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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面上有行大字标题,写的是:荒野孤客,沙漠獠牙。

叶流西脑子里嗡嗡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了:“这个人是……”

昌东说:“是我,那个时候,山茶还没出事……杂志要做一期人物专题,有人推荐了我,我觉得是件露脸的事,就接受了。”

叶流西觉得自己脑子快不够用了:“然后这本杂志,出现在赵观寿的书房里?”

“是,赵观寿的书柜里。每一格都打了标签,这本杂志,被归在‘西出玉门’那一格。”

屋里安静了好大一会儿,外头也寂寂,偶尔会有一声“咕咕”似的声音传来,不知道是镇山河还是镇四海在喉咙里倒气。

怎么会是昌东呢?

叶流西迟疑了一下:“会不会,你也是关内的人……”

昌东摇头:“找你之前,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我不可能是关内人:我没有记忆缺失,小时候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说得出亲属关系,也不是被抱养来的,父辈、爷爷辈,都普普通通,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叶流西盯住封面:“但是,赵观寿不会无缘无故,收藏一本关于你的杂志啊。”

她粗扫了一下杂志目录,除了人物专访,其它都是些户外广告、路线介绍,或者户外运动小贴士,要说赵观寿是对这些感兴趣,似乎牵强了些。

“是,所以感觉很不好。”昌东犹豫了一下,继续往下说,“我是为了孔央找来这个玉门关的,然后为了你,去理这一团乱麻,我一直以为,整件事,我是被牵涉、被关联,但是……”

但是他从没想过,自己是被安排。

叶流西沉默。

难怪昌东要说:不管将来真相怎么样,你记住要和我在一起,我们不受人愚弄,也不被人设计。

这一瞬间,觉得迷雾像汪洋,无边无岸,而两个人对坐在一片干裂的树叶子上,正被抛上浪尖。

过了很久,叶流西才说:“没关系,至少我们又多知道了一点线索不是吗?后续再发生什么事,也可以提防着来。你也不用烦躁,如果背后真有人设局,谋划了这么久,我们一时半会想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昌东伸手出去,帮她把头发拂到耳后:“我不是烦躁,这局多么弯弯绕绕都行,无非是一步一步去破,我只是希望,我们两个,最后不要走散了。”

叶流西说:“怎么会啊,走不散的,再说了,走散了就去找啊。”

她低头翻开杂志:“别想那么多了,我来看看,人家杂志是怎么采访你的啊……”

昌东想阻止,来不及了,他的采访是这期的开篇,都是大开页的照片,第一张就是……

他以手抚额,心里一声叹息,感觉这一声叹,可以百转千回到天明。

半晌。

叶流西捧着杂志看他:“戈壁滩上,穿白衬衫,衬衫还要被水打湿,胸口还要解三粒纽扣……昌东你是摆拍吧?”

昌东实在没勇气看那图:“拍杂志都是摆拍。”

“谁会这么穿?”

谁会这么穿?昌东记得,自己当时也质疑了的,但是摄影师说,这叫反差美。

叶流西:“你这胸口,是不是特意抹了油?拍出来都泛光了……做了后期吧?”

“……嗯。”

“胸肌也是P的吧?”

昌东觉得自己有必要纠正她:“……那是真的。”

叶流西翻页。

又看到一张咖啡馆照,昌东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翻阅一本诗集,阳光从玻璃外斜入,手边咖啡的热气袅袅。

这种范儿,怎么说呢,不是说不好,但是搁昌东身上……

叶流西有点胃疼:毕竟她见惯的是他一手刻刀一手皮影的老艺术家风范。

昌东故作镇定:“当时杂志要求说,要体现日常生活化的一面,就去咖啡馆拍了一张,好了别看了,真没什么内容……”

他伸手想把杂志抽走,叶流西往边上一让,捧着杂志念:“这个男人,外表温和,但很难想象,内里竟藏着如此劲韧的锋芒,同行说,他是……”

昌东头皮一阵发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上来就夺,叶流西大笑,和他玩争夺战,有时把杂志举高,有时藏压在身底,还要抽出来见缝插针念两句——

“我想,太过耀眼容易灼目,光华内收却更易让人眼眸温柔……”

真是要命了,再听多一个字就要炸了,昌东伸手插*进她身下,硬是把她翻搂过来,然后整个人欺上去……

叶流西忽然不念了。

她呼吸有点急促,杂志正遮在唇边,湿润的唇珠蹭着页边上缘,双手攥住杂志,眼睫卷翘,睫尖的每一下微颤都让他喉头发紧。

昌东伸出手,把杂志慢慢抽脱扔到一边,然后低下头。

叶流西闭上眼睛。

昌东忽然想起了什么,声音里带克制的沙哑,低声说:“等一下,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他翻身下床。

叶流西奇怪地欠身去看——

他走到门边,反锁了门。

走到窗边,检查窗闩,拉实窗帘。

最后关了灯。

再回来时,先跟她解释:“防患于未然。”

叶流西笑得收不住,但这笑很快就被他吻成了轻息细喘,昌东凑到她耳边,声音低得近乎蛊惑:“喜欢温柔一点,还是激烈一点?”

叶流西咬了下嘴唇。

一室温柔的夜色在眼底漾开,她听到自己说:“都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