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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水落石出。

韩谦也不关心长乡侯王邕身边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等了片晌,长乡侯王邕便将一首《菩萨蛮》填成。

王琳等人皆赞其妙,韩谦坐在沈漾的下首,他从沈漾手里接过王邕新作的词,草草看过一遍,心想或许是王邕更擅长花间派的清艳小调,新词可以说是写得极雅,却写不出洞庭湖、万马齐喑的壮阔、沉郁气象来,只能算敷衍场面的应酬之作,寡淡得很。

韩谦附和的称了几声好,便将词作传给其他人传阅,这时候他更愿意与沈漾讨论战后怎么收拾潭州的残局,以及后续对衡州、邵州赵胜、罗嘉所部叛军的作战计划要如何安排。

衡州、邵州南面的道州、永州,乃是臣服于大楚的羁縻州,但金陵对其控制力度极为有限。

马寅割据潭州,自尊湘王,道州、永州两地的势力也未见有任何的动静,而道州、永州南部的全州、桂州则是原清源军节度使、南海王刘隐的辖地。

考虑到赵胜、罗嘉有率部南逃归附南海王的可能,照韩谦以往的风格,自然会主张分出一部水步军精锐,夹湘江南下进入道州、永州境内,一方面镇慑南海国(清源军)不得有任何异动,一方面封堵住赵胜、罗嘉南逃的通道,逼迫他们就地献城投降。

那样的话,此仗才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完胜。

不过考虑到梁军在蔡州集结兵马规模越来越庞大,荆襄战事在入秋后随时有可能再度拉开序幕,而太子及信王那边又全无动静,韩谦也觉得此时还是要见好就收,或许将赵胜、罗嘉逼出邵、衡二州,率部南逃,是更能让人接受的结局。

赵胜、罗嘉率部南逃到湘江上游的山岭之间,还将对北面的湘潭具有一定的威胁,这也将是龙雀军精锐继续驻扎在湘潭之间、收编叛军降兵的理由。

当然,这一仗信昌侯李普立下光辉耀眼的战功,韩谦主要还是想看天佑帝接下来会如何封赏李普,以便他能籍此判断天佑帝对神陵司在江淮残存势力到底有没有警惕,以及有多少警惕!

也唯有确认过这点,后续很多事情该不该做,该做到哪一步,韩谦心里才有个数。

“临江王所作之词虽然还有些稚嫩,但已经几分词家的气象,难得是临江王有着气吞万里的心胸,更非凡夫能及……”

这时候杨元溥也尝试填了一首词,正请长乡侯王邕评点。

韩谦抬头看过去,看到王邕身边那少年,神情颇为亲昵的凑到王邕跟前一起看他手里的词作,看她秀眉微拧,想必是三皇子的词作实在平平,令她很是不解王邕作为蜀主之子,地位也不见得比杨元溥稍差,为何要如此巴结虚夸。

韩谦心里一笑,三皇子出宫就府四年多来,便没有在诗词歌赋上下工夫,此时连平仄都未必能搞清楚,能写出什么佳作来?

对王邕的夸赞,杨元溥却显得十分高兴。

所谓文成武德,三皇子有守淅川以及这次削藩军功,在武德方面算是积累一定的声望了,但哪怕是沽名钓誉,接下来与文人雅士唱和,甚至豢养一批文人雅客,也是必需要有的动作。

韩谦对这些清艳温婉小词实在提不起兴趣,但也耐着性子陪到夜深宴残,才带着奚荏回营帐休息。

“传言蜀主王建幼女清阳郡主长得国色无双,长乡侯王邕身边那个假少年,今日可是对大人极感兴趣,大人怎么就没有想着显摆一下,风光都叫王琳这几个酒囊饭袋占尽?”奚荏帮韩谦解开衣袍,侍服他洗漱休息,忍不住打趣他问道。

“那假少年倘若真是清阳郡主所扮,多半是为联姻而来,你这种碎嘴话说出去便是不敬大罪!”韩谦瞪了奚荏一眼,见她满脸不屑,便伸手要在她美腻的脸蛋掐一把,说道,“而你既然都说王琳这些人是酒囊饭袋了,我岂非更不能学他们填这种清艳之词?”

“那也得你会啊?”奚荏将韩谦的手打开,横了他一眼说道。

“你铺开纸,我填首词送你。”韩谦说道,梦境中人翟辛平理工科学识平平,宋词元曲却是能背诵很多,他不信随便抄两首就震不住眼前这个小蛮妇。

奚荏不服气的铺开纸墨,韩谦心想他要是抄苏东坡的词,气象太大,还是抄周邦彦、柳永等人的婉约,跟当世盛行的花间词风骨相近,提笔在纸上写道:

“渡江云——晴岚低楚甸,暖回雁翼,阵势起平沙,骤惊春在眼,借问何时,委曲到山家,涂香晕色,盛粉饰,争作妍华,千万丝陌头杨柳,渐渐可藏鸦;堪嗟,清江东注,画舸西流,指长安日下,悉宴阑,风翻旗尾,潮溅乌纱,今宵正对初弦月,傍水驿,深舣蒹葭,沉恨处,时时自剔灯花。”

奚荏此时正拿剪刀去剔灯芯,想叫灯火更明亮一些,看着韩谦写到“时时自剔灯花”,娇躯微微一震,看向韩谦的眼眸灼然焕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