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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他再也不会跟着老九胡闹,劝说宜太妃让郭络罗氏安分下来。”胤禛也正抚着耿舒宁的背,跟她聊这事儿。

耿舒宁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他怀里,颇有兴致地追问——

“我听人说宜太妃最宠爱九贝勒,她会听恒郡王的吗?”

胤禛经过先前耿舒宁对付准噶尔别出心裁的法子,很愿意叫她多知道些内情。

他轻笑着捏了捏耿舒宁的脸颊,“要不咱们也打个赌?”

耿舒宁挑眉:“赌什么?”

“就赌宜太妃会听老五的。”胤禛不动声色.诱惑怀里的娇娇儿。

“朕赢了,你跟朕回宫,先做奉御女官,朕输了,你回庄子再逍遥一年。”

耿舒宁听着不对,鼓着脸儿抬起头瞪他,“就算不赌,我现在也不用进宫好吗?爷答应过我的,现在又套路我!”

狗东西!

胤禛低头看她,“朕不想再从旁人口中得知你……的消息了。”

听到耿舒宁坠崖,只剩尸骨的时候,胤禛只觉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灰暗起来,甚至连折子都看不清字迹。

他一直以为江山社稷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

可发现耿舒宁也许已经不在时,一切都仿佛没那么重要了。

这小狐狸说得对,百姓为重君为轻,子民才是江山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而她,是这江山社稷下,对他而言,最无可替代的子民。

耿舒宁心里甜滋滋的,她能把四大爷给掰成恋爱脑,她好牛逼哈哈哈……

但必输的赌,耿·不吃亏·舒宁还是不肯打的。

她若有所思猜测蓝盆友的心思,“您是不是打算太上皇百年之后,叫恒郡王接宜太妃入府荣养?”

胤禛呼吸一窒,“这也是你从梦中看到的?”

他总觉得这小狐狸是自己的半身,因为他所想的,总是会被她先一步提出来。

耿舒宁唔了声,“不记得了,但我觉得对宜太妃来说,家族和自己的晚年应该是最重要的。”

“但我不明白,为何郭络罗氏会支持九贝勒呢?”她问胤禛。

“宜太妃因为荣养一事会听恒郡王的,郭络罗一族能真心追随恒郡王吗?”

胤禛笑了,“其实郭络罗氏不是支持老九,是支持太子。”

因为宜太妃跟曾经身为德妃的太后不对付,他这个皇帝跟允禟也是从小敌对。

宜太妃看不到希望,叫家族跟老九绑在一块儿,也是为了保住儿子的命,博一个从龙之功。

胤禛叫允祥拉拢允祺,只要叫郭络罗氏看到上进的希望,必然不会跟着老九胡闹。

若非耿舒宁给他出了个能轻易拿下策零的好主意,胤禛也不会走一步想三步,通过此事彻底叫允祺服气。

当然,更重要的是,允祺会知道这事儿是谁出的主意。

他拉拢允祺,允祺可能想不通为什么。

但只要老五跟宜太妃说了,以宜太妃的聪慧,自然知道他是为了谁铺路,定会抓住这个能护住儿子,又能护住家族的机会。

这小狐狸虽然手段不少,但对宫闱的规则还是知之甚少,她缺少能在宫里立足的底气。

乌拉那拉氏不要的通天路,给郭络罗氏又何妨,只要能叫这小狐狸顺利留在他身旁。

但这些就没必要跟耿舒宁说了,将来她慢慢都会懂。

他翻身抱着耿舒宁躺好,“睡吧,再过几日咱们就回京。”

*

胤禛和允祥带着兵部尚书观音保,刑部尚书陈廷敬早就做好了准备。

两日后,允祺跟陈廷敬在围场,将拉克申和苏日勒带领的一千准噶尔士兵一网打尽。

三日后,允祥跟观音保合作,活捉策零,令观音保亲自带人将之送往青海,交由允禵拿来跟策妄阿拉布坦谈条件。

五日后,胤禛在蒙古各部落的臣服和热情相送启程归京时,得到了土谢图汗部带人在莫日根往喀尔喀去的半路上,将一千人斩杀的消息。

允祺从那日在围场动手开始,就一直处在震惊和呆滞交换的情绪中。

回程路上还瞠目坐在允祥的马车里,揪着允祥问个不停。

“不是,你什么时候给人种的牛痘?吓了老子一跳!”

“叫人用天花吓唬人,你怎么也不提前跟哥哥说一声,你早说抓人这么容易,咱们还吵什么!”

“这谁的主意啊,够损的……”

允祥被烦得实在受不了,拿茶盏堵住允祺的嘴,“五哥你跟谁喊老子呢,叫老爷子知道扒了你的皮!”

