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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却对义父说:“您就是我和阿爹的?家人,既是家人岂能?分开?”

从那以后,她跟在义父的?身边学习武艺本事,时不时,还要跟阿爹下山经营着?贩盐的?买卖,帮衬义父钱银,在山上最艰难的?时刻,帮忙维持生计。

这一路走来,都不是普通女子能?经历的?。

可小萤从不后悔,她只恨祸事发生的?时候,她太小,太没本事,只能?缩在竹筐里?,无力改变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

本以为找出?灭门真凶希望渺茫,没想到线

索竟然离她如此近。

龙鳞暗卫?本该是协助天子从龙之师,怎么会犯下这血洗武官满门的?勾当?

孟家满府命案,这是受人委托的?公务?还是个人私怨?

小萤知道,这一切答案,还要从暗卫如今的?掌权者入手。

那天晚上,慕寒江正在房内饮茶,顺带批阅各地送来的?暗报批文。

突然房门被人敲响,然后有人不请自入,径自推来他?的?门。

慕寒江皱眉抬头之际,只见太子笑?盈盈向他?走来。

自从白日温泉坦诚相见后,慕寒江对待太子的?态度变得有些冷淡,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与太子交恶时的?光景。

不过?太子浑然不觉,竟然眼巴巴地凑过?来讨人嫌:“慕大人忙着?呢?要不要歇一歇,跟孤小酌一杯?”

慕寒江头也不抬道:“不必了,臣有些公务没处理完,殿下若有兴致,不妨找大殿下共饮。”

这么明显的?赶客,识趣的?都应该走了。

偏太子听不出?好赖,拎着?酒壶,甩开披风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慕寒江身旁,将脸无赖似地伸过?来,从下往上看慕寒江。

“偏不!他?喝醉了,发疯掐孤怎么办?孤就找你喝!”

慕寒江不适往后一退,啪嗒一声合上了手里?的?公文,又将其他?的?公文收拢好,对太子恭谨道:“那臣就陪太子浅酌几?杯。”

太子得逞,不由得狡黠一笑?,那明媚笑?颜在黄晕烛光的?照应下,似午夜昙花,有着?乍现而过?的?妩媚。

慕寒江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突然有些后悔应了太子的?约。

不过?太子已经将酒杯斟满,殷勤递送到了他?的?手边。

“慕公子,这次出?来,也就你和大皇兄与孤年纪相仿,我也总不能?找腾阁老他?们啊!尤其是像逛秦楼楚馆,温泡汤池这类事情,还是跟着?同?好一起有意思。只是今日没去?成那巷子,不知公子愿意明日陪孤一去??”

慕寒江闻了闻酒味,淡定?道:“今日是臣唐突无状,大皇子教训得是,臣不该带太子殿下去?那种地方,以后也请殿下不要再提此事,这样对你我都好。”

太子一听,大失所望,依旧不死心地往前凑:“慕公子,你怎么撩拨完便不管了,不行,明日你一定?要陪着?孤……哎呀,实在是对不住。”

就在说话拉扯的?功夫,少年手里?的?那一杯酒,就这样不小心全都洒在了慕寒江的?皎白长袍上。

太子忙不跌伸手要帮慕寒江擦拭。

慕寒江不愿让他?近身,闪躲着?避开了少年,掏出?手帕自己转身擦拭起来。

趁着?这个光景,小萤借着?披风的?掩护,伸出?两指,夹住了那已经拆封的?“勇”字公文,将它隐在了自己的?披风里?。

她状似落寞走到窗边一侧,借着?披风掩护,先仔细看了看拆开的?封印,又顺手打开公文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嘴里?却落寞道:“慕公子,怎么觉得你对孤态度不如往日亲近了?本以为自那次戏园查账以后,你我已有了交情,大可成为挚友,难道是孤一厢情愿了?”

