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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窈抱着儿子,在室内床榻上坐下,这才答道:“去不了云州,二舅舅怕是给不了你这些。”

小姑娘顿时委屈又气鼓鼓地回头,瞪了眼跟进来的爹。

郁清珣平白被记恼,还不知原因,“什么兔子锁?是兔子形状的鲁班锁吗?”

“对!像桃子一样颜色的兔子,可难解了。”小姑娘听到说出来,立即期待看去:“我能有吗?”

“有,等到了京城爹就让人帮你弄出兔子锁小羊锁。”郁清珣满口答应着。

小姑娘马上被哄好,往他这边凑了凑,亮着眼睛雀跃道:“我还想要穷奇猫陆吾猫这样的锁,也能有吗?”

“能。”郁清珣答应着,管他到底能不能,交给木匠去头痛就是了。

哄好女儿,他找着机会往妻子那边凑。

奈何唐窈抱着儿子,根本不理他。

直到晚上,等儿女都睡了,郁清珣才摸黑过到妻子身边,强行将人抱到自己房舱睡。

唐窈挣扎了两下,见他越抱越紧,便任由他抱着。

郁清珣将人抱到榻上,小心倾覆下来,轻柔哄道:“以前种种皆是我的错,你有哪儿不满,我可以改。”

他哄骗起人来时满口假话,就像急于做那事时随口答应的承诺。

唐窈垂下眼帘,只当没听到。

“你说句话。”郁清珣见她不言不语,低头就吻过去。

唐窈皱眉将他推开,终于吐出三字:“那养女。”

郁清珣动作停顿,眼里温柔散了散。

房舱内有片刻安静,只有烛火燃烧的轻微声响。

唐窈看着他顿住,眼里清楚显出讥讽。

郁清珣眉头皱了皱,收紧双臂,将她更紧抱在怀里,“你若真连跟她同处一府都不愿意,我会想法子尽快将她送走。”

“若我不是要你将她送走,而是要她命呢?”唐窈眸光往上平视。

郁清珣脸上温柔散去,眉头紧皱,“她到底是哪儿得罪了你?”

他是真想不通原因。

一个不到九岁的孩童,能得罪人到何种地步,以至于让她如此愤恨。

“你看,你根本做不到我想要的。”唐窈眸光看着他,话语浅淡而清楚:“不如放我走,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不可能。”郁清珣再次拒绝,眉头还没舒展,“阿窈,就算我放你走,我也不可能让你对她动手。”

“为何?”

“我答应过她母亲,无论如何都会护她一命。”

房间内有再次静下来。

唐窈平静看着他,像早猜到这答应。

心间也并不如何难受。

前世已亲身经历过,无论发生什么,他确实都会护那养女一命。

郁清珣也发觉这话容易引发误会,想要解释,话语在舌尖转了转,又咽了下去,只道:“你别多想,有关她的事待我将她送出府,再一一解释给你听。”

“不必了。”唐窈淡声拒绝,转身想要闭眼睡觉。

郁清珣不太愿意放手,将她整个人抱进自己怀里。

三日后,客船抵达京城口岸。

郁清珣一回府,便被属官幕僚们邀走商议。

他为追回唐窈,私自调动营卫的事,被一群台院御史抓着疯狂弹劾,奏本都堆了有半个桌子,太皇太后干脆直接丢过来,让他自己处理。

郁清珣倒也不意外。

唐子规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怕明日早朝还有的挨。

翌日,宣政殿。

文武百官手持朝笏,相对站立于大殿之中。

九岁的小皇帝身穿朝服,端坐于龙椅上,后方珠帘下垂,依稀可见另有两张软座,一张坐着皇帝生母徐太后,另一张坐着皇帝祖母太皇太后。

众臣朝上行过礼后,依次归位跪坐于殿中。

郁清珣坐在左侧前排,先听着其他人议事,待其他政事一一解决,后方终于响起一个熟悉嗓音。

“臣台院侍御史唐守,弹劾郁国公郁清珣无调令私自开营,惊扰众部,任意妄为……”唐子规起身往前踏出一步,当朝弹劾郁清珣,言辞激烈,句句直切要害。

朝中其他人早知这事,大部分人相坐两边看热闹,少部分人跟着起身闻奏。

唯郁清珣淡然坐在前排,神色平静,宛如没听到。

直到唐子规等人喷得口干舌燥,快找不到新鲜词句时,郁清珣才施施然开口。

“此事我早已上禀太皇太后,中书省调令也已出,何以言及无调令?”郁清珣平淡看向小舅子,仿佛歉意道:“先前追得急了,恐是唐御史误会了,此非我任意妄为,随意调兵意图造反,而是犬子走失,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可惜,犬子虽然找回来了,但帮助拐子拐走我儿之人还未抓捕归案,不知唐御史可有线索?”

唐子规瞥了眼姐夫,那跟唐窈相似的眉眼一片冷凉,从怀中掏出一物,躬身朝上一捧道:“臣有一物,还请太皇太后见证做主,看这是否为郁国公私自调兵,还是因为其他缘由。”

呦!其他朝臣见此,忙竖起耳朵,抖擞看来。

这两姻亲能吵起来也是少见,真有什么隐藏秘密要被泄露不成?

垂帘后的太皇太后闻言也是讶异,不知道唐子规要呈上什么,对阶下站着的内侍点了下头。

“呈上来。”内侍出声。

殿中另有小内侍快步往前,接过唐子规捧着的东西,呈进给垂帘后内侍,再由内侍转呈给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接过打开来一看,目光落在落章处的三个大字上。

——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