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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江领教过“太子”的狡辩功力,如今不为所动,只?是冷冷道:“一码归一码,你还是莫要胡搅蛮缠,指望我抬手放过。像你这般肆意妄为,若不受惩戒,岂不是要闯下塌天大祸?至于大皇子中毒的事情,我母亲或许专权了些?,可并?非歹毒之?人,大殿下所中之?毒,绝非我母亲所下!”

这话是直触凤渊的逆鳞,小萤清楚他?对安庆公主的厌恶,便?赶在他?的前面开口?道:“大殿下因为这毒,平白遭了世人误会,让人以为他?是个疯子,身为皇长?子,因为隐疾,连兵部都?入不得。你若要让公主自证其身,不妨由她来面呈陛下,为大殿下证明清白。到时候,公主可以洗脱下毒皇子的罪名,而大皇子也不必再顶个疯子的名头,岂不是两全其美?”

如今,凤渊和慕寒江各持把柄利刃,顶着对方的喉咙,都?不肯相让。

她挤在了刀刃间,总得让双方和缓一下,看看能不能留一线生机。

女郎说话时,依旧是慕寒江熟悉的从容淡定。

他?曾对太子有多大的改观好?感,如今尽是反刍为对这狡诈女郎的……憎恶。

所以慕寒江冷冷道:“不亏是做过太子的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大殿下中毒的事情,我是一定自会向陛下陈明,你这个假太子也不可留在大殿下的身边!”

“可以!”

“不行!”

小萤和凤渊同时开口?,可回答却南辕北辙!

小萤以为凤渊担心自己,便?宽慰道:“慕公子今日来,若真想治我的罪,岂能单枪匹马一人前来?只?是撵我走?罢了,我自是识趣离开。”

慕寒江笑道:“这次恐怕是你错想了。我没你想得那么慈善,此时王府之?外已经被龙鳞暗卫层层包围,若是我久久不出,暗卫就要攻下王府,先斩后奏了……大皇子,能不能叫你的人手撤了,若非万不得已,我不想跟你兵戎相见。”

小萤转头看了看窗外,果然看到沈净他?们在暗处,其中一个弓箭手正在暗处,只?待凤渊一声?令下,就能射出箭矢。

而此时也有人来禀报凤渊,说是王府外围有不少龙鳞暗卫的精卫。

看来风慕寒江这次真的有备而来。假国储还真是捅了慕寒江的肺门子。

龙鳞暗卫拥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况且牵涉真假国储,万万不可闹大。

她若不跟慕寒江走?,今日瑞祥王府就要血溅五步。

想到这,小萤想着出王府后前往龙鳞暗卫衙司的路线,言不由衷道:“行啊,龙鳞暗卫的地牢定是能关住我的,你和大皇子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石散官司,我自当在牢中老老实?实?等着二位!”

她话里暗示明显,凤渊应该能听懂,此时不必与?慕寒江硬扛,大不了就是她跟着慕寒江走?。

假国储的事情,原本就是她闫小萤一人之?事,与?凤渊无甚关系。

眼下他?能洗脱疯子的名头,正用得着慕家母子,若是因为她而早早得罪了慕寒江,大可不必。

大皇子似乎被小萤的擅自决定气到了极点。

看来,这女郎之?前与?他?说分离的话还真不是开玩笑。原来就算爱他?,也能轻而易举地做出离开的决定,甚至不需同他?商量……

想清楚这一点后,凤渊的脸色慢慢松缓下来,仿佛一根绷得太久的牛筋,终于不堪重负,被彻底拉断,陷入了某种崩坏的松弛中。

他?慢慢收回目光,不再看小萤,一直紧握的手掌也渐渐松开,在宽袖的遮掩下,一滴滴从崩裂伤口?里涌出的血,顺着指尖滴了他?乌黑的鞋面上……

待掌心的疼痛,渐渐扩散,让人变得冷静,凤渊嘴角勾起,转头对着小萤笑道:“你还真是期待地牢,看来是我以前锦衣玉食的相待,不对女郎胃口?了……”

这是什么怪话?难道看不出她在努力糊墙,粉饰江山太平呢?

