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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他要在这里建立一个新的人类基地吗?

这里可是怪物的巢穴啊!!!

江与临捧起水往脸上撩了撩,希望自己能清醒一点。

怪物永远是怪物,和人类不是一路的,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怪物呢?

他必须得离开了。

如果御君祁阻拦他,他就再和祂打一架,就算真被御君祁掐死,也好过……好过接受一个怪物的豢养。

江与临心头一凛。

手中的牛奶冰碗落进温泉里,缓缓融化,最终消失不见。

*

人们常说否极泰来,江与临的坏运气在持续了多日后,终于迎来好转。

御君祁不见了。

祂消失在了巢穴中。

江与临走出巢穴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他经常做有关逃走的梦,有时是在这座迷宫般的巢穴里,有时是在别的地方。在梦里,他同样总是受困,又每每在即将逃出生天时坠入深渊。

梦境是现实的映射。

从今天开始,他大概不会再做这样的梦了。

过了春节,天气一天似一天暖和起来,洞穴外数尺深的大雪缓慢消融,露出山河草木原本的颜色。

极端天气的影响下,春季会很短,大概四月就会进入夏季,平均气温达到三十摄氏度,七月和八月更是无比炎热,那也是怪物最活跃的季节。

江与临必须得在七月前到达南方。

从北到南几千里的路程,在从前并不算很长,飞机高铁都很方便,可末世以后,无处不在的怪物阻隔了交通,使这段距离变得格外远,也格外危险。

江与临并不怕危险,比起无处不在的怪物,更令他头痛的是他的异能。

寒冰异能标志性太强了。

人们很容易从他战斗的遗迹中猜测到他的身份,会出现在污染区的人不多,和其他人相遇的概率很小,但不完全是零。

江与临不得不谨慎行事。

也许是受到气候的影响,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他的异能也愈发难用。

某次和怪物打架时,凝结的寒冰刺居然化成了一汪水,浇了那怪物一脸。

江与临:“……”

糟糕。

怪物血条-0,怒气值+1000。

江与临被怪物追得满街跑,最后还是捡了辆废弃汽车,才开车把怪物甩开。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怪物追着打了,真的是奇耻大辱!!!

该死的异能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从前繁华的城市沦为废墟,是怪物们狂欢的聚集地,虽然危机四伏,却也是流浪者们获取物资的重要战略点。

江与临望着黯淡的街道,垂眸沉思。

伸出手,掌心凝聚的不再是暴烈的风雪,而是一团温和水雾。

这是一种退化。

由水系异能进化而来的寒冰异能,又重新退化成了水系,这种变化令他的异能的战斗属性骤减。

再也不会有人把他和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类之光’江与临联系在一起了。

江与临把手中的水球摔在地上,反身踹倒背后偷袭的变异食人树,顺脚踩碎了食人树用以呼吸的肺部解气。

食人树的肺泡炸开,在喷出一股淡粉色的烟雾后彻底死亡,枝干迅速枯萎,巨大的花苞中还掉出个还未被消化完的怪物。

那怪物的毛发已被酸度极高的树液腐蚀的乱七八糟,像是从硫酸中捞出来的某种哺乳动物,鲜红的血肉红肿溃烂,看不出是人是兽,也看不出生死。

江与临:“……”

要在以前,江与临肯定会上去补一刀,但最近他心情比较平和,只踹了那怪物一脚,见对方没反应就走了。

江与临走后,那怪物睁开了只红色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江与临的背影。

*

江与临隐藏身份,化名林河,一路南下。

在路途中,也零零散散遇见了一些其他人。

有以冒险为生的佣兵,有无力负担基地高额贡献点的流浪者,还有受到严密保护的研究员。

即便污染区危险异常,但科研小队并不罕见。

人类从未停止解开异变秘密的步伐——

多年前,一块带有辐射的陨石‘A-7J574654’落入地球,在穿越大气层时分裂成无数碎块。

陨石蕴含神秘辐射,能够造成基因突变,导致生物异变。

这种异变将增强生物的某种能力。

怪物的变异,人类的异能都来源陨石辐射。

从怪物大规模出现的第一天开始,各国科学家便致力于破解基因变异背后密码,谁能在研究中拨得头筹,谁的国家就将在末日重建中掌握更高的话语权。

末世中,动荡与恐怖如影随形,人们的警惕心都很强,在污染区相遇后,大多都是点点头就分道扬镳。

当然,也有极个别不长眼的。

他们见江与临独自一人,又是战斗能力偏弱的水系异能,便生出歹心,或拦道抢劫或夜半偷袭,正逢江与临心情不爽,全都成为出气筒,被打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

后来,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土匪头子表示:那天没把我屎打出来,多亏我拉得干净。

林河的凶名,随着江与临的南下轨迹,从北到南逐渐传开。

江与临从来不会委屈自己,也不惧怪物,哪怕异能退化,也仍旧逢城必入,吃好的穿好的,专挑星级酒店下榻,代步的车辆也从大众朗逸换成了一辆宝马X7。

这天是个阴天,黑云滚滚从东南方沉甸甸地压来,酝酿着一场倾盆大雨。

江与临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下午,江与临开车开累了,就停在树荫下,把天窗留了条手指宽的小缝透气,放下座椅靠背,躺在车里睡午觉。

正睡着,忽然有团湿漉漉、软乎乎的东西从天窗挤进来,‘吧唧’一下掉到江与临脸上。

江与临刚睡着就被吵醒,可以说怨气冲天。

他伸手把脸上的东西薅下来,皱着眉睁开眼——

一只熟悉的小章鱼张牙舞爪,很不服气地在他手上荡来荡去。

江与临眼底浮现出些许诧异。

小章鱼?还是冰蓝色的?

是歧矾山那只吗?

可是这里离歧矾山一千多公里,小章鱼一个水生动物,怎么长途跋涉爬过来的?

或许只是长得像吧。

毕竟无论什么章鱼,都是一个脑袋八条腕足。

章鱼乌贼鱿鱼之类的生物形状都差不多,炖熟了更看不出谁是谁,都一样好吃。

江与临摇下车窗,准备把小章鱼扔出去。

小章鱼两条腕足紧紧抱着江与临食指,又举起一条触手,对着江与临的脸喷出一道水柱。

精准无比,正中眉心。

江与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