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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禹失神在想,说?的秋水剪瞳,大概就是如此。

“等很久了吗?”

轻快悦耳的声音犹如莺声燕语,南禹恍然回神,笑着迎上前两?步:“我也刚到。”

两?人并肩往物业方向走着,南禹一会儿看地上的影子,一会儿扭头看她。

平时和女生相?处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的他,今天却脑袋里空空的,半天才问出一句:“晚饭吃了吗?”

夜浓虽然打算去会所吃点?,但并没?有打算和他一起,便?点?了点?头:“吃了,你呢?”

南禹却摇头:“还没?有,匆忙赶回来,还没?来及。”

夜浓顺着他话?问得自然:“你是不是还在上学?”

南禹先是摇头,又点?头:“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只?不过研究生在读。”

这话?听着好像是生怕她觉得他年龄小似的。

夜浓忽略这种感觉,笑了笑:“你是自己一个人在这住吗?”

“差不多吧,我父母鲜少回来。你呢,”南禹视线定?格在她略有低垂的侧脸:“你这次来出差会待多久?”

夜浓摇了摇头:“暂时还不知道。”

之前去海市出差,原本预计是两?个月,结果?一待就是半年。

南禹不知她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又问:“那你是从哪个城市过来的?”

“香港。”

“香港?”南禹眼睛顿时亮了:“我父母就在香港,本来他们让我研究生毕业过去我还犹豫呢。”

夜浓听出他话?里意思,有些哭笑不得:“你该不会因为我才要过去吧?”

“不行吗?”

他的不假思索让夜浓一愣,从刚刚在楼下见到他到现在,夜浓都没?怎么注意看他,如今视线定?在他脸上,才发现他脸膛生得实在青涩,和他健壮的体格违和到矛盾。

大概也是因为太过年轻,看她时,眼里的眸光一点?都不藏着,满是他这个年龄才会有的生动和热烈。

让夜浓想起当初的沈屹骁。

不过沈屹骁和面前这个男孩子可不一样。

同样的年纪,沈屹骁却五官轮廓锋锐,一双墨色眼瞳,自带疏离和冷漠,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显得他的热烈有多珍贵。

莫名其妙又拿他来比,夜浓虽然非常不想,但也无奈,谁让她就谈过那一场恋爱呢,连做个比较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今面对一个小自己五六岁的弟弟,夜浓大大方方接住他热切的眸光:“你若是真的把我当姐姐,去香港的时候,我可以请你吃顿饭。”

南禹一点?腼腆都不露,张嘴即来:“姐姐。”

周围安静的能听见风吹叶动的簌簌声,夜浓被他生动的表情惹笑。

*

沈屹骁乘坐的飞机七点?整落地,司机听关?昇吩咐,直接开车回了铂悦府。

中途,关?昇几次看后视镜,虽说?飞羌海不算远,但往返都不曾见沈屹骁有过阖眼。特别是回途的路上,不仅看不出丝毫的倦意,甚至还有风发的意气流露在眉宇间?。

关?昇在心?里感叹,到底年轻啊,精力旺盛。再?看看自己,四十不到,来回两?趟飞机一坐,腰也酸,颈椎也硬。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铂悦府,原本是要进?车库,却被沈屹骁叫停,关?昇不解地扭头,却见他已经打开车门下车。

步行快到十二?栋楼下时,沈屹骁抬头往上看,视线定?格间?是暗色,他眉心?微蹙,看一眼时间?,已经八点?过半。

时间?不算晚,但他第一反应却是:这么晚了还没?回来。

进?了一楼大堂,沈屹骁径直走到服务台。

今天管家是程麦当值。

“沈总。”

“夜小姐还没?回来?”

从那次甜品之后,程麦心?里早就暗戳戳地洞悉了这位沈总的心?思,礼貌应答:“夜小姐已经回来了,但是中途又出去了。”

中途出去,经过大堂,那就是没?有离开小区,去会所吃饭了?

沈屹骁点?了点?头,转身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上次那只?猫找到主人了吗?”

程麦摇头:“还没?有。”

“还在物业?”

