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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年轻,未免意气用事,宗景先?却不同,此人老谋深算,当今盛世,除非他昏了头,否则绝不可能反!”

谢瞻知道他不愿去相信,只把信揣进了怀里。

“迟早有一日,宗缙不想反,也会被黄皓逼反,宗缙反的那?一日,他自不会拿陛下如何,但黄皓,你,都将?会成为他口中?借以清君侧的奸臣贼子,谢家只会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你既然一开?始便?与他相对,过后就别想当缩头乌龟,再置身事外。”

宗缙势大,威胁谢璁是毋庸置疑的,谢璁欲除宗缙,前段时日看朝中?风气一致,趁机上书,奈何隆德帝不容旁人质疑他的英明决断,偏听?偏信,非要保下宗缙。

兼之谢璁这几年也逐渐察觉到隆德帝在许多事务上已经不再倚重而?猜忌他,且就去年,还将?谢瞻从边关调回京都,出于谨慎的考虑,他无奈之下方才决定不再插手去管宗缙之事。

宗缙在朝中?树敌太多,就算他放过宗缙,黄皓一党也绝不可能叫他平安顺利地回到蓟州。

他的确存着?侥幸的心思不假,不过就目前来说,自隆德帝当政以来,轻徭薄赋,虽是有几分穷兵黩武,天下却已是海晏河清多年,宗缙绝不可能反,毕竟局势并不利于他。

直过了好一会儿,谢璁坐倒在椅上,如是安慰自己道。

……

“喏,那?就是我二哥了。”

六角小亭里,谢嘉妤摇着?纨扇,指向不远处的人道。

黄丹娘抬头一看,果然远远瞧见?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正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只见?那?男子身着?件家常的黑色长袍,腰间围着?一条深红的革带,足蹬鹿皮靴,高鼻薄唇,剑眉星目,便?是冷峻的神情也架不住那?张极富男子气概的英俊面庞。

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明知这种男人难以驾驭,危险至极,尤其是他身上那?种寻常男子身上没有的倨傲不羁的气质,黄丹娘只看了一眼?却还是深深地迷醉在了其中?。

谢嘉妤叫了两声没听?见?回音,扭头见?黄丹娘看着?前方正一动?不动?地呆站着?,心里有些好笑。

黄家近些时日与镇国公府来往颇为频繁,黄丹娘是次辅黄皓的小孙女,黄老夫人携着?孙女儿上门来吃茶,王氏便?打发谢嘉妤来款待了黄丹娘。

对于这种场面,谢嘉妤早已习以为常,又拍了下黄丹娘的肩膀道:“你别看了,我哥哥和嫂子关系蜜里调油好着?呢……”

“可是你嫂子已经抱着?孩子回娘家了,这京都城谁人不知?”黄丹娘说。

谢嘉妤有些不大高兴道:“回娘家怎么了,大周哪条律法规定出嫁妇不能抱着?孩子回娘家省亲?”

黄丹娘一愣,刚想反驳,谢瞻已快走到了近前,连忙止住话?头。

谢瞻走过来,眼?光掠过一眼?谢嘉妤,谢嘉妤出于礼貌介绍了黄丹娘。

谢瞻听?罢,皱了下眉,目光第一次落到了黄丹娘身上。

黄丹娘脸早已红透,想到来谢家之前娘黄夫人嘱咐她的话?,羞答答地垂下了头去。

谢瞻岂能不知黄皓那?老东西的心思?算盘珠子都蹦他脸上了。

本来心情就郁闷,还要被人算计,冷淡地应了句就走了。

这一晚,谢瞻又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斫了一夜的琴。

斫琴是件雅事,却绝不是件易事,相反,应当是件枯燥而?又严谨到叫人焦躁挠头的苦差事。

木料与琴弦的选择,槽腹的深浅,甚至面板的厚薄都会影响琴声与音色。

好在这些难不倒他。

兵贵神速,作为一名优秀的军人,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制作出结实耐用的攻城器械是基本功。

何况边关苦寒孤寂,长夜漫漫,当身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也没有时,不做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真是熬不住。

