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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佑还没发话,王松月连连点头:“杨姨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天佑,不会让他到处乱跑,也不会让他惹事。”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你看住我干啥。”陈天佑十分无耐。

“我为什么看着你,你心里不清楚啊。”王松月细声细气的反问。

杨秋瑾问:“陈天佑,你有啥事儿瞒着我?”

陈天佑举手投降:“妈,我没有,你别听王松月胡说。”

“最好没有。”杨秋瑾冷哼,“你要敢干坏事,后果你是知道的。”

“妈,你放心,我心里清楚的很,我绝不会干坏事。”陈天佑保证道。

但别人要做坏事,他少不得要阻拦了。

今天的联谊会在农场团部开会的大厅里举行,他们刚到团部,从车里走下来,就听见联谊会大厅放着一首声音很大的红色歌曲。

外面虽然下着雪,但有不少年轻男女同志,穿扮一新,纷纷冒着风雪往联谊厅里走。

杨秋瑾领着孩子们往前走,路上再三嘱咐他们不要乱跑,也不要搞事惹事,让他们玩一会儿,就跟着李秀娥到杨秋月的家里去玩。

“知道了妈,你都说三遍了,再说,我耳朵要起老茧了。”陈天佑作势捂着耳朵,带着王松月一溜烟地跑了。

杨秋瑾只能带着婆婆跟小天星进到联谊厅里,让联谊厅的负责人把李秀娥祖孙,领到一个安静的房间里坐着玩,她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往联谊厅里走。

进入大厅以后,里面已经有近五十对年轻男女配成一对,在大厅中央,随着播放的音乐,跳着经典的交际舞。

为了衬托氛围,联谊会的负责人专门用最暗的灯安在大厅上方,朦胧的灯光照耀下,哪怕是丑八怪,被灯光一照都能漂亮几分。

而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彼此的确切样子,也给那些无比羞涩的未婚男女同志鼓足勇气,纷纷邀请心仪对象跳舞。

杨秋瑾进场以后,先是观察一阵别人怎么跳舞的,她看那些成双成对的男女们,男的搂着女人的腰,女人的手搭在男人的肩膀,光从这个动作来看就很亲密,她不由皱起眉头。

她是从乡下来的女人,虽然读过初中,比一般的乡下妇人有见识,但是跟陌生人跳交际舞这种亲密的动作,她还是做不出来。

之前她跟陈胜青学跳舞,满脑子只想着要把舞学会,要好好的招待兵团来得干部,从没有想过,如果跟一个陌生男人跳这样亲密的舞,会有多尴尬。

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陈胜青会跳交际舞,不管是出于任务,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那么会跳舞,不知道搂过多少陌生漂亮的年轻女性,跟别的女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一时心里酸酸的,又强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四处寻找翟书记等人的踪迹。

她在找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看她。

边疆地区好几十万军人在这里戍守垦荒,前来支边的女青年数目却不过五万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也就造成光棍一大把。

一有年轻的女同志出现,那些个等候在一边的未婚男同志们,一个个蠢蠢欲动。

当然这些人都是从兵团下来的民兵,纷纷向农场的人打听:“门口那个短头发,穿着大衣的女同志是谁啊?长得真漂亮。”

灯光昏暗,农场好些人都没认出杨秋瑾来,“是我们农场的吗?身段这么好,我怎么没见过。”

“应该是咱们农场的吧,要是有别的地方过来参加联谊会的漂亮女同志,我那个负责财务的老舅早就跟我通气儿了,这肯定是哪个平时不爱打扮的女知青,稍微收拾打扮出来的,哎哟,长得可真水灵。”

“嗳?不对,我咋看那女同志有点眼熟。”

“当然眼熟,她是养殖场的杨场长,正经的军嫂,两个孩子的妈,你们啥眼睛,连她是谁都看不出来。”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原本跃跃欲试的几个民兵停下脚步,一同回头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天山农场的场长,吕兴贤。

在他身后,还跟着翟宏博、农场其他的大小干部,另外就是从兵团下来的几个干部,好家伙齐刷刷地看着他们。

几个年轻小伙儿被看得浑身不自在,随便找个借口溜走了。

不怪他们眼拙,实在是杨秋瑾长得五官精致,脸庞小小巧巧,穿得衣服十分合身,不像其他女同志那样,穿着臃肿厚实的棉服过来,在灯光的加持下,可不就压下其他女同志,让人挪不开眼。

等这几个小年轻一走,吕兴贤率先走到杨秋瑾的面前,“杨场长,你总算来了,可以赏脸,跟我跳一只舞吗?”

