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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衣,我记得你以前不爱吃这鸭花汤饼的。”林小五见拂衣夹起一块鸭花汤饼,有些惊讶。

拂衣三两口吃下:“其实也不难吃。”

以前是她的错,吃什么都挑三拣四,后来带伤掉落悬崖,跟着救她的村民一起忍饥挨饿过苦日子,才知道自己有多不识好歹。

听到这话,林小五眼中闪烁起泪花,紧紧握住拂衣的手:“拂衣,你受苦了。”

这是遭了多大的罪,连以前不喜欢的汤饼也能吃下。

以前她家拂衣多讲究的人啊,用膳前先在屋内熏香,茶点餐饭无一不精,无一不讲究。

见林小五泪眼朦胧的模样,拂衣无奈摸了摸她的发包包:“好好用膳。”

“请云小姐恕罪,下面的侍从不懂事,给您端错了汤饼,下奴这就给您……”端着芙蓉饼的内侍匆匆来到拂衣桌前,想替她换下鸭花汤饼,哪知拂衣面前只有空盘,里面的汤饼不翼而飞。

他惊惶地跪下:“下奴有罪。”

“快起来。”拂衣见这个内侍不过十二三岁,从桌上取个橘子塞到他袖子里:“拿着果子下去吃。”

“谢云小姐的赏。”见拂衣并没有动怒,小内侍揣着果子,口中连连道谢。

芙蓉饼香甜诱人,应是刚出锅就端到了她面前。拂衣夹起一块尝了尝,好像还是原来的味道,又好像不太一样。

“尚食局的管事还算有心,记得你喜欢什么吃食。”林小五夹走芙蓉饼咬了一口:“味道也没变,还是原来的手艺。”

原来没有变啊。

拂衣抿了一口桌上的香饮,幽幽叹了口气,果然人是会变的,比如她就变得没那么混账了。

“卢家君子一诺,某些人见风使舵,她自己不觉得丢人,我都替她脸红。”

“怎能在皇家宴席上高谈阔论,家教礼仪呢?”拂衣放下杯子,头也不抬道:“人家宁王妃何等风仪,在座的某位就没学到一二?”

她是改了一些坏毛病,但不多。

说话之人似乎没想到拂衣会在这种场合直接还嘴,红着脸道:“我说的又不是你,你作甚对号入座?”

“我说的也不是你,你答什么话?”拂衣反问。

“对,你答什么话?”林小五哼笑:“跟你有关系吗?”

对方身边的人赶紧劝的劝,哄的哄,就怕她真的跟拂衣闹起来。

有人在她耳边小声道:“你又没吃酒,为何说这种话?!”

还有人说:“好好的,你惹她作甚,疯了不成?”

“不就是你兄长前些时日因为她挨了打?若不是他陪着王延河调戏民女,令尊又怎么会揍他?”

陈小姐未料到平日与她交好的小姐妹,此刻纷纷说她的不是,气得面红耳赤,连眼眶都泛着热意。

那云拂衣又不是公主郡主,有什么好怕的?

“前些日子你不是揍了几个不知死活的下流废物,还去他们长辈跟前告状嘛。”猜测拂衣可能不认识此人,林小五开口解释:“她就是其中一人的妹妹,姓陈,陈家是两年前调任进京的。”

“难怪。”

难怪能在这种场合下对她阴阳怪气,原来是对她不够了解。

拂衣见小姑娘气得脖子绯红,气定神闲的对她歪头一笑。

“你们看,她还在嘲笑我。”陈小姐气急,拉着小姐妹们再次抱怨。

“你误会了,她朝你笑,是因为……她生性爱笑。”

“对对对,她就是生性爱笑,你别多想。”

有人把陈小姐的脑袋强行扭回来,不让她再盯着拂衣看。

幸好此时乐府的杂耍艺人入殿,向诸命妇献艺,隔开了双方的视线。

为了贵人的安全,很多东西不能带进殿,所以表演的杂耍也中规中矩,反而不如民间野路子惊险有趣,如林小五拂衣这些纨绔子弟,看得兴味索然。

直到一位老者入内,表演孔雀戏,拂衣顿时来了精神,双目灼灼盯着这两只孔雀。

林小五心下疑惑,以前她家养了几只孔雀,也没见拂衣有多稀罕,今天怎么盯着孔雀不放?

孔雀跳完舞,忽然一抖尾翎,展开五颜六色的尾巴,朝皇后所在的方向不断点头纳拜。

“孔雀得见真凤尊颜,行大礼朝拜,恭祝娘娘千岁。”孔雀老人跪下行大礼,他身边的两只孔雀也跟着跪下,霎时间众人啧啧称奇。

就在此刻,殿外忽然传来尖利哨声,原本还开着屏的孔雀,发疯般朝皇后飞去。

“护驾!”

殿中红影闪过,一只纤细的手把飞到半空的孔雀按在地上,孔雀只来得及发出“嘎”的一声响,便晕了过去。

另外一只孔雀也被她闪身拎在手中,这只孔雀拼命挣扎,羽毛漫天。

拂衣抖了抖手中两只孔雀,用身上的披帛把它们捆得严严实实,转身关切地看向皇后:“娘娘,您受惊了。”

“本宫无事。”皇后起身走向拂衣:“可有受伤?”

“娘娘,抓这种扁毛畜牲,对臣女而言是小菜一碟。”拂衣拍了拍身上的羽毛。

无他,惟手熟尔。

当年掉落悬崖后,她不会做农活,为了不让村民觉得她吃白饭,她天天帮村民看鸡抓鸭逮鹅唤狗,以至于她现在看到这种带毛的东西飞走,就忍不住想把它们抓回来。

是残酷的生活,磨练出她坚强不屈的意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