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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硬生生被?忍住。

与其让她在如此动荡不安之?际跟着他,指不定哪天就会覆舟事败,通家老小都人头落地。

还不如没有任何干系,各自相安。

他心中拿定主意,深深舒了口浊气,翻身而下,未免生出?什么念想,干脆背过身去。

“醉春碎魂丹头次发作,就算不行敦伦之?事,也不会身死。待离开?此地之?后,我会给你想其他消解之?法,现?下你且再忍忍。”

徐温云闻言有些?茫然?无措,她忍受着体内的躁动与异样?,缓缓支起身子,伸出?双臂由身后抱住他。

“煜郎这是怎么了?莫非是怕消了守宫砂后,我会以损坏名节的由头要挟你,缠上你么?

……其实?你我孤男寡女,在洞中独处这么许久,就算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我又哪里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陆煜浑身微僵,为避免再做出?什么失格之?事,干脆由她怀中挣脱,腾然?站起身来,只留下个孤绝冰冷的背影。

“只要有这守宫砂在,你便就有名节可言。

你合该好好护着它才是。”

原就差临门一脚,哪里有半路喊停的道理?

徐温云是真?的急了,也确实?恼了。

她此时恢复了些?气力,如只炸了的猫般,抓起手边的碎石,就朝男人的身影发狠掷去,她眼尾还带着发红的魅,言语却有着直戳人心的狠。

“说到底,你就是不想要我!”

这显然?没有什么攻击力,她力道绵软,碎石甚至都未触碰到他的衣角,可气势却足够大?,可男人却并不解释,只脚步微滞,就朝洞穴深处走去。

他人一走,那?股方才已消退了些?的热流,复又涌了上来。

徐温云气息不平匍在地上,香汗淋漓,浑身好似由水里捞出?来般湿漉,望着他置之?不顾远去的背影,心中一点?点?滋生出?绝望来。

该说的,都说了。

该尽力的,也都已尽力了。

她机关?算计,抓住了所?有一切机会,甚至已主动到此等份上,就差在对他摇尾乞怜,他却还是不肯?那?她还能做些?什么?难道当真?要自轻自贱,褪尽衣裳,赤着身子去爬*床,去求*欢么?

不可能!

那?还不如让她被?体内这把火烧死。

体内的热浪一袭盖过一袭,她整个人都被?烧得昏昏沉沉,意识不清,身子好似往无边深渊坠沉,混沌间她猛咬着下唇,嘴中尝到了鲜血的腥甜,又感额间莫名传来些?许冰凉,使得她好受不少……

体力也在此时耗尽,昏睡了过去。

*

崖边,丛林边际的斜径旁。

战斗的余韵还在空中震荡,血液染红土地,四处散落着沾血的武器,随处可见贼匪们无法动弹的尸首。

两方对垒,镖队还是胜了。

镖师们付出?了惨烈代价,幸则有伤没有亡,现?下正?处于战后的休整状态,镖师们疼得龇牙咧嘴包扎伤口,却也不忘使命,时时守在镖车或主顾们面前。

马镖头也左臂负伤,他顾不上处理伤口,只急着巡查镖队,清点?人数。

裘栋攥着拳头,悲痛万分,

“……若非陆客卿增援队尾,周娘子也不至于被?劫,现?下他们二人都坠了崖…都是我不中用!”

那?等万丈深渊,掉下去哪里还有活路?在场人对此心知肚明,气氛愈发悲壮。

马镖头心中也不好过,他押镖多年,打莽蛮山路过不下十次,却还从未出?过这样?大?的岔子,若传扬出?去,他这晚节怕是保不住了。

只是马镖头并未一蹶不振。

“说这些?又有何用?现?下那?些?劫匪一时不会再来,趁天色还早,留些?人手在此处护镖,其余人等都去找。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此时“咻”得一声?。

信号弹尖锐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

镖队其余人等尽数都在,仅这二人坠崖,这声?信号弹无疑是他们发出?来的,这代表还有人活着!这足以振奋人心,马镖头眸光一亮,立马对众人吩咐。

“带上救援用的绳索及拴勾,朝那?边去!”

*

徐温云醒来的时候,发现?睡在篝火不远处,披盖着黑色薄氅,男人独有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久不能消散,枯枝噼啪作响燃烧着…

她瞳孔微动,却并未睁眼。

方才毒发时有多热辣大?胆,现?在就有多难堪。换做以前那?个循规蹈矩的荣国公府嫡长媳,是绝不可能行出?方才那?般行径的。

更令人尴尬的是,她还被?拒绝了!