杨秋瑾还没接话,翟书记走过来说:“吕场长,咱们阿书记还在这里呢,哪轮到你来邀请咱们农场数一数二的阿古丽跳舞。”

他说着,介绍起身边一个戴着圆框眼镜,穿着干部服,年纪在五十岁之间的一位领导,对杨秋瑾说:“杨场长,这位是咱们兵团的阿书记,阿哈力.萨迪克,今天来我们农场视察,顺便跟我们这边的干部同志们进行交流。”

他又向男人介绍:“阿书记,这就是我向你提过的养殖场场长,杨秋瑾同志。”

“杨场长,我听说过你许多事迹。”阿书记率先向杨秋瑾伸手握手,“你不畏黑恶势力,勇斗黑恶份子,解救数位女知青,又大胆的向农场诸位干部提意见,动用可用人才,使得天山农场产量飙升,一跃成为边疆诸多农场中的标兵之一,还开创养殖场,给天山农场挣下不少效益,你这样有勇有谋的女同志,难能可贵。”

“阿书记谬赞了,我们农场有今日的产量,我此前所作的事情,以及所开办的养殖场能今日的效益,全靠农场翟书记及诸位干部配合工作,也离不开兵团各位领导们的支持,我才能将工作做好。”杨秋瑾回握他的手,十分客气。

“瞧瞧,这女同志就是比男同志会说话,这话我听着就高兴。”阿书记哈哈一笑,很绅士地向杨秋瑾伸手:“杨场长,可否陪我跳一支舞。”

旁边翟书记递给杨秋瑾一个眼色,示意她把纺织厂的事情跟阿书记提提。

杨秋瑾收到他的目光,把手放到阿书记的手里:“当然,阿书记不嫌弃我踩你脚的话,想跳多少支都行。”

“你很少跳舞?”阿书记拦着她的细腰,把她拉进大厅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是的,不瞒阿书记,我以前从没跟其他男同志跳过舞,这次听说阿书记你们要来咱们农场视察,我特意临时抱佛脚,找我丈夫练习了三天。”杨秋瑾说着,一脚踩到了阿书记的脚上,顿时乱了脚步,“对不起啊阿书记,你看,我是真不大会。”

“没事,跟着我的节奏跳,我们慢慢来。”美人在怀,身上还散发出淡淡的雪花膏香,两人虽然没有贴在一起,但杨秋瑾跳快三步的时候,她那胀鼓鼓的胸脯总会若有若无地擦过阿书记的胸膛,这让阿书记心猿意乱,十分受用,对于踩脚这种小事儿,压根就不会放在心上。

杨秋瑾也看出来了,心想男人果然都是色利智昏,明知道她是军嫂,不会跟她有什么可能,但能占点小便宜,无论是什么年纪的男人,总是很受用。

说实话,杨秋瑾并不反感,她深知这是男人本性,就算对方有想法,只要她本人不为所动,就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

她很配合着阿书记跳舞,身体没有任何的别扭,嘴上不停地跟阿书记谈些日常话语,跳舞的动作越来越娴熟,逐渐找到自信心,没再踩到阿书记的脚。

一曲作罢,阿书记再次邀请她跳舞,她也没拒绝。

当阿书记领着她转到一处僻静的角落,她缓缓说出翟书记交代的话:“阿书记,您也知道,我们天山农场这几年产量、销量各方面都不错,尤其我们农场种得棉花品种,又白又多,生长周期还比其他农场的棉花种短,我们就想自己开办个纺织厂,资金方面还有些欠缺,不知道兵团那边可不可以给我们拨一些款过来。”

阿书记随着高昂的音乐声甩了一下头,同时大步往前跨一步,声音淡淡道:“小杨同志,你们天山农场想法挺多,作为兵团的附属农场,之前你们顶风试用下九流教授做实验田,又自己开附属场,我都顶着压力给你们按下来,现在咱们边疆的形式虽然没前几年厉害,但是,首都再来一次革命小组,我这把老骨头也顶不住啊。再说了,咱们边疆目前最大的纺织厂在乌鲁那边,人家的收益和口碑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们天山农场何苦折腾,老老实实种庄稼不好吗。”

杨秋瑾跟他一同甩头,脚往后退一步道:“阿书记,我不认同你的观念,正所谓人有多胆,地有多大产,我们天山农场是兵团的附属农场没错,可要是当初翟书记他们没有采用我的意见,试用一众农学教授,我们农场哪能研制出新的种子,哪能产量翻倍,做到农场标兵之一,带动阿瓦兵团一跃成为产量大兵团前三名。乌鲁那边的纺织厂出名又如何,边疆土地面积这么大,生产出数十万吨棉花,总不能全都运到乌鲁去生产,费时费力不说,运输成本也很高。要是我们自己开个纺织厂,不说开多大,就买些机械进厂,自产自销,给一些职工家属增加工作岗位,吸引更多的内地人来咱们边疆落户生产,不比把棉花往外销,更加利益化。”

一曲又终,阿书记停止跳舞,收回自己的手,跟杨秋瑾一同往东方向安排的休息处走。

待走到翟书记等人面前时,他看着杨秋瑾笑:“不得不说,小杨同志,你刚才那番话很有道理。”

杨秋瑾眼前一亮,“您是说......”

阿书记冲她摆摆手:“去跟别的同志跳跳舞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好嘛,吕兴贤第一个冲上来对杨秋瑾道:“杨场长,赏脸跟我跳一只舞吗?”

人家两次邀请,杨秋瑾也不好拒绝,搭上吕兴贤的手,往大厅中央继续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