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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骨血中天生的争强好胜心在此刻高涨至顶峰,沈棠宁越是对他不屑一顾,谢瞻就越想要征服她。

终有一日,他要让沈棠宁后悔今日她对他的不屑一顾,对他也如其他女子一般,痴迷恋慕,温柔小意,难舍难分,而此时不屑一顾的那个人,却换成了他!

这般想着,谢瞻终于吐出了胸臆间?那口沉闷了许久的浊气,一时竟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世子,您看那人眼不眼熟,像是世子夫人的叔父平宁侯?”

在下?面走着的长忠忽然小声道。

谢瞻回过神来。

长忠指着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谢瞻勒马,眯眼看去。

马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皆着锦衣华服,女人做妇人装扮,似乎在和男人争执什?么,男人僵着脸,下?了马车后下?意识警惕地去四下?张望。

后妇人不知?说了句什?么,男人注意力回到妇人的身上,并未看见谢瞻。

少顷,有路人路过时不小心撞了那妇人一下?,妇人回头大骂,被男人拉着软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铺子里?去。

沈弘谦和郭氏谢瞻都?见过,那男人确是沈弘谦无疑,女子是谁他却是认不住出来,总之不是郭氏。

长忠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谢瞻说道。

长忠抓了抓头发?,“爷,那女子……我说了您别生气,像,像世子夫人的娘!”

谢瞻脸色一沉。

“你可看清楚了?”

温氏有眼疾,基本上待在侯府中足不出户,谢瞻连沈家家门都?没?去过几回,自不识得温氏。

长忠却跟着安成替谢瞻去过几回平宁侯府商议婚事,女儿肖娘,温氏虽比不上沈棠宁那般天姿国色,却也生得了一副端淑美貌,至今风韵犹存。

只一双妙目空洞无神,行动需要有丫鬟搀扶,那时长忠好奇,就难免多看了几眼。

长忠把这些都?说给谢瞻听,最后道:“小人还需再近前看一看才能确定。”

沈弘谦认识谢瞻和长忠,谢瞻跳下?马来,与长忠一起藏到附近一条巷子中,从这条巷子里?恰可以看见那处成衣铺。

大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有几个丫鬟抱着几匹布从铺子里?出来,那妇人兴高采烈地,脸上已无一丝恼怒,身旁跟着沈弘谦,两人一道回了马车上。

“那不是温氏,但是一个与温氏生得有六七分像的女子,好像比温氏也要年轻几岁!”长忠说道。

“就由你去查这个女子,”谢瞻沉声道:“务必查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还有,此事莫要让世子夫人知?晓,否则我唯你是问!”

长忠一凛,忙应诺。

心里?却诧异,爷不是一向瞧不上世子夫人吗,为什?么还要打?听世子夫人娘家,他不像那爱管闲事儿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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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弘谦在大街上当众与一个和自己嫂子有六七分相像的女子纠缠不清,不论那女子是否在沈家有名分,沈弘谦都?逃脱不了一个亵渎长嫂的罪名,事情还没?查出什?么名目来之前,谢瞻不准备告诉沈棠宁。

回府时,谢瞻在巷口遇见了谢睿。

谢睿如今在宫中做勋卫,兄弟两个见面,想到前几日发?生的事,谢睿仍有些尴尬。

两人在大门首下?下?马,谢睿犹豫了下?,还是走上前来施礼道:“前些时日我娘言语间?对二?嫂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二?哥海涵,七郎在此替我娘向二?哥赔罪,请二?哥莫要放在心上。”

谢睿本也没?指望谢瞻能回应,没?想到谢瞻闻言却停了下?来,看着他道:“七弟今年年纪也不小了,还没?定下?亲事的人选?”

谢睿受宠若惊,忙回道:“还不曾,我娘说不急,要慢慢找!”

其实四夫人挺着急的,因为京都?的妇人大多会在女儿十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给女儿找婆家,甚至早些的,十一二?岁的都?有。

女子及笄后婚事若还定不下?来,家中长辈们便会开?始犯愁了,像沈棠宁,十一岁的时候就有人去沈家提亲,十五岁了媒人几乎踏破沈家的门口,郭氏骑驴找马,挑挑拣拣,根本不急。

但京都?之中如沈棠宁这般样貌又能有几个?女子们早议亲是为了抢夺优秀的郎婿人选,男子们自然也一样,品貌俱佳的大家闺秀总是抢手的,谢睿这个年纪再不及早定下?亲事,就只能去相看那些未及笄的小娘子们了,四夫人想抱孙子还要等上好些年。

四夫人迟迟没?有定下?人选的缘故,不过是她眼光太高罢了。

“是该早些定下?了。”

谢瞻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谢睿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哥何时如此关心弟兄的婚事了?