这无疑使得徐温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沮丧。

晓事嬷嬷曾同她说过,寻常男人一旦被?勾起了情*欲,在那?等蓄势待发的情况下,决计是要彻底尽兴,抒发个彻彻底底。

显然?陆煜并非寻常男人,他察觉到那?颗守宫砂的存在后,竟生生憋忍住了。他并非喜好男风,也不是不行,或许其实?也喜欢她……

可只因她尚是完璧,所?以与其承担与她欢好后的责任与风险,他选择就此打住。

与其说是冷静清醒。

不如唾他一声?懦弱。

罢。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今后在徐温云心中,陆煜已被?划入了无用之?人的行列。

“方才镖队已寻到此处,现?正?设法施救。

约莫再过会儿,你我就能获救。”

耳旁传来男人的声?音。

他或早就知她醒了,那?她倒也没有必要再装睡。

费了这么多功夫。

南墙也撞。

也该回头了。

徐温云是个遇事从不拧巴的性子。

此去京城这一路只有三十几日,而她已在此人身上浪费了整整七日,余下时间不多,实?在耗费不起。

且究其根本,她的目的是借种怀胎,而并非是要攻略陆煜,虽说他是目前为止最好的选择,可比起死磕这个硬骨头到底,她宁愿迅速接受失败,另寻其他出?路。

陆煜既做不了她今后孩子的父亲,那?就注定只能是个陌路人,一想到既然?今后再不会有任何交集,那?些?尴尬与难堪也就不复存在,她瞬间变得无比坦荡。

她干脆腾然?由地上坐起,撤下盖在身上的薄氅,仔细拍去落在上头的尘灰,起身行至男人身侧,礼貌中又带着几分生分,将氅衣递上前去。

“多谢陆客卿,待获救后,我必重金酬谢。”

她顿了顿,又心思慎密,略带嘱咐道,

“……还有就是,方才我因中毒发作,所?以才做出?许多离经叛道的疯魔行径,一切都只因体内毒性驱使所?致,并非出?于本心,还望陆客卿莫要放在心上。

今日发生之?事,除你我之?外,我不希望这世上还有第?三人知晓。”

这前后变化,实?在太过明显。

使得男人添柴的指尖微顿。

首先?是称呼变了。

平日里她总是唤他做陆煜陆煜,现?在却用敬称,叫他做“陆客卿”?

其次是语气也变了。

以往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比热情,凑到他面前来撒娇撒痴,颇为肆意,从未有过这样?就事论?事,且她话里话外都想与他撇清关?系,还将事事都推脱到药性上……

难道方才那?些?亲吻与触碰,莫非就全无真?心?

陆煜剑眉微蹙。

只觉此女的情意,来得突然?,收回的也很随意,突兀到有些?让人压根摸不着头脑,昨夜的那?番真?情告白,像是全然?装出?来的。

无论?如何,女子名节大?于天。

既二人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早些?说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他继续添柴加火。

长眉入鬓,凤目薄唇的侧脸,在明暗的火光下显得极为浓烈。

“自当如此。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徐温云见他应下,心中暗松了口气,虽说相识不久,可此人的品性她还是信得过的,这是个谨慎端方之?人,断然?不会像市井街痞般,将方才的一切当作艳闻轶事去四处传播。

此时洞口处传来声?响,听这动静,是镖队的人准备施救。

她开?始低头检查起身上的衣装。

裙摆被?尖锐碎石划破,衣领松卸,贴身衣物因发汗而洇湿,发髻更是全然?散漫……她一一整理好,重新挽发,尽量显得体面些?,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待差不多打理妥当,洞口掉落下了根粗壮的双套绳索,二人先?后上了崖。

徐温云是先?上来的。

马镖头眼见她并未受伤,面上又尽显疲态,只命人立马护送她上车架休息。

阿燕哭得双眼都肿得老高,“幸好夫人平安,若你出?事,奴婢也实?在没脸回去见芸姑娘与绍哥儿,也闭眼由那?崖边跳下去,随夫人一同去了得了!想来那?三角眼说得也没错,您好好的公爵长媳,原就该端坐在荣国公府的车架上,公府的侍卫,可远比这些?镖师强上不少,如若那?般,您必不会遭遇此等命悬一线之?事,怪就怪郎主他一意孤行……”

阿燕哽咽着止住话头,想着主子在那?洞穴中呆了三四个时辰,必然?又渴又饿,便取来了水粮与干粮,又絮叨道,

“……得亏镖队中还有个陆少侠,若非有他力挽狂澜,咱们还不得被?那?些?劫匪生吞活剥了?夫人的眼光果然?没错!对了,陆少侠有没有受伤?夫人与他独处了那?么久,可有何进展么?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