慕寒江听了这话,擦拭衣襟的?手微微一顿,不禁回头看向太子。

此时那少年背对着?他?,单手扶着?窗框,低头垂丧,似乎很落寞的?样子。

“太子何此言,您曾助微臣查案,臣自感激不尽,只是……”

只是什么,慕寒江一时也不好措辞。

他?最近跟这少年太子相处久了,总有些违和不适的?感觉。

原本听了皇后之言,他?似乎悟到了违和在何处——凤栖原实在太像个女郎了。

以至于他?总有错觉,仿佛是个娇俏可爱的?女子在撩逗着?自己。

现在这疑问在今日温泡汤池时,彻底有了答案。

真相大白,皇后大约是真疯了,口不择言地编排太子是女郎。

问题不在凤栖原的?身上,慕寒江本以为自己好了。

可是就在方才,在太子耍赖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又来了,竟说不出?哪里?不对?

慕寒江有些理不顺,总觉得自己还是对这太子敬而远之些好。

可少年太子现在语气悲切地跟自己示好,控诉他?的?忽冷忽热。

慕寒江只觉得觉得头穴痛得很,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胡搅蛮缠的?小混蛋……

就在他?想着?措辞,该是如何维系储君臣子表明平和时,少年似乎稳定?了情绪,吸着?鼻子,背着?手转身过?来。

走到他?面前,少年仰头红着?眼圈,强作?镇定?道:“是孤唐突勉强公子了,反正孤也习惯了,从小就没有人喜欢跟孤玩,更何况慕卿这般积石如玉般的?公子?高山流水的?知音情义,终是不配了……不打扰了,孤回去?睡了。”

在不动?声地将身后的?公文重新放在桌案上后,闫小萤一挥披风,便快步走出?去?了。

独留着?慕寒江拧眉看着?他?的?背影。

待慕寒江转身落座时,随手拿起公文展开,可脑子里?依旧回荡着?那句“终是不配了”……

不过?略微走神后,他?又努力拉拽思绪落回到了公文上。

眼下又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公文上的?字让慕寒江的?精神为之一振——蛰伏了将近一年的?“小阎王”,再次出?现了!

……

第二天,闫小萤特意早早起了床,洗漱后拿了鉴湖递过?来的?烧饼,立在二楼的?围栏处,一边吃,一边看着?驿馆门口整装待发的?郎君们。

腾阁老是去?巡查地方账目,跟大殿下与慕寒江走的?不是一路。

所以到了地界,文武两路就该分道扬镳了。

凤渊和慕寒江都要赶往江浙鼎山附近的?大营。

小萤则要跟腾阁老去?金水郡。

这驿站距离大营倒是不远,但?是隔着?条深宽的?江水,若是坐船半日就能?到。

凤渊被封为卫将军,并?非摆样子,他?即将奔赴江浙抗匪的?前线,如今铠甲佩戴齐全,全身戎装已经骑在了马背上。

昨夜从慕寒江的?房间出?来时,小萤无意中瞟见大皇子房间的?窗似乎与她来时不同?,微微敞开了一条缝,似乎有人曾站在那里?,窥视过?。

方才凤渊下楼时,小萤与他?说话,他?也不理人。看来棋子不甚听话,也是让人着?恼啊!

似乎感觉到了小萤的?目光,凤渊抬头看向了她。

小萤笑?着?朝着?他?挥了挥手,然后无声用嘴型示意着?他?:得空,我会去?找你!

凤渊的?鼻尖泛冷,深邃英俊的?眉目被铠甲映衬得更加肃杀,并?没有回应小萤的?示好。

不过?小萤的?心里?却是送走了瘟神的?愉悦,总算摆脱了一位,行事可以方便些了。

凤渊拨转了马头,跟着?前来接应他?的?军士策马离开,准备坐渡船去?了。

慕寒江乃是军中祭酒的?文官身份,并?无军装,他?未着?官服,依旧便服,带着?侍从高崎上马,匆匆与人交代了几?句后,却并?没有跟凤渊同?行,而是率人朝着?西南方向而去?。

小萤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慕寒江的?马匹,直到那队人马消失在密林夹着?的?官路尽头。

她知道慕寒江要去?哪里?,因为昨晚她偷看的?那本“勇”字封印的?公文是加急的?。

公文里?的?事情,也是凑巧跟鼎山有关。

鼎山缺粮,所以山中叛军似乎铤而走险。最近有一支的?叛军小队由那个“小阎王”带领,频频血洗附近村落,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是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