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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路边一个小孩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荣征侧目看过去,对上孩子一双惧怕的眼睛,黑白分明,紧接着就见那孩子被他脸色苍白的父亲捂着嘴抱走了,如惧猛兽。他习以为常,平静地收回视线,却瞥见亲随眉头紧皱。荣征自嘲地笑,他这个吓哭孩子的人都没生气,他气什么?抬手摸摸脸上那条陪了他十几年的狰狞疤痕,将军神色淡然。

江氏却因他这个动作摘下纱帽,不可置信地探出身,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看清了,泪如泉涌。

他离开的那年二十一岁,已经长成了大男人,是她眼中最好看的男子,所以那晚他不知为何情动想要她,她亦受他蛊惑受心蛊惑给了他。一别十数年,他跟当初差别并不是很大,只是黑了些,五官更深邃硬朗了,如果,如果没有那道疤,依然是她心底那个最好看的男子。

不肯见她,到底是因为误会了,还是因为那道疤?

江氏心中一阵翻滚,忘了退回去。

于是荣征顺着那道过于执着的视线望了上去。

是个妇人,他淡然地别开眼,只是战马刚刚抬起的前脚还没落下,他身形一震,迅速看回去,恰好看见晶莹泪水从那张依然年轻依然娇艳的熟悉脸庞滑了下来。

荣征怔怔地望着对方。

不是她吧,她应该在东湖镇,怎么会来京城?

可是,如果不是她,天底下还有哪个女人,会为了他落泪?

身形一晃,习惯了十数年戎马生涯的平西将军从战马上栽了下去。

人群哗然。

“停下,后面众将士立即停下!”震惊过后,身材魁梧的亲随急忙大声喝道,中气十足,吼完急急下马去扶人,“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滚,我能有什么事!”荣征一甩马鞭,迅速抬腿上马,勒马坐了会儿,到底忍不住挠挠头,尴尬地朝茶楼望去。这么久没见,刚见面就让她瞧见自己狼狈落马,她肯定笑了吧?

江氏的确在捂嘴笑,见他望过来,及时躲到窗后,免得被时刻关注他的百姓们瞧见。笑了会儿,江氏呼口气,擦了泪重新戴上纱帽。什么威名远扬的平西将军,什么性格孤僻不苟言笑,她就知道,其实他就是当年那个常常犯傻的笨家伙。

“祁景,你看见了吗,刚刚我娘好像哭了。”许锦握住祁景的手,喃喃问道。

祁景沉默,他的确看见了。

“你说我娘为什么哭,是不是这个将军是他们很好的朋友啊?但如果是故交,我爹他们怎么一句都没提起过?”许锦径自问道,眼睛紧紧盯着重新前进的马队,盯着最前面那个脸上长了一道疤却依然引人瞩目的高大男人。那人越来越近,近到她只能看见他完好无损的左脸,想到他刚刚也是因为回头望母亲才摔下马的,许锦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

荣征心里有事,并没有发现路边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盯着他。

马队过完是身披战甲的士兵,祁景看了会儿发现没什么意思,问许锦还想不想看。

许锦摇头,现在她只好奇这位将军跟自家到底有何关系。

“那我送你回家。”祁景护着她往外走。蹲在墙边准备给她踩着肩膀上墙时,见她还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由安抚道:“别想了,你爹娘跟荣征应该是故交,因为荣征上战场杳无音信,他们以为他死了,就没有跟你提过。现在知道他还活着,你娘一时激动就哭了吧。”

“那我娘为何要骗我说去李府了?”许锦也想过这种猜测,只是解释不通母亲骗她一事。

祁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回去吧。”许锦跟祁景道别,利落上墙,悄悄溜回了屋,换好衣服后去看睿哥儿。

江氏很快回来了,神色如常。

许锦随口问道:“娘,我听说平西将军今天领兵回京,你去李府时有没有顺路去看看热闹啊?”

听女儿提平西将军,江氏心口一跳,听完了才笑道:“有什么好瞧的,你当娘还跟你似的?怎么样,睿哥儿今天乖不乖?”脱了鞋子上炕,江氏抱起小儿子亲了一口,温柔恬静。

“嗯,睿哥儿可乖了。”许锦低头答,心头仿佛有大白的毛在撩,好奇又困惑。

作者有话要说:佳人:祁大白你闯祸了你知道么?

祁大白:我不知道,少诬赖我。

佳人:那你最大的“情”敌或灯泡来了你知道么?

祁大白:谁?一脚踩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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