小萤自当没有听到,又看着慕寒江道:“慕公子不是酷吏,像我这样的柔弱女子,也不必关入地牢看管吧,我最近体弱,还请公子怜惜,莫要官司没有问清,又得浪费公子的汤药钱。”

慕寒江气急而笑:“女郎犯下的罪,恐怕也不必浪费汤药,假冒皇储,必诛九族!砍了头,什么病便?都?治好?了。”

这话听得人额头冒汗,真是心里暖暖的!

凤渊看着慕寒江吓唬闫小萤,却突然笑出声?来,然后问:“你当真要将她关起来?记得多加几条锁链,手脚都?拷住,免得她跑了。”

慕寒江腾得从椅子站起,再也绷不住道:“你明知她是假的,在江浙放了她不就好?了?却还要带她入京,又在人前招摇!如今东窗事发,与?我阴阳怪气作甚?难道我爱做这个恶人?”

若是真想拿她怎样,他?吃饱了撑的与?他?们这么多废话?请一道圣旨岂不干净利索?

他?不过是想要卸一卸凤渊的疯劲,不想大殿下再与?这假太子为伍,落得泥足深陷的下场罢了!

这凤渊哪里是中毒造成的疯,分明是他?偏执的性子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什么二人清白?当他?眼瞎?在听心园里,二人相拥的样子岂会作假?

只?是大约这个萤儿故意而为之?,利用了大皇子罢了。

毕竟凤渊被困在荒殿十年,在男女之?情上,心思单纯,哪里是这在盐帮商贾厮混长?大女郎的对手?

慕寒江想通前因后果之?后,便?想明白了:决不能让闫小萤继续呆在大皇子的身边!

所以他?今天必须亮出鱼死网破的架势,从凤渊身边移除这会影响大奉皇室未来的隐患。

至于将这女郎带出王府后怎么样,慕寒江自己都?没有想好?。

凤渊却不容他?糊涂,问着慕寒江:“这事安庆公主知道吗?”

慕寒江叹了口?气,懒得再跟凤渊较劲。

“不知道,我带来的人不隶属精进勇猛,是我在魏国潜伏时培养的人。”

“说说,打算如何处置她?”

慕寒江揉了揉头穴:“若她说得属实?,待我查证后,便?送她远远离开,免得她再被有心人利用。然后我会去?江浙,亲自处理凤栖原‘病逝’的事宜……这样你可满意?”

小萤却觉得废话说得太久,不管怎么样,眼前的僵局总得走?一走?棋才可破。

如此也好?,她总想着以后该如何与?凤渊别离。

而眼下,连借口?不必找了,便?是造化弄人,他?俩注定要别离一场,各奔前程了。

努力压抑住不合时宜的伤感,小萤决

定快刀斩乱麻,她吐掉最后一个枣核,对慕寒江道:“公子,带路吧。你老围着王府也不是个事儿,京城这么大的地方,捂不住消息的,传扬出去?,对谁都?不好?。”

就在她起身往外走?的功夫,凤渊突然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柜下的暗格里取东西。

小萤满脑子都?在想,一会该如何从岔路街道寻机会逃走?,猝不及防脚下一紧,然后便?听咔嚓一声?。

小萤低头一看,庚铁铸造的镣铐一根,正好?扣住了她纤细脚踝。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低头看着慢慢起身的凤渊:“你……这是何意?”

凤渊站直了身子,一派坦然道:“既然你决定了跟他?走?,便?乖乖的,等我接你。”

慕寒江觉得凤渊转变太快,难道他?是在表面立场,与?女郎决裂?

可如此对待娇弱女子,实?在羞辱过头了。

龙鳞暗卫又不是吃素,哪里需要脚镣?岂能看不住一个纤弱女郎?

可只?有闫小萤懂凤渊的小心眼。

他?哪里是在帮慕寒江?分明就是怕她东窗事发,寻机会开溜,从此与?这些?凤家皇子们,江湖不再见。

慕寒江皱眉问凤渊要钥匙,可凤渊转手将钥匙顺着窗户扔到了一旁的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