见允祺还不打算停了念叨,允祥垂眸遮住眸底的精光,装作无奈的模样点头。

“行行行,我跟你说行吧?回头你可别说漏了嘴。”

允祥凑到允祺耳旁,指了指御驾,小声跟他说了几句。

允祺瞪大眼:“岁宁居士?不是说掉下悬崖……”

“我说你嘴上可有点把门吧。”允祥瞪他,“五哥还想救老九的话,回头只管问宜额娘,宜额娘知道该怎么办。”

*

御驾归京的时候,正好赶上京城的第一场雪。

其实一过顺天府,零星的小雪就开始下。

耿舒宁听到外头巧荷禀报,掀开帘子瞧了一眼,跟盐粒子似的。

她突然记起去岁初雪的事情,那时候她还躲着胤禛呢,错过了最最重要的环节。

她放下帘子,猛地扑到了正批折子的胤禛背后,抱住他叫他去看雪。

“爷知道吗?我在梦里看过,人家都说初雪亲吻的情侣,会被老天爷祝福!”

胤禛淡定伸手扶着她,放下被朱砂染了的折子,无奈起身,抱着她绕过屏风,坐到了后头就寝的床榻上。

他也记起去去岁的事儿了,调侃耿舒宁:“初雪老天爷管你许愿,这会子又要管你姻缘,老天爷下雪天儿够忙的。”

耿舒宁被逗得哈哈笑,一本正经抱着他跷脚,嘟着嘴亲过去。

“爷是天子嘛,不如帮天老爹分担一点呀?”

耿舒宁盯着胤禛吃喝,盯了足足一个月。

胤禛比起她刚在承德见得瘦骨嶙峋那会子,到底是长了些肉,叫她特别有成就感。

胤禛也没放下习武,耿舒宁夜里被压着的时候,都感觉比最开始舒服了许多,动不动就找由头占他便宜。

就因为两人这份子腻歪,苏培盛和巧荷他们轻易不在跟前立着,着实没眼看。

听耿舒宁又娇又作的小动静,胤禛以为她又想了,心里也起了火。

过去他不太喜欢那档子事儿,现在也不知怎的,回回都叫这狐狸轻易挑动心弦。

简而言之,他很乐意配合。

胤禛含笑问:“说吧,你又想要做甚?”

顿了下,想到她一直不肯应下的事儿,胤禛幽深的眸光增添了股子危险。

“不想跟朕回宫的愿望不许提。”

耿舒宁偷偷翻个白眼,她又没跟他赌,凭什么不能提呀?

不过她想许的愿望也不是这个,有件事儿她憋好久了。

“我想跟爷许愿,问您三个问题,您拿我的性命发誓,一定会跟我说实话!”

胤禛蹙眉:“胡闹——”

耿舒宁扭蛄着打断他的训斥:“哎呀!不会是让您为难的问题,初雪天爷就答应我嘛!”

胤禛不肯发这种誓,只板着脸:“你的愿望朕准了,朕不会说谎。”

耿舒宁眨巴着眼,抱住他的手紧了紧,心里有些莫名的酸涩。

这男人,被她逼得连大清国运都拿来发过一半的誓,却不肯用她的性命发誓,这……是爱吗?

她将脑袋贴在他身前,轻声问第一个问题:“万岁爷第一次宠幸佟思雅的时候,以为她是熹嫔吗?”

胤禛愣了下,思及那夜清醒后的混乱,眉头拧得更紧。

“你问这个作甚?”

耿舒宁不抬头,胆大包天就着拥抱的姿势拍了他一下。

“回答我!”

胤禛喉结滚了滚,偏头看向皇辇的帘子,声音略有些不自在。

“朕……那日见过你着祥云纹的旗装,佟氏来的时候也着了同样的衣裳。”

耿舒宁紧接着问:“那夜在乾清宫,您宠幸齐妃了吗?”

胤禛大致知道怎么回事了,低头敲她脑袋。

“岁宁县主够威风的,连彤史都能拿到手!”

见耿舒宁不吭声,胤禛虽略有些窘迫,还是无奈回答她。

“朕不会在皇阿玛的宫里宠幸妃嫔,李氏是怀恪和弘昀的额娘,朕能罚她僭越之罪,却不能不给她脸面。”

耿舒宁抬起头,下巴搁在他身前,仰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与胤禛四目相对。

“最后一个问题,都说您宠幸妃嫔的时候龙精虎猛,为何彤史记载您不太行呢?”

若不是耿佳德金给她留的那个敬事房太监,将彤史送到她面前,耿舒宁完全无法想象。

佟思雅、钮祜禄静怡还有嘎鲁代她们,其实都只侍寝了一次。

每回叫三次水,只有第一次是幸妃嫔后的洗漱,过后两次……是这人自个儿洗漱。

他要是对情事这么抵触,怎么听到她这么说,眸底又烧起来了呢。

胤禛确实接受不了耿舒宁这挑衅,眯眼替她解开衣扣。

“岁宁,朕再给你个机会,好好说话。”

耿舒宁抓住他的手:“我想知道,您为什么宠幸她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为何不会多叫水……”

不,她不想知道他跟其他女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