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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书房里进去的是个女的,客厅里三个人,两男一女,一个戴帽,一个不戴……

高深很镇定地和那个茶水工对视了一眼,抬头把手里的帽子套在了头上,不紧不慢挪正。

门开了。

门后露出叶流西的脸,她伸手抚住锁舌,不动声色地把压套挪回手心,说了句:“好了。”

***

回去的路上,丁柳兴奋极了,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东哥,好刺激啊,你不知道,我跟那个倒茶的说话的时候,心砰砰跳……”

昌东笑了笑,伸手去握叶流西的手。

没握住,被她甩了,抬头看,暮色里,她的脸绷得跟石头似的。

昌东看了眼周遭的动静,提醒丁柳:“小点声。”

丁柳压低声音,但压不住情绪:“就是给我安排的活儿少了,我光等了,没尽兴,哎东哥,还有高深,他忽然把小帽子戴头上,乐死我了……”

说着看向高深,噗嗤笑出来:“你还戴着干嘛,还给我东哥呗。”

难得她这么好声气冲他说话,这笑还是朝着他的,高深想也不想,抬手摘下帽子给她:“喏。”

丁柳下意识伸手去接,接到一半时又缩回来:“又不是我的,干嘛给我呀。”

她手插*进裤兜里,昂着头往前走了。

高深拿着帽子,递不出又收不回,尴尬间,回头看昌东,看到他正握住叶流西的手腕,叶流西挣了两下,没挣脱,昌东手掌顺势滑下去,包住了她的手。

走到跟前,昌东问高深:“怎么不走了?”

高深说:“就走。”

他侧了侧身,让这两人先走,在后头跟了两步之后,又把帽子戴上了。

不戴的话,脑袋凉飕飕的。

***

回到住处,正是饭点,丁柳想问昌东这趟有没有什么收获,但阿禾在,又不好开口,正低头扒饭,忽然听到叶流西问阿禾:“我记得你说过,胡杨城沙暴之后,赵观寿就没跟人动过手了?”

阿禾点头:“是。赵老先生以前身子挺好的,每天都会早起耍一套鹰头棍,胡杨城那次之后,病了一段日子,我记得就从那时开始,他就不练了。”

“那耳力目力不如以前这种话,是他自己说的?”

阿禾有点窘:“不……不是,我们猜的,赵老先生这人,自负得很,听不得人家说他……不行的,尤其是功夫不行,毕竟是羽林卫的头领。”

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还心虚地朝门口瞥了一眼。

“那你们为什么说他耳力目力不如以前啊?”

阿禾吞吞吐吐:“因为他身边总跟着人啊,日子一久,身边人总能发觉一些端倪的……流西小姐,你别问我了,我也是听人说的。”

叶流西没再问了。

胡杨城沙暴,她的记忆丧失了大半,那个什么龙大小姐,听说也是重病在床,赵观寿这么个老头子了,会只是耳力目力减弱而已吗?

她忍不住看自己的手。

把赵观寿摁坐下去的刹那,他可真是……没什么还手之力啊。

***

虽然很想知道昌东在桌腹下头发现了什么、从书柜里又拿出了什么,叶流西还是做到了对昌东不看,不问,不理。

吃完饭,她自己去洗漱,洗完了回房,砰一声撞上门,习惯性地伸手去反锁。

手刚触到锁扣,又缩回来,盯着锁扣看了半天。

显然,昌东今晚会来道歉的,他要是不来……没这种可能,一定会来。

而反锁上了,她还要下床过来开门,懒得费这个事儿。

叶流西冷哼一声,给他留了门。

上了床,被子一裹,翻看关于黄金矿山的那本图册。

赵老头说,可以参考,但“意义不是很大”,真难得,居然说了实话:这图册绘了黄金矿山的大致轮廓、取水处、进山步道、炼金棚,以及一系列在矿山里要用到的工具,唯独没有关于矿洞和矿道的。

江斩安排的一切,一定都在矿道里。

她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开始嘈嘈切切,总有说话声,后来就安静了,安静到无聊……

门上终于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叶流西咬住下唇,慢慢翻页,权当没听见。

过了会,锁舌轻响,昌东进来了,顺势反手带上门,叫她:“流西。”

叶流西在心里说:我还流东呢。

她阖上图册,在手心里卷成一轴。

昌东走过来,距离床边还有两三米远时,叶流西忽然翻身坐起,手一扬,就要把手里的图册砸过去——

昌东下意识抬手去挡。

叶流西没砸,冷笑一声:“就站那,不许动,不许挡,尤其不能挡脸。”

昌东放下手。

叶流西盯着他脸,蓦地又扬手,昌东真没躲,但应激反应,还是闭了下眼,眉头微拧间,眼角带出一道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