谢瞻就喜欢做木工活打发时间。

譬如他如今手中?的这张威力?无穷的白?虎弓,便?是他自己亲手所制。

凌晨时睡了半个时辰,第二日一早,谢瞻早早便?拿了谢璁给他的信去五军营处理?烂摊子。

……

当日谢瞻无功而?返,离开?前温氏答应帮她劝说沈棠宁,沈棠宁知道温氏不会同意她和离,是以在没有要到谢瞻的和离书前,她决定暂时不和温氏透露当中?的隐情。

隔了几日的一个午后,天朗气清,她哄着?圆姐儿睡了,自己也小憩片刻。

步入孟夏,天气越来越热,沈棠宁在自己的闺房里就没那么讲究了,里面穿件水红色的抹胸,外面只披件薄薄的杏子衫。

半梦半醒间察觉到女儿又在拱自己的胸口,她眼?睛也不睁地就把衣衫撩了起来。

圆姐儿越吃越有力气,她渐渐地就没了睡意,清醒了过来。

低头一看,女儿胖嘟嘟的脸蛋儿睡得通红,小家伙闭着?眼?睛,一面有力?地吮吸着?,一面小手乱抓。

沈棠宁回娘家住后,温氏担心喂夜奶累着?女儿,本来想花钱叫陈妈妈暂时给女儿找了奶娘先?使?着?。

王氏却打发琥珀带了些补品,连惯常给圆姐儿喂奶的宋奶娘一并也送来了,如今宋奶娘就住在温宅里。

说起来,王氏当真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婆婆。

沈棠宁心里叹了口气,低头看女儿,余光无意瞥见?自己胸口和肩膀上的几枚红色的吻痕。

痕迹已经消的差不多,她用手揉了揉,颜色更淡了些,不禁又想起那?晚谢瞻将?她压到床上亲吻啃咬的情景,心里头一阵烦躁。

等女儿吃饱喝足了,隐约听?到外头似乎传来嘈杂的声音,便?翻了个身起来,把胸口的衣衫拢住。

“外面出什么事了?”她问道。

锦书和韶音两个站在廊下,伸长脖子不知朝着?远处打量什么,见?她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

锦书说道:“咳,是……”

“哎呦我的姑爷,您可小心些,这屋顶高着?呢!”

正房屋门前聚着?一群丫鬟婆子,众人都朝着?屋顶上张望着?,

那?屋顶上,男人挽着?袖子挥汗如雨,待将?这处崭新结实的瓦当补换完毕,站起身来回抱着?稻草和瓦当桶就矫健地走到了另一处,如履平地一般的走法吓得陈妈妈冷汗直冒,一面挽着?温氏,一面着?急地冲着?屋顶喊道。

“贤婿,这屋顶滑得很,你千万当心那?,还是快些下来吧!”温氏也忍不住叫道。

谢瞻抹一把面上的汗正要应声,扭头看见?下面两个丫鬟并她的主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娘,我没事,您就放心吧!”

谢瞻大声道,顺道冲着?下面的沈棠宁呲牙一笑。

头顶上火辣阳光照在他小麦色的脸庞上,衬得那?一口森森白?牙晃得刺眼?。

“团儿,你来了!”温氏忙道:“你快劝劝阿瞻,叫他下来,上面实在太危险了,我话?都没说完,他就跳到屋顶上去了!”

沈棠宁连忙上前扶住温氏,又是无奈又是心累地埋怨道:“娘,您怎么又叫他进来了?”

温氏立即瞪她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女婿要进门看我,我难道还能拦着?他不成!”

沈棠宁哑然。

她算是看明白?了,只要谁肯当她娘的女婿,她娘就喜欢谁。

谢瞻今日上门来,恰巧温氏住的那?间正房这几天漏雨,找了个泥瓦匠过来补屋顶,谢瞻二话?不说,接过泥瓦匠手里的物什三两下就爬上了屋顶。

谁能想到他堂堂国公世子竟会补屋顶,温氏现?下对这个女婿是愈发满意了。

家里除了个老苍头没有男人的衣服,等谢瞻补完屋顶下来后,沈棠宁已经离开?了。

陈妈妈去端了热水给谢瞻简单擦了擦头面,刚要给他换第二盆水,回来的时候谢瞻人就不在客房里了。

……

“你莫多想,今日我是想来看看女儿。”

隔着?帘子,里间,沈棠宁尚未开?口,谢瞻便?率先?解释道。

沈棠宁只好道:“那?和离书你写好了没有?”

“我与母亲提过了,她还不同意,叫我劝你回家去。”谢瞻面不改色地道。

沈棠宁不由失望。

“你别心急,慢慢来吧。”

谢瞻转了话?头,指着?地上的一物道:“这是前几日我给圆姐儿新做的摇床,今天拿过来给她试一试。”

自上次铩羽而?归后,谢瞻打定了主意,这次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控制住自己的脾气,绝不朝沈棠宁发火的,他要让沈棠宁看到他的诚意。

“团儿,我也是圆姐儿的爹,就算你不想见?我,让我见?见?女儿总行吧?”

谢瞻等她片刻,见?她不做声,便?放缓了声音恳切道。

比起上次,今日刚见?他时沈棠宁便?发现?他似乎比上次见?面憔悴了一些,嘴边上还起了几个燎泡,瞧着?怪可怜的。

沈棠宁犹豫了一下,又见?地上那?摇床果真比圆姐儿现?在睡得这个宽敞不少,里面还装着?几个小玩具,想了想,还是走到了屏风后,示意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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