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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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陛下多年的宦官李泉连忙回道:“殿下选了慕家女郎。不过慕家女郎不愿接受,闹了一场,而汤家女郎也许是倾慕殿下过甚,落选后伤心离宫,半路哭晕过去。皇后为难,便以太子有恙,神志不清发错了钗为由,散了选秀,只说择日再选。”
淳德帝笑了一下:“太子长胆子了,居然敢忤逆他的母后?不过他这眼光……若选了旁人,朕定然为他做主,这慕家的女郎,他怕是娶不上喽!”
李泉也叹气一声,满朝上下谁人不知,安庆公主爱女如命,此番进殿,不过免人非议,按礼规,让适龄女儿入册走过场罢了。
嫣嫣的阿兄慕寒江之前也入宫奏请过陛下,说安庆公主身体不好,定国公想要将女儿在身边多留几年,陛下是恩准了的。
慕寒江腿瘸,乃是太子亏损私德造成,他不愿与太子结下姻亲,情有可原。
一旁正陪着淳德帝下棋的葛先生倒是笑了笑,跟陛下请起了假。
这请假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太子任性,闹出这般风波,只怕要受责罚,大约明日坐不下书房的椅子。老朽也得体贴下学生,正好借此偷闲半日,陪夫人去寺庙还愿。”
皇帝抬眼看着恩师,想了想,失笑道:“葛先生神算,那竖子还真备不住正受罚呢……”
说到这,淳德帝叹了口气:“竖子难得生出胆气……罢了,朕替他解解围。李泉,你宣太子过来吧。”
葛先生巧妙引了话题,替自己的学生解围,功德圆满,便谢绝了陛下留饭的隆恩,负手离宫,回家陪夫人用饭去了。
就如陛下所料,太子凤栖原果然被皇后骂得狗血喷头,就在李泉前去宣旨时,皇后尤不解气,不顾储君威仪,命人按住太子正施以宫板。
闫小萤揉着屁股跟李泉出来时,不忘感谢:“李公公是救命甘露,幸好来得及时,孤的屁股差点开花了。”
李泉不敢居功,连忙说是陛下对太子的爱宠。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来到陛下的寝宫养德殿前,正看见宦官推着一辆轮车出来。
坐在轮车上的赫然正是那日撞见的慕寒江公子。
公子素袍寡淡,剑眉星眸,就算不良于行,依旧带着温文尔雅的郎君气度。
看来选秀那场闹剧,当兄长的也听说了,虽然腿瘸,来得倒快,看来已经面圣陈情完毕了。
慕寒江看到太子,便抬手施礼:“选秀时,舍妹不懂规矩,言语无状冲撞了殿下,臣已让她闭门思过,还请殿下不与小女郎计较,宽待一二。”
闫小萤斜眼看着慕寒江道:“令妹不光与慕祭酒长得像,脾气也不相伯仲,让孤既倾慕……又怕得很。孤的宫殿比父皇的宫殿更好走。你不去孤那道歉,却绕远跑到父皇这陈情,这是多大的面子。你说,孤敢不宽待你们兄妹吗?”
这话露骨,一旁的宦官都挂不住脸,疑心太子在当众羞辱慕寒江——难道殿下选慕公子的妹妹,就是因为她跟她阿兄长得像,所以太子爱屋及乌?
慕寒江却仿佛没听懂,眸光不动,面相平和,谢过殿下宽宏大量,便让人推车出宫去了。
闫小萤注意到,跟别处宫殿不同,淳德帝的宫殿两侧筑有缓坡,若不良于行者出入,不必在台阶处抬上抬下,倒是变得方便。
难怪四年前,淳德帝会因为慕寒江腿瘸,勃然大怒,将太子幽禁。
这个慕寒江……看起来挂的是无要紧的祭酒闲职,却要经常出入皇宫面圣,很得陛下的宠啊!
等入了陛下寝宫,淳德帝正在用膳,菜肴并无龙胆凤肝,只是粟米粗饭,三碟寻常小菜。陛下出身
乡野,饮食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的习惯。
他挥手叫太子与他同食,悠悠开口询问:“这次选秀,你母后事先没有给你指好人吗?”
少年郎恭谨回道:“不敢诓骗父皇,母后指了汤家女郎阿茹给儿臣。”
皇帝饮了一口汤,状似无意道:“汤家阿茹容貌怡丽,并不输慕家女郎,你为何不愿?”
闫小萤借着嘴里的粟米,慢慢咀嚼,拖延时间想着措辞。
她总不能说,她迟早会救阿兄出宫,不好拖一个年轻女郎入宫守寡吧?
而且阿兄说过汤家女郎总欺压他,他看见汤家子弟就头疼。
万一皇后急着成婚,阿兄岂不是要被压着头,跟这刁钻女郎同房?
可是若选那慕家的女郎,就有斡旋余地了。
那慕寒江替父亲入宫请奏陛下,说自己的妹妹要在家中留一留的事情,她从皇后与宋媪的闲聊中听了一嘴。当时她便有了打算:若是选嫣嫣,别说那慕家要跳出来阻拦。皇后和汤家也不能愿意。
不过眼下,如何蒙混过皇帝问询这一关?
闫小萤咽下粟米,决定说点实话:“儿臣不喜阿茹,她……太跋扈了。”
皇帝也听闻了选秀前太子与汤茹口角的事情,只当不知,加重语气申斥:“胡说八道,汤家乃勋贵世家,一路扶持先帝与朕登基,功勋甚伟,族中子弟人才辈出,落在各司为官,岂会养出个跋扈女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