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书1kanshu.net

江与临张了张嘴,眼中满是震惊:“大舅?!”

钟清山看着眼前的外甥:“气色比之前好,人瞧着也更精神了,最近过得不错?”

江与临扫了眼桌面上摞得厚厚的文件:“不上班以后人就是会更年轻一些。”

钟清山淡淡扫了江与临一眼:“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江与临知道他大舅想听什么,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也不知说些什么。

他手里的资料递过去:“这是我整理的材料,都是有关深渊公司和高能陨石的具体信息。”

钟清山把资料放在一旁,闭目捏了捏鼻梁。

在最信任偏爱的小辈面前,他不由显出几分罕见的疲态:“你口头汇报给我听吧,看那些东西就心烦。”

江与临半靠在办公桌上,玩笑道:“钟副主席,看报告心烦的工作态度可不够端正。”

钟清山语调严肃从容,但眼中却有笑意:“中央批示的红头调任书马上就下来,你也得意不了几天了。”

江与临从桌上捡起烟盒,拿出一支烟,放在指尖把玩。

钟清山沉声道:“怎么?还没玩够,不想回来干活?还是有什么要求?”

江与城用火柴点燃香烟:“要我上任没问题,我服从组织安排,职务职级也都无所谓,但我得带一个人。”

钟清山目光如炬:“你确定是人?”

江与临弹烟灰的手一顿:“好吧,是一个怪物,我负责监管的神级怪物,御君祁。”

钟清山神色不见明显变化:“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江与临看向钟清山:“什么条件?”

钟清山拉开抽屉,取出一只金属盒。

钟清山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白色手环。

手环材质奇特,似金似玉,在灯光下发出温润的光。

江与临皱起眉:“这是什么?”

钟清山说:“抑制手环,里面融合了陨石‘玉蟾’的粉末,用于抑制神级怪物显露原本形态。”

江与临瞬间洞察了钟清山的意图,拒绝道:“不,我不会给祂戴上这个的。”

钟清山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江与临的肩膀,语重心长:“你知道M国盯上御君祁很久了,这次更是打着清剿神级怪物的名义,追寻御君祁磁场而来,陈兵太平洋西部海域,虎视眈眈直逼我国海疆线。”

江与临故意微窒,抬眸看向钟清山:“不需要抑制手环,御君祁也能隐藏磁场,我会告诉祂收敛一些。”

钟清山摇摇头:“主动收敛总归没有外物限制保险。在第三基地,祂磁场收敛的也很好,最后还不是因为某些原因突然爆发?怪物的情绪太不可控了。”

事实确实如此,江与临无从反驳。

钟清山拿出那枚手环,动之以情道:“玉蟾陨石下落不明,要收集这些粉末收可不容易,这手环对怪物没有危害,能够完美隐藏怪物身份,御君祁行踪消失后,M国师出无名,你能带着祂进入基地,也不会有人在背后商榷你的行为,这能减少很多麻烦。”

江与临后退半步,语气微冷:“钟主席,首先,我从不觉得御君祁是麻烦;其次,您就是把这手环形容得再珍贵,也掩盖不了这是一根狗绳的事实;最后,我江与临问心无愧,不怕任何人来过问。”

闻言,钟清山不怒反笑。

他看着江与临,眉目间浮现出一丝怀念神色。

三十年前,他妹妹钟蔷也是这样。

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母亲端着精致昂贵的咖啡杯,温声细语地劝钟蔷,让她在联姻对象发现前,赶紧和那个穷小子断了联系,别给自己找麻烦。

钟蔷站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冷着脸说——

他不是我的麻烦,那个自以为是的联姻对象才是,我要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是钟清山最后一次见到钟蔷。

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

三十年后,钟蔷唯一的孩子站在他面前,说出相似的话。

这世界仿佛一场巨大的轮回。

命运沿着既定的轨迹蜿蜒向前,每个人都站在固定的位置上。

木已成舟,一切早已注定。

*

三小时后,江与临离开辽远舰,回到了海岛上。

御君祁坐在船舷上等他。

看到御君祁的刹那,江与临心中的烦闷倏然消散。

御君祁跃下船舷,问:“谈得怎么样?”

江与临倒了一杯酒,加满冰端在手里,气冲冲地说:“不怎么样,谈崩了,我们不回中心基地了。”

御君祁小狗歪头,不理解为什么会突然谈崩了。

不过祂也不在乎这些。

御君祁往窗外看了看:“那艘大船还没有走。”

江与临喝了杯酒,神色难掩倦意:“是的,M国的航母也没有走,可能要打仗了。”

御君祁坐在江与临身边:“你是不是不放心那些人类,江与临,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可以偷偷跟着你。”

江与临轻轻摇头:“不行。”

在看到那枚手环之后,江与临完全看清了中心基地高层的盘算。

他们既想获得神级怪物的支持,又担心怪物不可控,不知倾尽了多少人力物力,搞出来一个能限制御君祁显露真实形态的抑制手环。

手环虽不会压制怪物的能力,然而这些力量一旦被禁锢在人类拟态中,就不可能像展露真实形态那样蓬勃庞大,如拔山超海般汹涌而出。

无论外表罩了多么冠冕堂皇的外衣,都掩盖不了他们借此控制御君祁的意图。

正因如此,江与临更不能让御君祁不明不白地跟着他。

他必须得给御君祁争取一个合理的身份,否则那些善于玩弄权术的政客们随时都有可能变脸,利用甚至伤害御君祁。

御君祁无所谓道:“我又不怕他们。”

江与临垂下眼睫,轻声说:“可是我怕。”

我怕你受到伤害。

御君祁眸光闪烁。

祂无意识地按了按指节,后背好似被抽了一鞭子似的又麻又痒,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江与临靠在御君祁肩上,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在说服御君祁,还是在说服自己:

“人类精神生生不息,大家都有可能是那个救世之人,谁规定就只能是我呢?这也太狂妄了。”

在历史长河中,每到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超群绝伦,力挽狂澜,拯救苍生。

那个人不一定非得是江与临。

但对江与临而言,御君祁却是唯一的。

祂就是他生命中那个超群绝伦,力挽狂澜的救世主。

江与临可以失去一切,但他不能没有御君祁。

他要的只会是祂,也只能是祂。

不会再有别人了。

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