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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关键的是,他也做不来公然抢鸟的事。

天刚刚亮,蒋家就忙碌了起来。

今日新人进门,谢澜音早早起来了,穿上特意为了迎亲准备的海棠红妆花褙子,头上也簪了一枝海棠花,喜笑颜开地去给长辈们请安。

小姑娘娇俏可人,李氏喜欢的不得了,将外甥女拉到跟前再次嘱咐道:“你大表哥大表嫂喝完交杯酒后,你记得递上糖水给他们,千万别忘了!”

新郎新娘喝糖水,寓意甜甜蜜蜜,按照习俗,这糖水都是小姑子亲手送过去的,李氏没有女儿也没有堂房侄女,就将这差事安排给了小外甥女。

大喜的日子,舅母比表哥还紧张,什么事都要交代好几遍,谢澜音笑道:“舅母放心,前院鞭炮一响我就备好糖水,不会忘的。”

李氏摸摸外甥女脑袋,刚要夸两句,忽见刘嬷嬷领着方菱走了过来,笑容不由僵硬了几分。

进门时,刘嬷嬷轻轻推了推方菱。

方菱穿了一身水红的衣裳,父母容貌都不俗,小女娃长得也粉雕玉琢的,这样一打扮很是喜庆。谨记母亲的叮嘱,方菱乖巧地朝李氏道:“舅母,我娘出不了门,叫我过来迎大表嫂,这是我娘让我给您的。”

从袖子里摸出个封红,递给李氏。

谢澜音目光在那封红上转了圈,垂下了眼帘。

谢瑶没闹和离时,母亲来了她都不来看看,如今谢瑶有求于他们,该尽的礼数一点都没落下,就是不知回到杭州后,谢瑶会不会马上翻脸。

“哎,你娘这么客气做什么,阿菱来了就够了。”李氏不想要谢瑶的礼金,知道方菱做不了主,将封红递给刘嬷嬷,小声道:“你们姑娘好好的,这礼我肯定收,现在她自己过了,还带着女儿,该省还是省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讲究虚礼。”

刘嬷嬷知道主子不差这点钱,而且出了礼在蒋家住着就有底气了,说什么都不肯接。

李氏沉了脸,盯着她道:“给你你就接着,把我的话转给你家姑娘,难不成你还能替她做主?”她忙得很,没空陪一个嬷嬷浪费功夫。

挨了训,刘嬷嬷不敢再拿乔,接过封红,叮嘱方菱听话别乱跑,她回去复命。

蒋氏看向小女儿,“澜音照顾阿菱吧,你们姐俩别淘气,老老实实在后院等着。”

又把哄孩子的事情推给她……

谢澜音埋怨地回视母亲,被母亲用一个鼓励的笑容敷衍后,只能认命。

表哥们去邻县迎亲了,天色尚早,道喜的客人还没来,谢澜音想了想,领着方菱去逛花园。

“五表姐,大表哥娶完亲咱们就走吗?”方菱仰着脑袋问。

谢澜音刚折了一根柳枝,闻言心中微动,低头看她,“姑母让你问的?”

方菱年纪小,藏不住事,脸上马上露出了破绽。

谢澜音笑笑,不想为难一个孩子,摸摸她脑袋道:“等姑母养好身子再走。”

月底谢瑶还没出小月子,她们坚持走,街坊们八成会说三道四,便推迟到了四月半。

方菱嗯了声,视线投向了家那边,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爹爹了,眼睛发酸。

谢澜音看出来了,却没有说什么。

谢瑶的女儿,往后极有可能成为另一个谢瑶,她可没想过要同她当真的表姐妹。

一大一小在园子里逛了两圈,正房那边客人陆续抵达,渐渐热闹了起来,谢澜音就领着方菱去陪客。日上三竿,门外迎亲的队伍回来了,马车才拐进巷子鞭炮便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谢澜音站在院子里,望着外面腾起的烟雾,顿时忘了那些烦心事,由衷地替大表哥高兴。

表嫂都不嫌弃大表哥的八字胡,肯定是很喜欢大表哥了。

很快,谢澜音就在新房见到了新娘子林萱。

林家是做绸缎生意的,林萱自幼聪颖,跟着女先生学了诗词歌赋,私底下也学了一手算账的好本事。有次蒋济舟去进货,林老爷算错了账,林萱故意没有提醒,躲在后面观察蒋济舟,见蒋济舟主动指了出来,就有些喜欢了,蒋济舟再来的时候,她故作无心地与他偶遇。她生的温婉秀丽,又比普通闺秀多了灵慧气韵,蒋济舟一见动心,眉来眼去几次,姻缘就成了。

看着明艳动人的新娘子坐在八字胡表兄旁边,谢澜音忍着笑,稳稳托着两小碗糖水走了过去,甜甜道:“请大表兄大表嫂喝糖水,婚后夫妻恩爱,甜蜜如意。”

小表妹吉祥话说得好听,蒋济舟赞许地点点头。

林萱被众人围观,脸红红的,低头端起碗。

晌午陪新娘子吃席,晚上小两口洞房花烛,谢澜音躺在自己的床上,忍不住也幻想自己的未来夫君。容貌肯定要好,一来她看了赏心悦目,二来能保证她生的孩子也漂亮,家世呢,也必须好,不能让人看低了……

胡思乱想着,渐渐睡了过去。

翌日新人要敬茶,谢澜音没敢睡懒觉,鹦哥一叫她就醒了,收拾完毕去了前面。

新人还没到,长辈们在里面说话,谢澜音见三表哥朝她眨眼睛,她心里好奇,跟了出去。

“昨天没看到迎亲,是不是有点失望?”蒋怀舟摇着扇子问表妹。

谢澜音努努嘴,没办法,谁让她是姑娘啊,不能如男子那般无拘无束。

蒋怀舟笑,用扇子挡住半边脸,同她说悄悄话,“我跟你说,城外三十里有座僮山,咱们娶亲得三媒六聘,僮山里女人挑夫君是要对山歌的,谁对得上来就选谁,怎么样,澜音想不想去看热闹?”

“还有这样的?”谢澜音新奇地问,“哪天去?”

“这月二十五。”蒋怀舟笑着道,就知道小表妹喜欢热闹。

谢澜音连连点头,还想仔细打听打听,就见远处走来一对儿新人,男的高大俊朗,女的小鸟依人,只是不管谢澜音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好像哪里不对劲儿。

身边蒋怀舟突然发出一声闷笑,转身提醒她,“胡子。”

谢澜音立即看向大表哥,果然发现了怪异之处,那两撇八字胡没了!

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谢澜音学三表哥那样,急急转了过去。

蒋济舟见了,轻轻捏了捏妻子的小手,“都怪你,害我被他们笑话了吧?”

昨晚急成那样,她竟然说什么不刮胡子便不许他亲,他能不刮吗?

林萱脸颊通红,飞快挣开了他手。

怪谁啊,他自己选的,她可没逼他。

僮山在城外三十里,坐马车太慢,谢澜音想一天内赶回来,必须得骑马。

学骑马之前,谢澜音先拉着表哥去求母亲恩准她出门。

得知表兄妹俩的来意,蒋氏有些走神。

她与丈夫,就是在僮山认识的。

她出阁前跟小女儿一样,喜欢热闹,僮山对歌她去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便遇到了谢徽。当时谢徽还是个清冷的少年郎,只领着长随来这边游历,两人人生地不熟,走着走着迷了路。哥哥乐于助人,邀他同行,谢徽却道貌岸然,眼睛总往她身上瞄……

回忆与丈夫的初遇,蒋氏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温柔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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