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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说着这些,心酸一闪而过,神色中剩下的只有执拗和坚决,“我知道这于礼数不合,可这也是我好容易才得到的机会。汝阳夫人面前,二位可否为我遮掩一二?”

阿细夫人听不透她话中真假。

对燕郡王世子那样的惊世少年,小娘子心有爱慕,实在太正常了。

章铎却直直白白地说道:“你们是同宗的血亲兄妹,郡主的眼疾又未愈,还是不要同屋得好。”

“虽是同宗,却是半路并起来的,往上数,只怕十几代人都没有交集,更不会有血缘关系。”

小郡主半点也不介意章铎的反对,从头详细地将河东陆氏与河西陆氏的往事与他说了一通。

“再者,世子对我,也并没有那样的意思。本就是我一厢情愿,也不敢奢望太多。”

小郡主分明蒙着双目。但不知为何,阿细夫人却觉得,她好像能看到她眼睛中明亮炽热的光。

“我已及笄,我心知等这次回了东都,便再不会有这般机会了。我长到这么大,只为自己任性这一回。”

既不是血亲,又不违医嘱,原本就对世俗诸事不甚在意的章铎便又没了话。

他看向妻子。

于是阿细夫人的话就相当于他们的决定了。

她微颔了颔首,说道:“夜晚寒凉,我们一直在自己的屋中,门窗闭着,看不到外面。”

小郡主唇边的酒凹笑了出来,向着对面道了谢。

当深夜将至时,章铎夫妇真的如他们所说,紧闭了门窗,连烛火都早早地熄了。

万籁俱静,小郡主披着裘衣,跪坐在屋子还未放落的窗旁,呼吸着夹杂着凉意和花香的风。

“这周围有什么吗?”

她轻轻地问着身边的少年。

“一只萤火虫。”

“它在做什么?”

“在发光。”

“陆云门。”

小郡主不乐意了。

“你要说得再详细点。怎么发光?什么样的光?多久发一次光?”

对着陆云门,她便总是忍不住想要不讲道理,“听不到你说话,我就总会忍不住去想我的眼睛,然后就会越想越觉得痒,克住不了地要去揉它……”

少年平实地答着,答着,但忽然,他停下了声音。

小郡主侧耳静了静,没听到他说话,就慢慢地向他靠了过去。

她没有看到,在她与小郎君的面前,一只雄的萤火虫被那只身上不断闪烁着光的雌虫吸引了过来,落在了它的身上。

它们在交尾。

住在长安的小院时,少年时常在水影中见到这样的景象。

那时,他总是心如止水,如看草木。

但此刻,陆扶光趴到了他的背上,下巴抵着他的肩,整个人绵软得仿佛要融化渗进他的骨血。

“陆云门。”

她的手不安分地从后面伸到了少年的身前,不经意般地、拨弄着他的蹀躞带,惹得金玉声琤琤。

“既然能将萤虫看得这样清楚,是不是已经夜深了?”

小郎君在蹀躞上金珠玉坠珑璁声起的那一瞬,眸子就定住了。过了片刻,他握住了她快要将他衣衫扯乱的指尖,“我们说好的,要听章太医令的话。”

“我知道,所以我什么都没做啊。”

小郡主说得那样自然,“我只是眼睛疼,睡不着,想同你多说会儿话而已。”

手被他握着,她也不抽出来。

“比如,崖边寺的事,你怎么看?”

“你想查下去?”

“不只是查,我是想要好好地同那群人玩一玩。或者,用他们喜欢的词,“她说道,“斗、法。”

“把河东陆氏扯进来,本就是在给我添麻烦,竟然还将手伸到了你身上,”她语气轻蔑着,“他们以为是在谁面前弄这些玄虚?“

小郡主的小尖牙藏在了少年的领间,笑得志骄气盈,“班门弄斧,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