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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珠若与扎鲁特氏呛起来,那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大汗出面调停了姑姑和玉儿的矛盾,这再闹出什么,且不说大汗面上挂不住,姑姑和玉儿也要惹一身骚。

她性情虽弱,那也曾为丈夫持家十几年,为人处世的道理她什么都懂,只不过性情如此,不爱与人争辩。

扎鲁特氏见她不声不响,心中越发急躁,说的话也难听:“一样是寡-妇,心里想什么,彼此最明白。留在夫家,叫那些兄弟叔伯随意羞辱欺凌,不如跑出来,投身一个厉害的男人。我自己选了大汗,你呢,还是科尔沁给你选的吧?多好啊,比我还名正言顺呢,你可是有人撑腰的。”

海兰珠看她一眼,命苦的人很可怜,但命苦又刻薄的人,那就是活该可恨了。

“胡说什么呢?”窦土门福晋上前来,死命拉开她的表妹,对着海兰珠赔笑,“她一早起来就吃了酒,说胡话呢。”

“你拉我做什么……”扎鲁特氏不服表姐,两人拉拉扯扯闹个不休。

海兰珠见状,趁着空档,带了宝清就走。

主仆俩一口气跑回院子里,又撞见几位庶福晋在屋檐下晒太阳,她们上上下下的打量海兰珠,又互相摸摸脸蛋,像是在研究为什么海兰珠的皮肤能这样洁白细腻。

过五关斩六将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海兰珠坐在桌边,身上累心更累。

宝清说:“请大福晋做主,咱们在宫苑里住呗,玉福晋边上的屋子还空着呢。”

海兰珠忙道:“那怎么成,那是大汗的侧福晋住的地方。”

宝清笑道:“您别生气,奴婢只是这么一说。”

海兰珠也笑了:“我生什么气,要说累的是她们,成天的瞎算计,我不理会就是了。”

宝清找来衣裳,为海兰珠换下,收拾妥当后,听玉儿说午膳要和姑姑一道吃,便又赶回来,好在那扎鲁特氏已经走了,少了许多麻烦。

她走过凤凰楼,忽听得有人在背后喊:“兰格格,兰格格。”

海兰珠站定回望,是大汗身边的尼满。

尼满捧着食盒赶来,恭恭敬敬地说:“格格,这食盒还给您。”

宝清笑道:“大总管,您差个人送去厨房就是了,这也不是格格自己的东西。”

尼满愣了愣,嘿嘿一笑:“瞧我,老了糊涂了。”

海兰珠不以为然,温和地问:“大汗觉着好吃吗?”

这才是叫尼满为难的话,他该怎么说才好,见兰格格温婉亲善,心里头就不忍心叫她难过,便道:“大汗吃得很香,吃不完的,就赏给奴才们了,说不能糟蹋。”

海兰珠淡淡一笑:“那就好,姑姑也爱吃,玉儿也爱吃,往后我再多做些。”

她让宝清把食盒接下,便往妹妹的侧宫去。

尼满松了口气,转身回皇太极身边,他跟着皇太极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事,此刻想想,总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说多了。

再三思量后,到了皇太极跟前,硬着头皮讲了,他对兰格格撒的谎。

皇太极听了,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一声“知道了”,就让他去召见岳托等人进宫议事。

宫门外,岳托骑马而来,遇见了比他早一步到的杜度。

杜度是努尔哈赤的长孙,他的父亲褚英,是努尔哈赤的第一个儿子,而褚英与岳托的父亲代善,则是同母同胞的兄弟。

于是他们这两个堂兄,自然要比旁人亲厚一些,更重要的是,当年褚英之死,与皇太极脱不了干系,他们都是一样对皇太极心存恨意。

二人并肩走入十王亭,杜度问起岳托打架输给多尔衮的事,岳托骂道:“那小娼-妇生的贱种,还想赢过我?我们根本没分输赢,就叫济尔哈朗给拉开了。”

杜度道:“我说呢,多尔衮毛还没长齐,怎么打得过你。”

岳托啐了一口:“想赢我?再吃他娘几年的奶吧。”

杜度冷笑:“可皇太极把那个娼-妇葬在了祖父身边,我们的奶奶却连个边都挨不着,奶奶可是祖父的原配,没有奶奶的娘家扶持,祖父从哪里发家。”

要说这兄弟俩,一口一个娼-妇地称呼多尔衮的生母阿巴亥大妃,原是当年阿巴亥大妃在努尔哈赤身边,曾一度被废。后来努尔哈赤思念阿巴亥,不计前嫌将她召回,仍是妻妾中最尊贵的大妃。

而阿巴亥大妃被废的缘故,便是有人告发她与代善私通苟且,连带着代善也彻底失去了父亲努尔哈赤对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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