,他无声笑了一下。

然后他便帮崔云昭盖好被子,闭上双眼,进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霍檀没有早早离开。

崔云昭醒来的时候,隐约听到外面有刀剑之声,她掀开帐幔,轻声喊:“梨青?”

梨青快步进来,掀开帐子挂好,笑着说:“小姐早。”

崔云昭点头,坐起身来,好奇说:“姑爷在家?”

梨青答:“姑爷说要陪着小姐一起用早食,但是起得早,无事做,就在院子里练刀。”

崔云昭就起身,她披着袄子踩上绣花鞋,就来到窗边茶桌落座。

隔窗只开了一条缝,用来透气,崔云昭伸手支开了隔窗。

窗外,一个修长的身影正在树下舞动。

寒冬腊月里,霍檀只穿了贴身的窄袖军服,手中拿着的是他惯常使用的唐刀。

他背对着她,猿背蜂腰,身姿颀长,如松如竹。

那刀并不厚重,也不笨拙,舞动起来有一种轻灵之感,但崔云昭却知道,那刀是无比锋利的。

落雪未散,院中一片素白,霍檀就立在雪中,随风舞动,刀光闪出漫天霞光。

霍檀练刀的姿态看似很悠闲,但每一下都力量十足,仔细听去,能听到铿锵之声。

利刃划开长风,气吞山河,势不可挡。

崔云昭以前也看过霍檀练刀,但没有哪一次,她是用欣赏的眼光看的。

这一次,她终于体会出力量之美。

霍檀的一招一式,都是那么干脆有力,只有如此,才能在战场上战无不克,保家卫国。

他似乎感受到了崔云昭的视线,舞动的节奏更快,霎时间就用了一套长风八步,人也由远及近,不知何时来到了窗楞前。

在崔云昭还未回深时,霍檀一个转身,快步而至,刀尖便恰到好处地停在了窗楞下。

下一刻,屋檐上的积雪朴素而落,好似又一场大雪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