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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说笑声不断,沈家人人脸上都有笑意,陆谷吃完也不用洗碗了,纪秋月让他回房去歇,走了这一路呢。

这一天在高高兴兴中过去,等第二天一早,陆谷就跟着沈玄青赶早集去了。

官道平整,比山路好走多了,板车轱辘辘向前推,陆谷这十来日在山里跑惯了,走这样平坦的路一下子觉出轻松,到底还是山下好。

他背着大竹筐,里头除了枸杞子跟艾草外,还摘了许多野澡珠,这东西比香片香澡珠便宜多了,连镇上人家都常用,不愁没人买。

至于晒干的菌子,他觉得不够多,听人说这东西吃了好,留在深秋冬日烧汤或炖肉他们自己就有的吃,除了他在山里留的,还给家里拿下来些,若以后再找着更多的菌子了,拿来卖也不迟。

他俩起得早,到早集过了一会儿来往的人流才多起来。

因今日推了板车,沈玄青从家里带了两张板凳来,能坐着歇歇脚。

陆谷的竹筐放在板车尾上,没占别的地儿,这样就只用交一份市金,他把那捆艾叶掏出来好让人能看见,装野澡珠的布袋放在竹筐旁边,打开口也能瞧见。

沈玄青吆喝起来,他在旁边犹豫一下,等见到妇人老嬷经过时也小声开口:“澡珠便宜了,一文钱五个,枸杞子也有,三文。”

因为是干货,三文指的是三文钱一两,这是枸杞子的市价了,昨晚卫兰香还到村里借了小称,让他卖东西的时候使,就不必到集市上借旁人的,不然还得看人家脸色。

“婶子看看这澡珠,够大的,洗手能用两天。”沈玄青听见他嗓音,眼里划过笑意,帮他搭话拉人。

见妇人望过来,他又说道:“深山林子里头摘的,比前山的好,洗头发还能留香。”

一听这话,连旁边两个经过的夫郎妇人都上前来了,抓了把又看又闻。

沈玄青没扯谎,陆谷寻到的那棵树确实好,他俩在山里用的就是这个,洗完头发自个儿都能闻到。

“这也没香澡珠好闻。”有个夫郎挑三拣四,还看一眼竹筐里的枸杞,捏了俩尝味儿。

沈玄青见惯了,和缓开口:“野澡珠哪能跟香澡珠比,我们这便宜,已经比旁的澡珠香了。”

“这样,一文钱六个,我就买了。”夫郎跟他讨价还价。

“阿嬷这就说笑了,东西本就不贵,还这么好,我夫郎背回来光山路就走了三个时辰,便宜不得。”沈玄青没答应。

这东西跟贱卖一样,五个才得人一枚铜板,如今一个铜子儿连个烧饼都买不到,要是再压价,陆谷这些天不就在山里白忙了。

那个夫郎觉着东西好想要,见沈玄青不松口也没走,口中利利索索说了一大通,最后还是沈玄青说若他买二十文钱的,就给算成六个。

原本想买个十文钱的回去,一听二十文才给便宜,夫郎又讨价,沈玄青便有些烦了,最后问了陆谷的意思,只要他买十五文钱那就六个。

陆谷头一次卖东西,紧张之下没算清十五文钱要给多少个,也算是急中生智,他默念着记下,数了十五次六颗澡珠。

那夫郎走得时候还多伸手拿了两个,沈玄青当没看见,这种人做生意时挺常见的,和气生财最重要,犯不着太计较。

至于陆谷,他也懂这个道理,况且一下子就卖了十五文钱,接钱的时候沈玄青没接,那个夫郎就交到了他手里。

十五个铜板可不轻,沉甸甸的在手里,但他来不及细想,因为还有两个妇人要买,她俩刚才附和着那个夫郎压价,既然一文钱六个,她俩一人都要了二十文的,完了也多饶了两个。

待陆谷数完野澡珠收钱,连同放在板车上的十五文,就有整整五十五文钱了。

庄稼人一笔能挣个五十文钱都很高兴了,更别说没摸过多少铜板的陆谷,经过他手里的,最多也就十文钱,还是他娘在的时候。

这一大把铜钱在他看来就跟梦一样,但梦是会醒的,他恋恋不舍,把钱捧给了沈玄青。

沈玄青不解,轻皱了眉疑惑道:“给我作甚?你不是还带了个小布袋。”

陆谷以为是要都装到布袋子里,等卖完了再上缴,连忙按吩咐去做了。

正说着就有人来看野物,沈玄青只得止住话头,转身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