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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里全是对她的紧张,怕她变心,谢澜音看着他俊美的脸庞,咬咬唇,慢慢地点了点头。

早晚都要嫁他,那何不早点安他的心?而且,谢澜音也有点不想在京城侯府出嫁,面对陈氏等人注定会冷嘲热讽的脸,她嫌败坏心情。

她要高高兴兴地嫁人,有家人陪伴就好了。

她答应了,萧元松了一口气,只是抱着全心全意信赖他的傻姑娘,他又无比地内疚。

他不想骗她,可他更想娶她,娶到手前,不敢冒任何风险。

“澜音,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亲亲她脑顶,萧元郑重地承诺道。

六月初六,将近黄昏时,蒋氏顺顺利利产下一子,足有六斤重,按照谢家几位少爷的排行,小家伙名字已经有了现成的,叫谢晋北。

大爷有后,刘管事高兴不已,次日便急着回京报喜去了。

谢澜音喜欢白白胖胖的弟弟,寸步不离地守在小家伙身边,连谢澜桥也不怎么爱出门了。

看着床前姐妹俩一起逗弄弟弟,蒋氏越发思念阔别许久的丈夫长女,只是按照薛九所说,白家的商船六月返航,路上还得走两三个月,上岸后再赶到西安,多半要等到入冬了。

一天天盼着,不知不觉就盼到了九月。估摸着丈夫长女差不多抵达广东了,蒋氏几乎望眼欲穿,然而没等到谢徽父女回来的消息,蒋谢两家包括整座西安城,先等到一桩噩耗。

匈奴人突然起兵夜袭,率领二十万铁骑攻打西北一线,短短一日便有五座城池相继失守,若按照眼前的形势下去,不出半月,便能打到西安城。

一时人心惶惶。

得知边疆的战报,萧元先去了小颜氏那边。

见了面,小颜氏先关心外甥,担忧地问他,“元启会去吗?”

外甥是秦王,是现在陕西府名义上最大的主子,遇到战事,参与抗敌义不容辞。

萧元笑了下,笑得有些讽刺,“没有圣旨,我什么都不用做。”

做了,那就表示要争权,一来父皇不会高兴听到这种消息,二来他也没想过早表露野心,就像以前一样,继续当他体弱多病的闲王好了。至于边疆战事,沈捷父子带兵的本事,他还是有些把握的,真败了,父皇与那个女人恐怕马上会想到让他凑数,那时他再随机应变。

亲外甥不用去刀剑无眼的战场,小颜氏松了口气,只是想到儿子现在应该正在侯府议事,随时都可能奔赴边疆,她忍不住摸了摸袖口。隔着衣衫感受那麒麟玉佩的纹络,小颜氏犹豫片刻,还是将玉佩取了出来,哀求地看向外甥,“元启,他不愿意见我,我不勉强他,姨母只想托你将这枚玉佩交给他,他戴在身上,我心里安生些。”

麒麟是祥瑞,她希望自己一片心意能保佑儿子平安归来。

萧元看着那玉佩,过了会儿才接了过来,起身道:“我这就去给他。”

他不待见沈应时,但他不想让姨母担心。

平西侯府。

厅堂里刚刚议完事,西安大小官员陆续离去,个个面色沉重,守在外面的小丫鬟见外人们都走了,忐忑地走到厅堂门前,被沈捷长随拦住,让她等在外面,他进去禀报。

小颜氏去后,沈捷一直都很消沉,瘦了不少,如今起了战事,他才恢复了些精神。听说孟氏派了丫鬟来,他冷着脸道:“我与世子忙着,让她回去告知夫人,就说一切如旧,她安心持家便可。”

长随出去打发小丫鬟。

沈捷又同儿子说了几句,起身道:“我先走了,明早各县城守军集齐后,你亲自领着他们过去增援。战报已经送去京城,皇上会调遣援兵的,不用太担心。”

沈应时对母亲有怨,对眼前的父亲感情更是复杂,父亲陷害颜家是受皇命威胁,不从便会为沈家上下招祸,所以他勉强能理解父亲当时的选择,但他无法原谅父亲那样对待母亲,先是强迫,再是禁足。

如果可以,他最想离开这个家,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但他什么都不能做,他露出任何异样,都会让父亲怀疑到母亲还活着。

他只能将自己这个世子之位当份差事来做,父亲就是他的上峰,他听从他的差遣。

“父亲放心,应时绝不会耽误行程。”他垂眸,平静地道。

沈捷之前沉浸在小颜氏辞世的伤痛里,现在急着赶赴前线,因此没发现儿子的任何不对,回房间换上战甲,立即领着西安城大部分守城士兵出发了。

沈应时送父亲出城,调转马头往回走时,路边一个陌生面孔靠了过来,递上一封信给他,“世子,草民受人所托,将此信送给世子,内里有应敌之策,还请世子一阅。”

沈应时的长随想要询问具体,沈应时摆摆手,看看路边的灰衣男子,伸手接过信。

无需打开,只需摸摸外面,就知道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枚玉佩。

心中微动,沈应时拆开信封,果然看到一枚熟悉的麒麟玉佩。

他不想要,抬眼一看,送信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再看看手里的信封,沈应时沉默片刻,将信收到了怀中。

归根结底,她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