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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凡君在座位上呆着了一会儿勉强收了笔墨,蒋建良宽慰他道:“他们是嫉妒你,皇上替你解围,这是好事。”

卫凡君心里却想着,所有人都知道皇上身不由己,乃是个大大的傀儡,到底是谁在帮皇上呢?

他没说什么只出了宫,回家却是找了个靠谱的老仆来,密密交代了一回,又从自己手里拿了些银钱,老仆接了银钱,二话没说按小主子的说法出去办事去了。

而慈福宫孙太后那边自然也接到了皇上这日为卫小公爷说话的禀报,她笑了问:“那卫凡君,是安国公府的吧?哀家记得,长得特别好,就是学识上不大长进,只是安国公早早没了儿子,对这个孙儿那是千方百计地宠,当时哀家挑了他来做皇上伴读,安国公亲自来求我,说他家孩子年幼,在家宠溺惯了,又很是驽钝,希望哀家照拂,哀家当时答应他宫里多照应着。”

学宫里乃是秉笔太监高元灵管着的,此时笑到:“太后娘娘照应自然是应当的,只是奴才只担心陛下年少,今日开口护着这个,明日开口护着那个,长此以往,伴读们读书便也不精心了,到时候带得皇上也疏怠了功课。就怕传出去,御史们多嘴,又要参皇上。”

孙太后笑了下:“高公公说得极是,只是如今只是第一回 ,若是哀家这就驳了他,皇上面上须不好看,毕竟他也大了……譬如前日那祁垣……”

孙太后想起来又问身边人道:“那祁垣如今在皇上身边当什么差?”

一旁小道:“回太后,仍是抄佛经呢,可巧今日才送了三本全的过来,一本《地藏经》、《阴鹫经》、《法华经》,奴才看过了,果然字又大,又舒展好看,容易读,纸张用的也极好,可见是用心办了差的。”

孙太后面容舒展:“是个懂规矩的。”又去看高元灵:“陛下心里有数,再说安国公也就这么个孙儿,哀家也让人打听过了,昨儿听说是那孩子给景海侯府那四小子过生日,出去庄子上和人跑马跑了一日,晚上又去会仙楼和饮酒耍子到了宵禁才回,因此才精力不济,这年轻人,一时贪玩也是有的,皇上估计看他脸色难看,怕打坏了安国公跟前不好交代,这也是他仁厚之处,哀家没必要去说他,若是之后他还一直护着,那哀家自会说他。”

高元灵只得起身应了,告退下去。

孙太后看他走了,和旁边的伺候着的吴知书笑了声:“皇上如今渐渐大了,又不是哀家肚子里出来的,原本母子情分就薄,就这么点事,就来撺掇我出头。安国公都七老八十了,就这一个男孙,宠得跟什么似的,只求平安承爵,皇上要拉拢人心,何必去拉拢这么户人家,怎的不去拉拢别的伴读?忠靖侯家的嫡长子海青平,五城兵马司孟元芳的三子孟景文,拉拢哪一个不比卫凡君强?那孩子长得怯生生的,皇上多半就是看了不忍罢了。哀家若是真的去训斥皇上,这不过是第一遭儿,皇上岂不觉得哀家时时刻刻安排人盯着他,管束着他?这恶人都是哀家做了,他们文臣去当好人!前日撺掇着皇上亲政的人还没找出来,打量哀家不知道呢,内阁那几个秉笔太监,全都被内阁们都给收拢过去了。”

吴知书听太后这么说,笑道:“可是!娘娘您不知道,国子监的监生纳捐的名额,再有宫里侍卫出的缺儿,如今旁人说话不好使,却是找内书房高元灵那几个才好使呢?我听说,一个缺,老高直接开口和人家福港那边的靖海将军要五千两银子!要么怎么喊他们内相呢,几位相爷们,可都听他们的呢!”

孙太后冷笑了声:“哀家从前只以为后宫干政,那是罪该万死,从先帝在时,哀家那是谨小慎微,恪守规矩,一步雷池不敢越。如今才知道,那都是读书人编出来争权夺利的,五千两银子一个缺,难道相爷们真的就干看着高元灵那几个奴才白拿钱?至少分四千两!只是黑锅都让太监们背了,来日若是闹出来,自然都是内侍奴才们干的,他们清清白白读书人呢!”

吴知书恍然大悟:“果然还是娘娘见事明白!奴才还说呢!几位相爷官声在外,明察秋毫的,如何就能任由他们这么直接就开口和人要钱呢?”

孙太后呵呵了一声:“这还只是你看得见的呢,私底下怕不是早就发财了!眼看着皇上一日大过一日,他们看得远着呢!他们这是把哀家当成过河的板子,过桥抽板,把哀家当死人呢!”

内侍宽慰她道:“娘娘不必心忧,奴才看陛下如今待您孝顺着呢。”

孙太后风轻云淡道:“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高祖那会儿对文臣党争深恶痛绝,但仍然层出不穷,你就知道他们有多可恨了,史书是他们写的,呵呵……”

“如今萧冀白白领了辅政亲王的差使,却只管做好人,一点不管事,哀家又在后宫,管不着前朝。他们这是尝到甜头了,只管拿着后宫不得干政的大旗……想着挟制我们孤儿寡母。从古到今,为了权力,血流成河,哀家就算对权力无所谓,也会因为挡了他们的路而成碍了谁的眼了,与此同时,还会给哀家安上种种罪名,在史书上臭名彰着……”

孙太后说话仍然淡而平静,但其中却偏偏带了一点咬牙切齿:“哀家倒要瞧瞧,他们想唱的什么好戏。”

吴知书连忙笑着开解她道:“娘娘不必为了这等利益熏心的俗人生气,奴才听说,普觉国师已从壶口传法讲经回来了,要不明儿传他进来给您将讲经?”

孙太后这才眉目一松,含笑道:“倒是个好消息,赶紧命人去传吧,正好前儿皇上不是说要给国师道谢吗?去个人和皇上说一声,让他明儿就别上课了,陪哀家听听国师讲经。”

吴知书连忙道:“奴才知道了,只怕前朝那边又有大臣们又有什么酸话……”

孙太后冷笑了声:“就说哀家身子不适,请国师进来做做法,皇上孝顺,要陪着祈福,孝字当先,他们能说什么,哀家算明白了,整那些腐儒,就得打他们的旗号……对了,也把雪霄接进来住几日,就说哀家想她了。”

吴知书连忙应声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