……

谢瞻去寻了王氏,把事情一说,让她帮忙给谢睿选妻,理由是七郎年纪老大不小了,隆德帝有意提拔他,却又觉得他没?成家立业,不够稳重。

至于王氏怎么去催促四夫人,这就是王氏的事情了。

王氏本无此意,毕竟谢睿今年才十六,年纪还小,但先订下?亲事会确实会更为稳妥。

“目下?京里?时兴马球赛,正巧过两日是花朝节,不如就趁着在家里?办马球赛和赏花宴的机会,给七郎相看,你看如何?”

“随您的意思。”谢瞻起身要走。

王氏却叫住他道:“你先别走,我有要紧事和你商量。”

秦嬷嬷领着人都?退了下?去,谢瞻坐下?来,看着王氏,等她发?话。

王氏咳嗽一声,正色道:“我让你搬去寻春小榭的目的,是为了给阿沈调养身体,你是知?道的吧?”

“自然。”

“那你就管好了自己,她如今的情况不宜咳……房.事,你若是实在忍不住,我给你找两个丫鬟,只昨天晚上的事情,不许再发?生了!”

谢瞻:“……”

“是谁,安成说的?”谢瞻登时恼火道。

自从除夕那晚沈棠宁醉酒宿在静思院后,安成就留心这事了,他总觉得两个主子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且还是偷偷摸摸地不不止一次,也是怕出事才不得已告诉了王氏。

王氏毕竟是过来人嘛,都?懂,儿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夜夜身边躺着朵娇花似的美人,叫他清心寡欲是种什?么样的折磨。

但事情总得分个轻重缓急,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沈棠宁腹中的乖孙。

“你甭管是谁说的,”王氏说道:“等她生完孩子,还得坐月子,最起码要七八个月……”

“好了,我都?知?道了!”

谢瞻断然道:“您放心,我对沈氏那样的女子,分毫兴趣也没?有,必不会不知?分寸,做出叫您抱不上孙子的事!”

“我还有事,走了!”

谢瞻回到寻春小榭阴沉着脸就要提安成,安成很有先见之明?地地自己找了个地方躲着去了。

屋里?,沈棠宁在挑选准备下?月给舅舅温济淮的四十岁寿辰礼物,锦书和韶音把她库房里?有的礼物都?记在了名单上,她挑来挑去都?不甚满意,忽听院内传来谢瞻震怒般的怒吼声,主仆三?人齐齐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沈棠宁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到莫非是谢瞻捡到了那只荷包?

正胡思乱想着,谢瞻就掀开?帘子进了屋,见外间?没?她,便径直朝内室中她的方向大步走了来。

见她杏眼圆瞪地看着他,谢瞻猛地顿住步子。

“你这般看我作?甚,我脸上有东西??”边说,边捋了把头上有些凌乱的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没?什?么。”沈棠宁忙低下?头,胡乱收着手里?的礼单。

听语气谢瞻好像并不是针对她,不过她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谢瞻余光瞥见沈棠宁两个丫鬟正警惕地注意着他,心下?极不悦,便指使锦书道:“你,去烧热水,这茶水太冷。”

锦书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计,出去给他烧热水。

谢瞻又扭头朝呆立的韶音喝道:“看什?么看!还有你,笨手笨脚的,去给我扫书房!”

“他不是有小厮吗,我又不是他的丫鬟……”

韶音小声埋怨,见主子用眼光不断示意,只得不忿地也走了出去。

谢瞻喝完韶音倒的茶,四下?瞥了瞥,那些讨人厌的丫鬟终于都?走了,屋里?只剩下?了他与沈棠宁两个人。

他慢慢起身,悄无声息地踱步到她面前来。

“你在看什?么?”

他突然间?站到了她的面前,沈棠宁原本坐在床上收礼单子,还觉得他是要到这边来拿衣服,没?想到他竟会直接朝她走过来。

沈棠宁又是被他唬了一跳,连忙站起来,把礼单揉成一团背在了身后。

“是礼单,我舅舅快要过四十岁寿辰了,我在给他挑选礼物。”

谢瞻“唔”了一声。

“礼单你急什?么,拿来我看看。”

谢瞻和沈棠宁说话时,总是令沈棠宁想起幼时郭氏给她请的那位教养嬷嬷。

那嬷嬷极严厉,和她说话时面无表情,眼神却犀利极了,倘若她偷吃过外面小摊做的点心,那嬷嬷一眼就能看出来。

且她也和谢瞻一样不允许她偷看话本,每回她都?能准确无误地在沈棠宁枕头下?搜出锦书新给她买的话本,再顺便狠狠地叫她挨上一顿手心板子。

便如此刻,谢瞻眯着一双凤眼瞧她,平淡的语气却透着股命令似的不容置疑。

所幸这并不是她偷看的话本子,沈棠宁把手里?的礼单交给了他。

谢瞻扫了两眼,的确是礼单。

记起上次去温家,长忠说过沈棠宁的舅舅似乎叫温济淮,温家小门小户,本是书香门第?,温济淮却没?出息,考了十来年都?混不上个一官半职,如今在家里?做生意。

士农工商,商为最贱,谢瞻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把礼单还给沈棠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