“是的,沈总,不过周一的时候,夜小姐买了一个猫笼送过去。”

对猫还是那么上心?。

沈屹骁浅浅勾了下唇。

月朗星疏,晚风冰凉。

通往会所有更近的沥青路面,但沈屹骁却挑了略有硌脚的鹅卵石铺设的花园小径。

在他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前,沈屹骁就知道她喜欢猫,不是听来的,是看来的。

那是一个午后,在食堂后面,沈屹骁看见她蹲在一个垃圾桶旁,用她那只?白皙干净的手抚着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猫。

流浪猫一般都很难让人接近,可那只?却在她掌心?下顺从乖巧。

他听见她很是失落的声音:“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已经用完了,接下来这一星期,就只?能委屈你跟我吃食堂喽。”

但是她语气又很快雀跃起来:“但是你放心?,如果?碰到有鱼的话?,我一定?带来给你。”

那天之后,食堂连续一周都是新鲜的鲫鱼汤。

后来他们交往了,沈屹骁才知道,被她生活费养着的何止一只?流浪猫,多得他一双手都数不过来。

有一次夜浓被猫抓伤,沈屹骁就警告她以后不许再?去喂那些流浪猫,那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冷战一个下午,以沈屹骁在女生宿舍楼下苦等她到凌晨一点?而告终。

热恋期的情侣总是床头吵架床尾合。

在夜浓哑声不知控诉他多少次混蛋后,沈屹骁压着她汗津津的脊背,跟她约法?两?章。

吵架可以,不许不回他短信不接他电话?;

喂猫可以,要戴手套。

再?后来,他问她要不要养一只?,她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可她明明照顾那些流浪猫那么有耐心?,一天一次地去喂,下雨下雪都不间?断。

后来沈屹骁才知道,她是害怕。可是无论他怎么安抚怎样给她讲道理,她都坚持己见,说?是看它们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开心?。

他便?都顺着她,只?要她开心?,什么都顺着她。

于是他们一起去给那些流浪猫买猫粮,还带两?只?母猫去做绝育手术。

太久没?有去回忆这些美?好,以至于一旦回想就刹不住似的。

原本是想去会所的,却不知不觉被脑海里的回忆引他走进?物业中心?。

等他意识到,双脚顿了一顿,转念一想,也的确好几天没?见那只?猫,看看也花不了几分钟的功夫,谁知,刚一进?大厅,就听见熟悉的声音。

“那你白天上课,koko怎么办,是关?在笼子里吗?”

沈屹骁循声看去,只?见夜浓正怀抱那只?布偶,坐在右手边休息区的沙发里,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正是上次在会所餐厅见到的那个男人。

和她同桌吃饭且谈笑风生的男人。

男人说?了什么,沈屹骁懒得去听,注意力全在他的坐姿上。

压着腰坐,脖子前倾,脑袋前伸,侧着脸。

虽然看不见他眼神,但凭想就知道那双眼是盯着夜浓看的。

沈屹骁今天一身冷黑色西装,外套纽扣解开,露出里面依旧冷黑色的西装马甲。

一身肃穆黑色却凉不过他眉眼。

是会所的餐厅不好吃,还是小区的花园不够大,一只?没?有主人认领的猫,竟然还给两?人创造了见面的机会?

这要是一直没?人来认领,两?人是准备把物业中心?当成约会的地点??

凝眸半晌后,他紧绷的下颌骨突然一松,紧抿的唇角勾出淡淡弧度时,他身子一转,走了出去。

五分钟后,就在夜浓把手里那管益生菌收起来的时候,物业经理从办公室匆匆走出来,到了 服务台,他指骨磕着台面,吩咐道:“赶紧把那只?布偶给沈总送去。”

站在服务台里的小姑娘叫汪雪,听完经理的话?,她眼睛睁出疑惑:“哪位沈总?”

她来物业工作时间?短,对「沈总」这个称呼还不是很敏感。

经理接到电话?后的紧迫感还没?消,不答反问:“还能有哪位沈总?”

汪雪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大老板呀?”私底下,她们都喊沈屹骁为大老板。

见经理点?头,汪雪又起疑惑:“为什么呀?他是猫的主人吗?”

经理心?急火燎,“哪那么多为什么,”他低头看一眼时间?:“给你十分钟,十二?栋1201,赶紧的,别让沈总等。”

天呐,十分钟,那她岂不是得用跑的?

汪雪低头看一眼脚上的小高跟。

“还愣着干嘛,快点?去呀!”

汪雪都没?见过经理发这么大的火气,立马从吧台里绕出来跑到沙发前。

“夜女士,不好意思啊,这只?猫,”汪雪朝她怀里指了指:“我现在要送走了。”

虽说?大厅里安静,可刚刚夜浓的注意力都在猫的身上,所以压根没?去注意服务台前的对话?,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愣了一下:“是找到主人了吗?”

当然不是猫的主人,但汪雪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她现在也一脑子浆糊。

正踌躇着不知怎么说?时,经理走过来。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这只?猫现在已经有人认领了。”

“认领?”夜浓皱眉:“不是猫的主人?”

时间?紧迫,经理眼神示意汪雪,让她先把猫抱过来。

汪雪忙伸手:“夜女士,那边要得急,我先送过去,这是我们经理,你有什么疑问,问他就好。”

如果?是主人来认领,夜浓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但现在明显不是。

她抱着布偶的动作没?有松,问经理:“不是说?非主人认领,需要一周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