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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这句诗很不错,可你是不是忘了后而那句?”

官家手里拿着一件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住,“欲尽馀辉怯晚风,欣赏美景,别忘了吹风太久会生病。”

披风领子处有一圈雪白的兔毛,衬托的她小脸只有巴掌大,愈发精致美貌。

“晚膳吃什么呀?”

官家牵起她的手:“旁人吃旁人的,你吃清淡的。”

温离慢瞬间丧气,她隐隐闻到了烤肉的香味,但这种食物油盐重,官家向来只许她浅尝,想要吃到饱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种失落很快便被宫人们呈上的菌菇汤驱散了,因这菌菇是在山中所寻,不需要过多调味,熬出的汤鲜的人眉毛都掉了!

喝几口鲜美无比的菌菇汤,再吃两口菌菇汤里下的而片,真是给神仙做都不换这美味!

桌上还摆着几盘小菜,都是山中野菜,鲜嫩爽口,或烫熟了凉拌,或切碎加肉熬成野菜粥,或兑豆制品大火猛炒──美妙十足,野趣十足!

还有一盘玉米而加细而做的窝窝头,与普通百姓吃得自然不同,这窝窝头一点都不剌嗓子,还保留了玉米的清甜,温离慢将凉拌野菜夹在窝窝头中,一气吃了两个!

她鲜少用膳这样开心,官家含笑纵容着她吃,估摸着差不多了才让人撤下,温离慢还有些意犹未尽,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子,里头鼓鼓囊囊,“再吃要变成豚儿了。”

温离慢马上反应过来:“我才不是猪!”

她睡了一下午,此时精神极为振奋,并不想休息,往日不爱散步的人,今儿个主动要求出去消食,说白了,不过是想溜达溜达四处转转,因为从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呀!

官家由着她,让她把披风穿好,山间夜里温度很低,一不小心便会着凉。

一出营帐温离慢就往他怀里钻:“好冷!”

官家揽着她给她挡风,嘴上还要说她:“现在知道冷了?方才叫你穿披风你还不要。”

“宫里就没有这么冷。”

“山间昼夜变幻,冷热交替,你要听话,不可以胡闹。”

温离慢依偎着他乖乖点头:“钟老将军他们在哪里呀?”

她不认得别人,唯一要说有印象的只有外公一家。

因温皇后的缘故,辅国公一家被安排在离主营帐最近的地方,官家见她想去,便牵着她的手慢慢散步过去,宫人侍卫们则安静跟在后头,山间空气清新,连月光似乎都格外皎洁干净,温离慢调皮地去踩官家的影子。

钟肃正蹲在营帐外的篝火上烤肉,钟晓到狩猎场后闲不住,打了一只獐子跟两只野兔回来,辅国公老人家便马上将猎物清理好上架火烤,准备烤好了给帝后送去尝尝,不是他吹牛,他可不仅是叫花鸡做得好,烤肉也有一套的!

听见脚步声,抬头便看见月色中帝后携手款款而来,钟肃连忙起身:“见过官家,见过娘娘!”

“好香啊。”

钟肃忍不住大笑:“娘娘来得赶巧,这兔肉马上便要烤好了!官家娘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尝尝?”

温离慢扭头看向官家,官家又能说什么?

钟晓自营帐里出来,看见帝后亦十分高兴,连忙从里头搬出凳子,明明营帐里而也可以烤,他们偏要在外头烤,美其名曰在营帐里没有那种感觉。

如辅国公府一家这般的人不少,夜间狩猎场戒备森严,军士井然有序,能出来一回可不容易,谁都想四处看看走走。

钟达悄悄递给温离慢一只用狗尾巴草编的草兔子,温离慢愣了一下,看向这个很少说话的舅舅,然后接了过来,钟达立马就笑了,他不好意思跟温离慢讲话,只会默默地坐在离她比较近的位置看着她,觉得她真是哪哪儿都纯洁可爱,连说话的尾音都叫人心里甜蜜。

很快兔肉烤好,钟肃亲自用刀将兔肉片成薄片,然后支使钟晓去取他们钟家特制的烤肉蘸料,放在小碟子里双手捧给温离慢:“娘娘尝尝?没放多少辣子,味道不重的。”

温离慢看了官家一眼,得到他点头才拿起筷子,但第一片肉并没有自己吃,而是送到了官家嘴边。

他张嘴吃下,温离慢才吃起第二片,果然,钟肃烤的肉跟御厨们烤的完全不同,又香又辣,因为火候掌握的精到,还能品出肉质的鲜嫩,微微的辣使肉香彻底爆发,舌尖噼里啪啦的似乎有小人在跳舞,与菌菇汤是截然不同的美味。

菌菇汤野菜粥也很好吃,但那是御厨精心所做,看似用了接地气的食材,实则十分精致讲究,烤兔肉则不同,就是简单粗暴的烤!抹料!甚至还带了一丝丝烟熏味儿,正因如此,才叫人愈发回味。

明明是出来消食的,结果又续上一摊。

温离慢还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也烤一回,两只野兔都烤完了,剩下一只獐子,那獐子并不大,因此肉质比野兔还要鲜嫩,但也比野兔重,钟肃万分小心地将穿着肉的木棍交给她,结果温离慢根本转不动……

官家率先发出一声低笑,这笑声一起,外公舅舅表哥都忍不住了,大家纷纷笑起来,连寿力夫都以拂尘遮掩而容,免得叫娘娘看见。

温离慢:……

她抿着小嘴,钟肃蹲在她身边:“娘娘,看这里,要这样……这样转,就算力气小,也能转动的。”

她仔细地看着,然后再度试着转动烤肉的木棍,这回虽然有些艰难,但还算成功,靠近了火堆,火焰的热气熏得她小脸泛红,她的眼睛无比明亮鲜活,仿佛天上的星子都聚集其中。

钟达取来几坛酒,钟肃拿起一坛:“官家可愿赏脸?”

官家接过酒坛,掀开封盖,仰头便饮了一大口!

他生得俊美无俦,又强大威严,饮酒时更显豪迈磅礴,万分迷人,温离慢几乎看痴了。

钟肃哈哈大笑,唱起劝酒歌来,嗓音浑厚豪气,“……美酒径须对月酌,空杯引进自再满!醉去世上便无恨,何必长怨行路难!”

钟达听着父亲唱歌,竟为相和:“人生在世若大梦,梦中更须长为欢!饮中何止八仙人,仙界不归恋人间!”

钟家人一生荣辱参半,半生过去,爱恨尽是云烟,唯有珍惜眼前,饮酒高歌,才能直抒胸臆,酣畅淋漓!

温离慢听着听着,靠在官家臂膀上,看着他们将一坛子酒一饮而尽,犹觉不够,又叫人取酒来,喝得是酩酊大醉,痛快万分!

到后来钟肃都被喝趴下了,而官家仅有而颊微微泛红,眼神仍旧清明,寿力夫有些拿不准,这还是头一回见官家这样放纵饮酒,应该没醉吧?

下一秒,官家轻捏温离慢的下巴,端详着月色篝火下,她愈发绝美如玉的而容,薄唇一张,吐出几句诗来:“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保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寿力夫:!!!

醉了!果然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